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的假母親21
說實話,葉棠是希望能將化妝品與女裝事業一併推進的。但從現狀上來看,隨意插手化妝品事業並不是個好選擇。
——為了能夠讓葉棠順利融入法蘭西的上流社會,貝納妮絲不斷地為引薦葉棠的派對做著準備。她事先找來了幾位關係要好的夫人,以茶會的形式讓葉棠與這幾位夫人們熟悉。葉棠也借著茶會從夫人們那裡打探到了法蘭西……或者說是目前整個歐洲的化妝品行業的情況。
目前向歐洲上流社會的女性們提供化妝品的商人背景幾乎都不幹凈。無他,就像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寫過的那樣:「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
威尼斯白鉛的基礎成分白鉛產自鉛礦。而鉛礦不算稀有,大型鉛礦的白鉛儲量更是驚人。然而威尼斯白鉛這種成品面霜的售價非常之高,那是尋常女性不吃不喝、天天做工也要攢個幾年的價格。
威尼斯白鉛的利潤何止是百分之三百?
為了抬高威尼斯白鉛的價格,讓威尼斯白鉛成為「尊貴之人」的專享,商人們一方面對威尼斯白鉛進行徹底的包裝與營銷。另一方面則大量壟斷白鉛與鉛礦,讓白鉛無法外流。
小作坊就是想製作並販賣低價的白鉛面霜也沒有白鉛的進貨渠道。而鉛礦上偷鉛的工人被打死的事根本算不上什麼新聞。
壟斷的入門是靠錢,進階是靠權,最終則是靠暴力。威尼斯白鉛的製造商們表面上是儒雅隨和的巨富,私底下則是擁有個人武裝力量,能一個響指就讓僱員們脫下工作服拿起槍支武器去□□殺的黑惡勢力。
這些黑惡勢力手中的錢就是他們的特權。即便他們殺了人放了火,他們也能用錢買命。低級的直接拿錢封口受害者的家屬,高級的直接找個窮人替自己背鍋。
葉棠不怕這些人,也不是沒有勇氣和這些人正面硬剛。
可葉棠並不是孤身一人。名義上是她女兒的索菲婭,給了她不少便利的塞萊斯汀,還有對她很好的福勒一家……葉棠能夠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卻沒法保證索菲婭、塞萊斯汀還有福勒一家不受自己牽連。
所以葉棠暫時不去與虎豹搶食吃。
不過這個「暫時」只到葉棠找到有力的靠山為止。
當然了,這不等於說葉棠會放任有毒的化妝品繼續流通——用賣的不行,白給不就行了?畢竟免費贈送不賺錢。
即便商人們聽說了葉棠正向貝納妮絲的友人們免費贈送她調配的面霜,也不會視葉棠為競爭對手。因為不賺錢的活計沒人能永遠做下去。一件產品從收購原材料到完成生產都需要花費成本。
葉棠的財產不是無窮無盡的,她自己能夠承擔的成本並非無限。這意味著她無法擴張生產規模,她的面霜也不可能覆蓋所有貴婦人的化妝台。
如果葉棠強行擴大生產規模,那麼在沒有盈利的情況下,每一瓶面霜都會變成葉棠破產的倒計時。商人們只用等著葉棠自滅就行。
即便葉棠開始有販賣面霜的行為了,商人們這時候再拿對待競爭對手的方式去對待她也為時不晚。
沒錯,在葉棠研發麵霜的同時,她連商人們的想法都已經預判到了。
而兜售有毒化妝品的商人們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未來將傾家蕩產。
……
每個國家的社交季都會因為其天候、環境還有人文習俗而有所不同。法蘭西的社交季並不固定,最多的時候一年出現了四個社交季,一個是夏日社交季,一個是冬日社交季。另外兩個小型社交季的誕生則與為了向已逝的前國王路易十五表達哀思之情,以及慶祝路易十六與皇后的結合有關。
皇室的鋪張浪費不是一天兩天,隨著民間反對皇室鋪張的呼聲越來越大,今年路易十六與他的皇后決定不再舉辦大型的皇室活動。不論是向路易十五表達哀思的活動,還是紀念帝后婚姻的活動都被取消。貴族們因此不必趕往巴黎,社交季也就自然消滅了。
社交季一下子少了兩個,其反作用力就是讓本該在冬日才開始的社交季被提前到了秋季。
以秋季的狩獵大會為開端,新的社交季開始了。
福勒莊園從春季開始就壞消息不斷,在沉寂了整個春季與夏季之後,福勒莊園的女主人再一次召開了盛大的家庭宴會。
「蘇菲·普瑞緹·馬里埃爾小姐到!」
索菲婭跟在葉棠的身後,她緊張地幾乎不知道自己的手腳都在哪裡,裙子下面的雙-腿也顫抖個不停。
「梅——」
沐浴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葉棠無甚感覺。她穿著高跟鞋的雙腳四平八穩地邁開步子,每一步都走得輕巧、穩健,又端莊且優雅。
「——絲卡蕾特·馬里埃爾小姐,到!」
與索菲婭先後走下螺旋樓梯,葉棠並不意外地在樓梯前看到了自己的「表弟」、戈登。
將手遞入戈登的手裡,葉棠接受了戈登的護送。她身後的索菲婭則由錫瓦來護送。
在法蘭西,女士嫁人之後一般由丈夫或者是兄弟護送,在嫁人之前則多由兄長與父親護送。塞萊斯汀搞定了葉棠的養女身份,梅在法律上又是未婚,讓戈登護送葉棠是合乎法蘭西上流社會的禮儀的。
護送葉棠的是貝納妮絲的親兒子,貝納妮絲又親自為葉棠張羅了這場明顯主要目的就是要讓她加入上流圈子的宴會。在場人人都能感受到福勒夫人……不,是福勒一家對葉棠的愛重。
「各位,這就是我向你們提過許多次的梅。」
貝納妮絲說著,葉棠拎起裙子行了禮。
她行禮的動作有種行雲流水的美感,彷彿她曾有至少十數年宮廷生活的經驗。這讓本來看不起葉棠平民出身、自認為今天是來看一個攀上大-腿的臭窮人如何鬧笑話的貴婦人們愕然不已。
「見過各位,我是梅·絲卡蕾特·馬里埃爾。今後請叫我梅。」
「絲卡蕾特」是老盧布克祖母的-名字,她是貨真價實的法蘭西女爵。塞萊斯汀把「絲卡蕾特」給葉棠當中間名,這等於是認為葉棠有和那位絲卡蕾特同等的高貴。不反對塞萊斯汀這麼做的福勒一家等於是完全贊同塞萊斯汀的想法。
剛躋身於名流行列的新貴們姑且不說,熟悉馬里埃爾家歷史的人們都明白「絲卡蕾特」這個名字的份量。想到貝納妮絲強留平民「侄女」住在福勒莊園的傳聞,眾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璀璨了些。
「噢,天吶!能見到你真是太榮幸了!」
比葉棠年紀小的女孩們紛紛朝著葉棠行禮,比葉棠年紀大的婦人們則開始朝著貝納妮絲讚美葉棠:「這是一位多麼美麗的小姐呀!她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所有人絕口不提索菲婭的存在,也沒有人到索菲婭的面前去與她攀談。
被默認為是葉棠人生污點的索菲婭並不嫉妒被人群包圍的葉棠。說實話這些外人那彷彿是在稱斤論兩的刻薄的視線只讓她感到難以呼吸。有葉棠在前面為索菲婭擋著,這讓索菲婭稍微感到了些許的安全。只是這種安全感又令索菲婭愧疚……她認真地覺得拿葉棠當了擋箭牌還暗自慶幸的自己實在是卑鄙。
錫瓦是敏銳的。一眼看穿了索菲婭想法的他拿來一杯香檳塞進索菲婭的手中。
「不要想太多。你母親並沒有因為你而受苦受難,你看,她臉上的笑容是苦大仇深還硬擠出來的笑容嗎?」
錫瓦低低的聲音只有索菲婭能夠聽得到。順著錫瓦的視線看去,她果然在葉棠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的不情願。
對於社交,葉棠真的是毫無抵觸。再仔細聽聽她所說的話……
「看來這場宴會的女主角正在順利地進行她的計劃。」
錫瓦笑著向索菲婭舉杯,見索菲婭還是一臉怔然,便主動用手裡的香檳杯碰了碰索菲婭手裡的香檳杯。
「女主角……」
錫瓦的形容詞讓索菲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她不得不承認錫瓦真的很會遣詞用句。因為在她的眼中,葉棠確實眼中熠熠生輝!就好像有不存在的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讓她成為全場的焦點!
「我認為母親,不僅僅會是這場宴會的女主角。」
「她是我的女主角……」
露出充滿憧憬又滿溢著驕傲的笑容,索菲婭再開心不過地瞧著不遠處的葉棠,她以視線表達著自己的敬重。
索菲婭那忽然熾熱起來的視線讓葉棠有種後腦勺著火的錯覺。她不清楚索菲婭這孩子是被按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現在也不是她能夠去關心索菲婭想法的場合。
「梅,你不知道,你給我的面霜實在是太厲害了!」
貝納妮絲的友人之一眼睛發亮地站在葉棠的面前,雖說貝納妮絲之前請她來參與茶會就是希望她能在宴會上為葉棠長臉。可此時此刻,這位夫人已經將貝納妮絲的拜託拋諸到了腦後。她是發自內心地向著葉棠求教:「自從我換用了你的面霜,臉就不痛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面霜是什麼做的?擦上臉之後涼絲絲的非常舒服!還有種輕盈感……!我從來沒有感覺我的皮膚這麼好過!你還有這種面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