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帽的親媽6

小紅帽的親媽6

桌面上一陣噼里啪啦的風捲殘雲。米米和琪琪這對雙胞胎吃得滿嘴流油,雙雙捧著臉頰看起來極為享受。本蓬鬆的尾巴在身後不停地搖啊搖,速度之快甚至讓它尾巴的殘影看起來像一朵盛開的蒲公英。

休滿臉寫著心不甘情不願,可惜它的尾巴有自己的意識。哪怕休騰出一隻爪子來按住自己不安分的尾巴,他灰色的尾巴尖還是會在他掌下搖晃。

朗把頭側到一邊,肩膀不停得抖。他越是這樣不笑出聲來,注意到他反應的休就越是面紅耳赤。灰色的小狼崽身上哪怕上上下下都覆蓋著厚厚的絨毛,還是有幾分赤色從他的臉上顯露出來。

「已經吃飽了?我還以為你會吃得更多些。」

葉棠端了兩杯烏黑油亮的東西從廚房裡出來。

「謝謝你的慷慨,我確實吃飽了。」

朗笑眯眯地說著違心的話。按照人類的演算法,他已經成年了。他這隻成年狼餓一點也不會有事,重要的是他的弟弟妹妹們必須吃飽。

葉棠點點頭。她在朗對面坐下,自己先喝一口那黑漆漆的液體表示這液體真的可以飲用,之後再把另一杯黑漆漆的液體遞到朗的面前。

鼻頭翕動,嗅到些奇異香氣的朗對著葉棠遞過來的那杯黑漆漆的玩意兒後腦勺冒汗。他明白葉棠的意思是讓他也試試看這黑乎乎的液體,但他的生理本能還是可恥地抗拒著那可怕的顏色。

葉棠誤解了朗的遲疑,她把自己喝過的杯子與朗面前的杯子對調。再次喝了一口杯子里黑色的東西。

她那玻璃珠一般的藍色眼睛像是在說:看吧,我真的沒有在裡頭下毒。

無論種族,「信賴」這種東西都是至關重要的。稍微振作精神,帶著視死如歸的氣魄,朗朝著那杯倒映出他模樣的黑色液體伸出了爪子。

黑色的液體如同一灘異形,湧入喉嚨時發出了「咕嚕」的聲音。舌頭感覺到極為刺-激的強烈苦味,朗差點兒沒把嘴裡的液體吐出來。之所以是「差點兒」那是因為在強烈的苦味之中,他嗅到了同樣強烈的香氣。

前一秒還翻著白眼像是要砸倒在地的朗突然精神百倍地看向了葉棠,眼中有著閃亮的光芒。

「看樣子狼人和人類的味覺確實差不多。」

葉棠滿意地點點頭,她的話讓朗意識到她剛才拿他做了個味覺實驗。

不過他並不生氣。

「這是什麼?它不是難喝的葯吧?怎麼說呢?這個雖然很難喝,但也很好喝。有種……有種『芳醇』、對!你們人類形容為『芳醇』的味道!」

第一次喝到咖啡的朗搜腸刮肚地試圖描述自己感受到的味道。他的話讓雙胞胎、本和休都充滿了好奇。

雙胞胎對視一眼,一撲而上抱住哥哥的手臂,小舌頭就往哥哥的杯子里舔去。結果——

兩小隻分別把頭朝左右一歪,發出了「哦嘔——」的聲音。本被雙胞胎的反應嚇得尾巴都耷拉下來,他不明白雙胞胎和大哥的反應怎麼會差這麼多。

「這是蒲公英咖啡。」

「咖啡?」

聽到新奇的-名詞,朗的耳朵尖尖抖動了幾下。

「嗯。是一種小孩子喝不慣,但大人會很喜歡的飲料。」

葉棠采百里香和甜羅勒的時候也順便采了蒲公英。蒲公英這種植物十分頑強,哪裡都能長,不光是村口好大一片,就連亞貝村各處都生著不少蒲公英。

蒲公英可以拿來做葯,也可以拿來做菜,還可以炒製成褐色之後磨成粉,沖泡成味道與咖啡接近,不含□□卻與比咖啡營養元素更加豐富的蒲公英咖啡。

——飲料在葉棠的計劃里是不可或缺的一環。但根據原主的記憶,茶葉不僅在亞貝村、在這個國家都屬於輕奢品。咖啡也沒有在這片土地上流行起來。主流的尊貴飲料還是加了大量砂糖與牛奶,如同泥水一般的紅茶。

葉棠沒有磨粉的工具,早上只採了一把蒲公英回來炒制,又用廚刀把炒好的蒲公英剁碎。晚點她打算去鎮上一趟,看看能不能買到磨粉工具。

喝完蒲公英咖啡,葉棠起身:「好了,休息夠了就該繼續下午的工作了。當然前提條件是你們一家還打算再賺一頓晚飯。」

「「晚飯!!」」

聽到晚飯,剛剛還被蒲公英咖啡「毒害」得滿臉苦相的米米和琪琪又激動地跳了起來。

雖然那個叫「咖啡」的黑水很難喝,但肉肉很好吃!那個香噴噴的、軟綿綿的、白白的東西也很好吃!她們不想挨餓!她們想吃更多!她們想要肚子里暖暖的入睡!

「工作——」

本無意識地朝著葉棠搖尾巴。這隻小狼崽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工作就會有飯吃。跟著面前的人類女子,自己一家就能有工作做!

弟弟妹妹們朝著人類諂媚討好的樣子讓休嘔得不行,偏偏他的腦子也清楚:跟著面前這女人好過與這女人鬧僵或是襲擊這女人。前者能保證他們一家吃到晚飯,後者只能讓整個人類村子里湧出無數個拿著武器的人類追殺他們一家。

他餓肚子沒關係,可他憑什麼讓本來能吃飽的弟弟妹妹們餓肚子呢?

話雖如此,想到被奪走的狩獵場,想到被毀的家園,想到死去的村中鄰居……休的心口還是憋著一股子無處釋-放的怒氣。這讓他很想去傷害葉棠,讓葉棠、讓人類也嘗嘗被傷害的痛苦。

「女士,有什麼需要我幫你拿的東西嗎?」

殷勤的朗插-進弟弟與葉棠之間,他的動作紳士,拋著媚眼的笑卻十成十的輕浮。

葉棠也笑了:「有。有很多。」

葉棠說的「很多」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吃力地拉著輪胎深陷黃泥之中的木輪貨車,朗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了。

「奧圖先生,您在家嗎?我是瑪麗。」

聽到葉棠敲門,正與妻子日常吵嘴的老奧圖氣哼哼地直奔門邊,門都還沒打開就大聲罵了起來。

「噢天吶!瑪麗你又來添什麼亂子!?我知道你一個寡婦帶孩子不容易!可我又容易么!?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沒錢給你!!上次你來我也又給了你一箱葡萄酒!你還想怎麼——樣…………」

門開的這一瞬間,紅鼻子的老奧圖啞火了。狼人巨大的影子像遮天蔽日的烏雲籠罩在他圓滾滾的身上,被嚇得失聲的老奧圖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兒沒尿了褲-襠。

「奧圖!這次你可別想說到一半就能找借口跑出去!別說是瑪麗來了!今天就算是女王陛下駕臨我也不允許你再逃——」

氣沖沖地跟在老奧圖身後衝出來的老奧圖的妻子也在看見朗的一瞬啞巴了。

夫妻兩個先後摔倒在地,老奧圖先摸到妻子,接著他妻子顫抖著抱住了他。夫妻兩個彼此攙扶著擁抱著縮成一團,在朗的俯視下瑟瑟發抖。

「午安,奧圖先生,奧圖夫人。」

帶著溫和的笑,葉棠從朗的身後緩緩走出。這會兒的她看在老奧圖夫妻的眼裡,彷彿背後生著白翼的天使,將他們與怪物隔離了開來。

葉棠又把早上用在村婦們身上的那一套用在了老奧圖夫妻身上。只不過這次,她拿來與奧圖夫婦交換的不是木鞋,而是她家中最為精緻的、讓老奧圖夫婦眼饞許久的木器。她想要從奧圖夫婦手裡得到的也不是肉,而是葡萄酒。

沒錯,原主家裡那麼多葡萄酒,每一瓶都是來自於老奧圖。

老奧圖從小就是個酒鬼。喜歡喝酒的他因為沒錢去買好酒很是痛苦,所以在他成年之後,他立志要親自釀出可口的好酒。

老奧圖託人帶回了許多不同品種的葡萄種子。這些葡萄種子混合在一起被老奧圖灑到他家地里,幾年、十幾年、幾十年後這些種子成了綠意蔓延的一大片。

也不知道是亞貝村的環境就適合種葡萄,還是生在一起長在一起的葡萄自己完成了雜交進化,適應了亞貝村的氣候。總之老奧圖的葡萄田年年豐收,年年擴大。

然而亞貝村是什麼地方?這裡只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村子里對葡萄酒根本沒有那麼大的需求量。老奧圖釀葡萄酒還得找人燒葡萄酒瓶,做木塞。

原主家裡那麼多的葡萄酒,有三分之二都是老奧圖拿來抵木瓶塞的錢的。

老奧圖的妻子瑪蒂娜與老奧圖日常吵架就是因為老奧圖釀的葡萄酒非但不讓老奧圖一家賺錢,反倒讓老奧圖一家虧錢虧得家徒四壁。

瑪蒂娜與老奧圖的兩個兒子離家出走;今年出嫁的女兒因為只有葡萄酒做嫁妝,被丈夫家狠狠嘲笑了一番。

去年老奧圖已經在瑪蒂娜的威逼之下讓葡萄爛了一大半在田裡,這讓老奧圖心裡疼得流血。今年瑪蒂娜又威脅老奧圖要是再不把葡萄田掀了,她就要離開村子,去投奔嫁到鎮上的女兒。

葉棠來的時候,這對夫妻正是在為這事兒吵架。

「這件事我答應了!這張桌子我要!這個柜子、這個柜子和還有這個柜子……三個柜子和兩個凳子我都要!」

在精美的木器面前,瑪蒂娜的眼睛都紅了。想起女兒遭受的嘲笑,她只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些木器運到鎮上,當著女兒丈夫的面風風光光地送給女兒。

她從老奧圖的腰間搶走酒窖的鑰匙,把鑰匙遞給葉棠。

「不行!我反對!你憑什麼做主!」

老奧圖嚎叫著試圖攔住妻子,卻被妻子一巴掌打掉了手。

夫妻兩個因為爭執,連可怕的狼人一家還在旁邊都忘記了。

「憑這些年都是我在養你!」

「……!」

老奧圖站在原地不動了。他那張總是被酒精染紅的臉,今天是被羞愧染紅。

吸著鼻子將酒窖鑰匙放到葉棠手裡,瑪蒂娜認真道:「瑪麗,你要多少葡萄酒儘管拿去!哪怕是所有葡萄酒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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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童話]穿成女主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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