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明珠歸塵

紅纓槍折返，落入封九舉起的手心，剎那，方才攻擊七十二將的軒轅家三十六聖人頃刻皆化為飛塵。

千軍萬馬。

鴉雀無聲。

多少年不曾出手，世人似乎已經模糊了封九之威。

可如今這手段彷彿當頭棒喝，讓軒轅家最後掙扎的心都死掉了！

軒轅家的這護宮大陣也不是說說的，絞殺聖人都不在話下，可封九隻是揮手間，尚差四分之一的紅纓槍竟然如入無人之境，還輕鬆絞殺三十六聖人！

他之威似乎不減當年！

可他如今還只是神帝後期！

一切都成了迷一樣，包括上面破陣的凌峰等人也是詫異，他們似乎也低估了封九的實力！

軒轅銘庭的聲音氣急敗壞的從聖宮傳出：「封九，你隱藏實力？」

封九嗤笑一聲，唇角勾起，儘是不屑和嘲弄，「你軒轅家也配老子操這心？」

虛空上，十三的心一下一下的悸動著，他定定的看著肆意張揚的封九。

他黑甲銀槍如一座山穩穩壓在千軍萬馬之前，他剛毅緊繃的臉頰上是睥睨天下的張狂，鷹一樣的雙眸仿如兩團熾焰，所過之處，但凡有靈，無不退避。

世人都說封九是封家軍千軍萬馬的魂，但凡他在，封家軍萬千生命就賦予了魂，戰場上的封九他幾乎沒有弱點，不知何為退縮，不知何為害怕，千萬里取敵人首級，強大無匹，讓敵人聞風喪膽，不戰而潰敗！

也是這人，昨夜雙眸皆是寵溺，任她在他的身上作威作福，肆意征討，給盡榮寵！

飛凰一世，朝暮半生，也曾立於雲端，俯瞰芸芸眾生，卻不及他帶著欲、望看來的一眼來得更動心！

僅是半日的時間，護宮大陣驟停，大陣內所聚集的能量分崩離析，源於天地歸於天地。

軒轅家三十餘萬年的根基，卻經不住封侯府半日的攻擊！

世人無不嘆息，這在預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

封九明明有此實力，卻甘願臣服多年，終究是軒轅家將人逼上了謀反的路！

陣法大開，朝婧痕一聲令下，千軍萬馬踏上聖宮地界。

術法橫飛，鮮血飄起的血沫讓聖宮上的整片虛空都染上了一層血霧。

十三腦海里飄出一個畫面，風呼嘯在耳邊，鮮血染紅一片海，無數的生命在嗚咽嘶鳴和不甘中在她的面前倒下，她立於虛空俯瞰眾生。

那是十萬年前飛凰最得意的一幕，也是此刻如肉中刺一般日日戳著朝暮的一幕！

「靜姨，你去冷宮防止施雪逃跑，我去殺軒轅明珠。」

當年封九拿出施雪謀害軒轅銘庭子嗣的罪證后，軒轅家還不想失去施家這個依仗，施雪最後也只是被打入了冷宮。

封九打神界的時候，施家最先被清理的，如今的施家也就施雪一人還活在冷宮。

靜姝點頭，「小心朝少陽。」

紫衣飄渺，日劍耀眼，消失在虛空。

看到十三的時候，軒轅明珠的雙眼是塵埃落定。

她等了好多年，她知道，這一日總會到來！

軒轅明珠一身金鳳宮裝，華麗耀眼，坐在她高高在上的鳳椅寶座之上，「姐姐，我等你好久了。」

世間最痛苦之事或許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十三掃視一眼宮殿，眉心微蹙，按理，以朝少陽對軒轅明珠的傾慕，這個時候朝少陽就該守在軒轅明珠的身邊！

可是方才她的神識探遍聖宮也都不見朝少陽的身影。

不怪她多疑，只是，朝少陽這個人的能力她了解，因此從不敢小覷。

朝少陽不能隨著軒轅明珠一起除去，她心難安！

軒轅明珠從鳳椅上起身，眼裡是不甘與激狂，也是視死如歸的沉澱，「姐姐，你看，本該屬於你的寶座，我坐了三萬年。」

十三眸子里的光都不曾變過半分，更不曾掃過那張鳳椅。

軒轅明珠突然變得尖銳，「是啊，直到今日，你眼裡都是不屑，我用命都想留下的位置，你從來都不屑一顧！」

「就像我窮極一生也不敢愛封九那樣的人，你卻將他的所有喜怒哀樂掌控指間，我承認烏鴉永遠難以企及鳳凰的光輝，你天生高貴，骨子裡從容不屑，而我，所有的榮耀都是偷來的！」

「你永遠不可能知道我的心裡多絕望，所以，姐姐，我不後悔的，我也不能後悔！」

十三看著軒轅明珠，沉沉嘆息一聲！

「不過是所願不同罷了，我仍記得聖尊殿那個琴音之下滿心傲氣的小姑娘，她眼裡的明動是朝暮這一生可能都不會有的朝氣！」

軒轅明珠頓住，眼裡漫上水花，「你......真的可曾有一刻也羨慕過我？」

「有。」

軒轅明珠笑了，她笑著哭著，眼淚滴落在華服之上。

十三揮手間封鎖了整座宮殿，如一個牢籠一般籠罩著軒轅明珠。

軒轅明珠眼裡沒有恐懼，她在牢籠中沒有一點掙扎，只靜靜等待死亡，

「姐姐，三萬年的姐妹，你寵我溺我，那時候卻因為我答應封九的求娶，你便與我斷絕情誼，你可曾真心待過我？」

十三眼裡染了紅，「我是否真心待你取決於你是否真心待過我，我日日在你面前念及對封九的惦念，你哪怕待我有一分敬重，我守了三萬年的男人，你也不會如此戲耍於他！」

「你不愛他，卻為了一道兵符應下他的求娶，如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一朝落入塵埃，我也一樣，你將我同我愛的人一起打入塵埃，以我之心性，沒立斬你於符陣之下，已是我給了你多的情分！」

軒轅明珠臉上是釋然：「姐姐，我要去找母后了，這些年我沒有一日不想念母后，這一次我要先你一步投胎母后懷裡，來生，不再做公主了，只要能留在母後身邊，我願成為芸芸眾生，千千萬萬塵埃中的一粒。

十三收緊掌心，裹腹著軒轅明珠的牢籠消失，軒轅明珠隨之消散於天地間。

十三緩緩抬眸看向牽絆了軒轅明珠一世的鳳椅寶座，一步步步出這宮殿牢籠。

步下高聳台階的時候，她身後的公主殿連同那張鳳椅消散在風中。

抬眸間，封九手握紅纓槍騎在白虎之上，立在百步台階之下看著她。

十三頓足，和封九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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