第40章 40.超越善惡

亞瑟的主觀論點是：

善惡並不存在。

這完全算不上什麼新穎的觀點，早就有人提出相同的看法，也許在幾十年後，世人們會將此視作基本的倫理觀念，亦或者將其焚燒殆盡，並冠以異端之名。

在他上輩子，科學已經得出結論，即地球生物只是幾顆原子恰到好處的反應而已，而人類則是名為「進化」的過程中，某條分支上，普普通通的一種可能性而已。

現代人類前，有著智人，原始人類，類人猿，甚至更早的時候，他們的先祖還在海洋中，和其他古生物一同生活。

而未來，人類如果還能有幸的存在下去，而不因他們自己而滅絕的話，那也會演化出，乍看起來，和現代人類完全不同的全新物種，如果能夠見面的話，古人們也許會將他們試做外星人，或者神明。

而對於浩瀚的宇宙來說，人類只是某種有著特殊運動規律的原子，而人們引以為豪的「自由意志」，真的能夠將他們與其他非生命與生命區分開來嗎？

細菌，病毒，朊病毒，生命與死亡的界限沒有那麼涇渭分明，而所謂的善惡，對錯，都是人類的主觀看法。

並非說這些沒有意義，也不是在爭辯它們不重要，只是所有人類都應該知道，我們為何遵守著這些道德規則，清楚它們本質上是什麼，而且不是什麼。

它們並非宇宙——即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中的絕對真理，而是人類種族用來自我約束，或是約束他人的規則，法律和道德，從來都在不斷的變化。

而亞瑟疑惑是否存在於真正區分，是否利於全人類和人類個體的那條標準線，但即使有，我們也找不到它。

那麼，在什麼情況下，我們可以打破人類給自己定下的規則呢？

亞瑟的答案是：

任何必要的時候。

重申一下，這只是亞瑟的主觀看法，而從他自己的理論來說，可以將其稱作：

某個因意外和變化，能自主活動的原子團，其部分區域的，被他們的語言稱作與「思考」的活動。

人類是戰勝本能的生物。

比如說，繁衍本能，動物選擇配偶的本能，即是由於自然演化，選著給大概率將基因遺傳下去的那些配偶。

而人類對於美好的嚮往，很大部分都起源於此，人們覺得皮膚白的異性美麗，因為這代表了他的狀態健康，肌肉強壯的能夠在原始社會中生存下去，生殖性狀明顯的……

但在如今的社會，這些東西已經不在成為唯一的評判標準了，金錢，權勢，地位，花言巧語，人類的規則伴隨著社會的進步而漸漸複雜，語言，和工具改變了他們。

本來良性的高效儲存能量的基因，反而成為了累贅，人類早已超越了基因的束縛了，他們現在生活在一個更為複雜，而且是因他們而複雜的社會。

而對於善良的嚮往，其實是銘刻於多數人類基因里的本能，雖然後天會改變他們的大腦，但這確實是事實，因為最基本道德和整個種族繁衍是相互契合的。

人性本善。

我們本能地敵視著壞人，崇敬著好人。

那為何還有壞人存在？

除了少許天生的意外，大部分都來自於後天的社會，嚴格意義上，我們所創造出來的，只屬於人類的社會，區別於生物學的這部分造物，改變的實在是太快了，進化是個漫長的速度，而人類世界的變遷卻不會因此滯留哪怕片刻。

基因和社會的不協調導致了許多的悲劇發生，善惡是獨屬於人類這個階段的觀念，它不適用於動物，哪怕他們之間本質並無多少不同，也不適於與其他外星種族，也許他們根本無需所謂的道德。

善惡無足輕重。對亞瑟的前半生來說，世俗意義上善良的活法，能讓他更加快樂，僅此而已。

至少此時此刻，小丑是這樣認為自己的。

所以如果現在的他，看著萊頓艱難的表情就快無法抑制自己的笑意，那還有什麼意義留手呢？

男人無力地低垂著頭顱，女孩抱著自己的腦袋，將身體蜷縮起來，無法接受自己所看見的現實，唯有女人，還留存著幾分理智，除去臉上的淚痕，看起來還算不錯。

血淋淋的手指掉在地上。

亞瑟用腳上的鞋子踹了踹萊頓：

「我們的遊戲還沒結束呢？給我清醒點。」

萊頓低著腦袋，壓下自己胸中的怒火，咬牙說道：

「這不公平，如果是我犯錯了。」

小丑露出輕蔑地嘲笑：

「公平？好人創造出來保護弱者的詞語而已，問題在於，它根本無法保護任何東西，除非你的敵人心存善念。」

萊頓抬起頭，不存在的光柱灑落在他的身上，此時此刻神聖肅穆：

「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向小丑發問。

小丑大笑著說道：

「我要復仇，你得付出代價，但是說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是個好人，所以我會給你個選擇。

「選個人死去，艾莎還是瑪格達，你可以慢慢想。」

妻子對著丈夫堅定地說道：

「選我。」

萊頓沒理會她。

艾莎和瑪格達，她們兩都是萊頓的摯愛，如果能選的話，他會說：

「能不能選我自己。」

「嗯……」小丑露出苦惱的神色，然後不可置疑地說道，「不行。」

萊頓很小聲地說道：

「艾莎。」

沒有人能聽見他的聲音。

小丑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後將腦袋湊了過去。

萊頓繼續壓低聲音：

「我說……」

砰！

他一拳打在了小丑的太陽穴上。

繩子綁得意外的松垮。

所以他掙脫了，狠狠地給了這個變態一拳，接著他撲到了亞瑟的身上，看著嘴角流血的小丑。

他再次舉起拳頭，猛地錘打在小丑的臉上，這次，鮮血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但是最詭異的是，他還在笑。

而且笑聲中充滿喜悅和癲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萊頓就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對著亞瑟的面部揮拳，一拳，又一拳，牙齒打掉，臉頰打腫，鼻樑打斷，眼球都打得粉碎。

小丑的笑聲也愈發高揚。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