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瑣事
()趙慶睡了一個好覺,彷彿從出生后就沒這麼舒服的睡過一樣。當他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垂下的床帳,看著身上蓋著的被子還有嶄新的絨毯,心中不由納悶。他記得自己是在園子里睡著了,怎麼?腦子一轉,趙慶露出恍然的表情,知道是嚴老讓人把自己抬進來了。這具身體十分嬌嫩,一個月的適應生活已經讓他知道原本身軀主人是怎麼樣的,回想一下,有些后怕,「若不是嚴老注意,恐怕,我又得穿了。只是不知道,下次是穿到陰朝地府——還是別的地方。」他正想爬起,可腦袋剛剛離開枕頭,全身乏力感忽然涌到身上,一時沒有準備,趙慶「呵」的一聲落回床上。躺回到床上的他不禁苦笑起來,「沒想到身體這麼嬌嫩,真是……」在普通風寒都能害人性命的年代,趙慶這樣的身體根本就是短命的表現。躺在床上,趙慶側著身體,雙手撐著慢慢爬起來。他知道,只要他叫喚一聲,肯定會有僕從上前幫忙,只是那樣的話讓他不能接受。用了半分鐘,趙慶才緩過氣來,接著掀床帳,找到鞋穿上走出去。衣服就掛在床旁邊的衣架上,趙慶走上前將它拿下,然後熟絡的穿上身。這個時代是趙慶不知道的,因為在其原來歷史上根本沒聽說過。大夏,就是這個國家的國名,不過從嚴老一些話語中聽到的內容,趙慶覺得,這個大夏倒和他知道的歷史上的宋朝非常像。北方同樣是異族,那兒也有個長城,最關鍵的就是北方門戶在夏朝建立前就被異族佔據,到現在還沒能收回來。因此,這裡的衣服是他認識的,當然,會穿的僅僅是外套,剛開始的時候他擺弄了下,鬧出不少笑話。但現在,趙慶對這套衣服已經熟悉,知道了流程。就在這時,門「吱啦」一聲打開,一個老媽子帶著兩個婢女端著熱水、燕窩走進來。「啊?王爺,你怎麼起來啦!」一個老媽子看到趙慶穿好衣服正要出去的樣子,趕忙叫嚷,然後轉頭看著待在門外的婢女,訓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要是王爺出了好歹,看我不揭了你們的皮。」「王管事,和她們無關,算了吧!」趙慶淡淡說著,皇族中規矩甚嚴,兩個女婢若是因為這個錯而被罰倒真是無妄之災。被趙慶稱為王管事的就是那個老媽子,她和嚴老一樣在府中多年,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聽了他的話,王管事瞪了兩個女婢一眼,嘆了口氣對趙慶勸慰:「小王爺,您自個兒的身子又不是不清楚,以後這些事就讓她們來,啊?小心護著身子……」一個月前趙慶重病,那時節府中可謂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啊。如今,她與嚴老最重視趙慶的身體,府中請了一位名醫隨時待命。趙慶笑了笑,有人關心自己身體,不管有什麼樣的心思都是好的,指了指那個端著熱水的女婢,說:「拿上來,我洗洗吧!誒對了,今天什麼時候了?」直到這時,趙慶才發現屋外天正亮著,他記得自己是昨天下午睡的覺,難道一覺就睡了一天?「小王爺,昨天嚴老將你帶回來后就一直睡著,葛郎中過來把脈,幸好無甚大礙,只配了些調養身子補藥。瞧,都放在燕窩中了。」王管事把手一指,那個端著燕窩的女婢將燕窩遞上來。「小王爺嘗嘗吧!」心道了句「果然」,只能苦笑,一覺睡了整整一天,恐怕,這是最衰的穿越者吧!惶恐之情慢慢溢生,對命運的無奈,只能逆來順受。看到女婢將燕窩端上來,便伸手從盤子上拿起,打開蓋子。一股熱氣騰到空中,無數水汽在他面前消失。燕窩很精緻,前世的他根本沒嘗過,也沒錢去品嘗,如今,山珍海味彷彿就堆在府中,想吃的話隨時都可以。拿起勺子輕輕嘗了一口,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非常不錯,」他低喃說了聲,然後繼續品嘗。吃完后,趙慶抬頭對王管事說:「我有件事情,幫我把嚴老找來。」他說話的時候,有女婢上前將空了的碗、勺一起端出去;又有人拿著布,將剛才他用餐的地方擦乾淨。所有動作小心翼翼,沒有弄出一點聲響,像是生怕驚到人似的。「嚴老?這一天好像都沒見到他……哦,他今天到城外莊子巡視了,可能要晚上回來。」王管事沉思著說,剛才一時沒想起來,還好,雖然年紀大了,可腦子清醒。趙慶有些奇怪,像嚴老這樣的人,還需要他去巡視莊子,派個人去不就得了。「那些莊子還要嚴老去照應?」王管事並沒有疑心趙慶不知道這些事情,畢竟他也是到凌陽沒多久,便耐心解釋道:「這是咱們照例要做的事,每年都要一趟。一呢,自家主子親眼看看那些情況,畢竟像咱們王府這麼大,裡面總有些仗勢欺人的傢伙。一般時候,普通人吃了虧沒處去告,只能挨下苦處往心裡咽,這自家主人去了,終究可以給他們壯壯膽子,將這些刁奴統統打發了;二呢,也表示主人家對他們的看重,往日是老爺……他們去的。」說道已經去世的趙慶父親,王管事一陣嘆息。趙慶倒對自己父親沒什麼印象,等王管事從低落的心情中回來,這才說:「那麼,本來這事應該我去的,對吧!」「事,是這個理,可王爺您可得為自個兒身子想想呀。」聽到趙慶的話,王管事臉色一變,苦求著說,「外邊風大,路又抖,鄉間野外,這萬一出了事……」確實,自己這樣的身體不適合到外面去。既然嚴老不在,請武師的事只能放下。坐在椅子上,趙慶正考慮該怎麼過一天,發現王管事還在旁邊站著,便要讓她出去,卻聽見她告辭的聲音。「啊?哦,出去吧!」王管事即會看臉色,瞧見趙慶模樣便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了,在他開口說話前告辭離開。看到王管事離去,趙慶心中輕鬆了些,嚴老與王管事是王府老人,在他們面前自己總覺得局促不安。特別是嚴老,他年老無子,可以說將自己當成了孫兒看待。他走出房門,身後兩個護衛自然跟在他身後,這是嚴老安排的。清風吹來,有著淡淡幽香,閑王府雖有花園,卻沒有種植散發這種花香的植物。輕嗅片刻,聞盡花香,然後在王府中東西閑逛起來。難得今天精神,他勢必要將整個王府都逛到。王管事說過,閑王府有三百多人,男僕女婢,柴房、廚房傭人,還有各種管事,本以為這已經很多了。但後來在嚴老的話中,知道京城的閑王府規模更大,即使現在自己不住那裡,也有五十多號人在那兒,負責日常清掃。邁過好幾個走廊,通過十幾個園門,周圍景色植株逐漸變的簡單,卻是到了最低下的下人工作的地方。看到前方一個園門內有些破敗,由於好奇,便改道走向那裡。「王爺,那兒是柴房,您……」這時,跟在後面的一個護衛來到他身邊,彎下腰。他的意思趙慶很快明白過來,就是這種下人在的地方,以自己的身份進去,不合規矩。沒想什麼,只是揮了揮手,說道:「沒事,這裡也是王府地界,我總得去看看。而且,今兒個沒什麼事,有你們在身邊,難道會有危險?」兩個護衛見趙慶這樣說,只能退下,緊緊跟在趙慶身後。「……陳大伯,胡管事要我給你捎的話,我已經帶到,聽不聽是你的事,昂!要想清楚,你是王府的老人,脾氣怎麼就這麼倔呢?這胡管事的娘子可是王大媽的乾女兒,你……和王大媽也算同一輩的人,可是瞧瞧,他們活的怎樣,你活的怎樣?」才進來,趙慶就聽到旁邊屋子裡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說話聲。見旁邊護衛聽到這些話后要大喝,他忙用手掌敲了他的臉,然後壓低聲音呵斥道:「給我閉嘴,想通風報信啊!出去。」那護衛聽到趙慶的話,當即嚇傻,要跪下來磕頭,卻被趙慶拽著衣角將他拉到旁邊。待兩人躲在屋角偷聽裡面談話時,另一個護衛有些傻眼了。他本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只會依照主子命令行事,所以,無論剛才趙慶要進入這裡,還是聽到了屋子中囂張的說話聲,都沒說話。可就一會兒,看到趙慶拉著那個護衛躲在牆角,悄悄偷聽裡面的人談話,這景象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他把面前的少年和高高在上的王爺聯繫起來。這邊的人可不管這些,看到另一個護衛傻傻看著自己兩人,趙慶反應過來,自己不成體統,但已經做了,也就放開了心思。對那人招招手,讓他過來,別讓給人發現了。聽了裡面那位青年的話,趙慶理清了事情大致原因。似乎那什麼胡管事想插手柴房的事,但因為這裡的人不聽他的話,最後動用了關係,要將他拉下來。而且聽他說話的意思,胡管事的妻子還和王管事有關係。「糾結。」趙慶心中迸出兩個字。在青年趾高氣昂的離開后,趙慶三人從牆角出來,在沒有驚動外人的情況下悄悄離開。「記住,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說,如果他們有什麼準備,不管是不是你們通風報信,首先揭了你們的皮。」這種通風報信的事,電視電影中演的太多,他看著兩個護衛,其實他最疑心的,就是那個經常出來說話的人。不是說這人有動機,而是這樣的人在王府中關係錯雜,指不定和那位胡管事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