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轉戰山西（六）

阿明一行人吃完早餐，謝了阿叔，來到縣城，為掩人耳目分頭住進了兩個不同的賓館。

阿明和豹沖帶著兩位女士住進一家賓館的兩個相鄰的房間。阿明給豹雲打了個電話：「住下來了吧？」

「住下了。」

「沒事不要亂走動，也不要找我們，有事打電話聯繫。對了，到街上買一張新的手機卡，不要留身份證明的那種。買好了打一下這個電話，響一聲就掛，我不接。」

「好的，馬上就辦。」

阿明放下電話問豹沖：「有什麼感覺？輕鬆一點了沒有？」

豹沖點了點頭：「這一頁總要揭過去的。」

「現在還能平靜地回憶那個你一直不願面對的鏡頭嗎？」

「其實也記不太清楚，只是很血腥、很殘暴。那天也象今天一樣，下著雨，天氣陰冷。晚上我睡著了的時候，我父親把我抱起來，叫醒我讓我不論生什麼事都不能出聲，然後把我塞到蚊帳頂上。然後就有一伙人撞開我家的門，拿著砍刀一陣砍殺……」豹沖又陷入了沉思，「我真想去把那兩個傢伙做了。」

「一切有我呢，我就這麼不讓人放心嗎？」

「不是。」豹沖低下了頭。

「你們家的蚊帳頂上怎麼能藏得住人呢？」

「我們這裡的蚊帳都是用兩根竹桿橫支在床頂的，不過我們家的卻用的是小木棍支撐的。一來是我人小比較輕，二來也是蚊帳頂上沒人想到能**，我這樣才躲過了那幫人渣的搜查。」

阿明也陷入了沉思，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豹雲打來電話才把他驚醒。

阿明拍了一下豹沖的肩膀：「我有個小計劃，我們弄那兩個活寶到『故地重遊』，怎麼樣？」

「故地重遊？」

「是的，我們把他們弄到你父母的那屋子裡去，做場戲嚇一嚇他們也好。」

「好，最好是在現場就殺了他們，祭奠我的父母。」

「好你個頭，笨蛋！如果你這樣衝動，計劃取消。」

「好，我不衝動，我全聽你的。」

「你不能衝動，沒有我的命令，不能動他們一個手指頭，能做到嗎？」

豹沖低著頭，咬著牙：「能！」

「兄弟，我知道這樣做很難，但為了我們以後的幸福生活，我們一定要這樣，千萬不要輕易讓自己的雙手沾上鮮血，明白嗎？」

「明白。」

阿明叫來周潔和陳福娣：「給你們一個任務，去一趟電腦城，買一台低檔次的、便攜型的攝錄投影設備回來，一定要能投影，投影效果不太好也行，但是要保證沒有電源的情況下能工作半小時以上，如果不能就買一個ups也行。」

「什麼是ups？」

「就是一個繼電器，停電了能讓電腦繼續工作的那種。」阿明說著掏了一萬塊錢給周潔，「這任務比較簡單吧。」

「簡單。看來你這包里還裝著不少現金。」

「沒什麼問題，就行動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的，長。」周潔調皮地說。

阿明送走周潔二人，馬上從隨身的皮箱里拿出一套西裝穿上，一邊系領帶、抹膠，一邊讓豹沖帶幾個兄弟悄悄地去收拾那廢棄的房子：「你們去收拾一下那個屋子，打掃一下灰塵，要悄悄的，不要你讓你叔他們知道，再去弄點血漿之類的東西，要注意不要再上稀釋劑，實在不行就買些水性的紅色油漆，不要買油性的油漆，油性的油漆味道濃，也要摻稀釋劑。記住帶上乾糧和飲用水，在那裡等我，我晚上九點左右才會過來，明白嗎？」

「明白，先要買上一些水性的紅色油漆，味道淡的那種，再買上一些乾糧和瓶裝水，然後再去打掃祖屋，然後就在那裡等大哥。」

「嗯，就這樣，我已經打了電話給豹雲，他們會在下面等你。讓豹雲等等我，跟我一起行動，你們拿著豹雲的手機。就這樣，行動吧。」

「大哥，你打扮成這樣要去哪裡？」豹沖見阿明正在給自己化妝。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要去拜見一下兩位對手的家人，好讓他們乖乖的聽話。」阿明說著給自己的左臉安上一顆假痣。

當阿明從酒店的門口出來時，豹沖和其他的幾個兄弟已不知去向，只剩下豹雲一人在左顧右盼，當阿明把一個小手提箱遞給豹雲時，豹雲還沒有認出阿明，對著手提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拿著，從現在起我就是豐產礦山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的業務經理，你就是我的助手，所以當然要你拿著箱子。」阿明說著，給了豹雲一張名片，「從現在起我姓邵，你就叫我邵經理。」

「少？老少的少嗎？」

「名片上不是有嗎？反正不管了，就是shao，不管是那個shao。」

「是的，邵經理。我們下一步要去哪裡？」

「去做家訪，今天要去的有兩家，你跟著我就行了，我讓你做啥就做啥，手提箱里有的是紅包，到時我讓你給紅包，你可千萬不要吝嗇。」

「去做家訪，還給人派紅包？」

「是的，象我們以前在廣州一樣，去拜訪我們未來的客戶。以前的客戶是目標單一而明確，現在我們卻不能肯定人家家裡有多少人，各是什麼關係，用紅包就有可能讓他們自己說出來。」

「大哥真是高明。」

「你叫我什麼？」阿明瞪了豹雲一眼。

「邵經理，邵經理。我不會再忘記了。」

阿明根據師門的情報提示，來到一深宅大院按響門鈴。

一壯年男子拿開門上一小洞：「什麼事？」

「請問是丁局長，丁如是的府上？」

「兩位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是豐產礦山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的業務人員，敝人姓邵，這是我的助手。」阿明說著遞上了一張製作精美的名片，又從豹雲的手提箱里拿出一個紅包遞上，「初次登門，請多關照，端午節臨近，公司派我們來向客戶、潛在的客戶聯絡感情，送上一個小紅包，聊表節日的敬意。」

「端午，這還差好遠的日子呢。」

「那是普通人的看法，在我們業務聯絡人員的眼中，過了春節就是端午，過了端午就是中秋，過了中秋就是春節，一年三送，節節不空。過完春節謀划端午，過了端午，謀划中午，過了中秋計劃春節。」

「象你們這樣一年過得也太快了。」

「也是，計劃書上一年也就是三兩頁，而執行起來卻又悠遠而漫長，這不我們哥倆也在嘮嗑。」

「你還真是能說，不愧是業務人員。我們當家的可不在，我去問一下內當家的，看她怎麼說。」

「好的，有勞老兄了。」

一支煙的功夫，壯年男子打開了大鐵門：「進來吧，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萬一做不成生意，你們豈不是虧大了。」

「這是公司的事情，上市公司做事向來就大氣。再說我們也不是見人就派禮，這派誰不派誰，公司早就有了花名冊，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公司做事自有公司的分寸，我一個小小的業務經理也管不了這許多。」

「既然是這樣，那就請進來吧。」

「謝謝！」

阿明和豹雲來到一樓的大廳，看見有不少的人從不同的房間走到大廳里來，看來這保安的宣傳廣告工作做得不錯。

「請問哪位是丁夫人？」

大廳里有三位不同年齡的人異口同聲：「我是。」

「哦，我明白，這位肯定是丁老夫人。」阿明恭敬地遞上一個大號紅包，「請丁老夫人笑納。」遞完紅包還客氣地跟丁老夫人握了握手。

「這位肯定是丁局長的夫人，丁夫人。」阿明如法炮製，遞上大紅包，再客客氣氣地握一握手。

一屋子男女老少十幾個人人手一紅包，每人都客氣地握了握手，只是輪到小孫子的時候，阿明改握手為捏了一下小鼻子：「小朋友，你這鼻子高挺而圓潤，將來肯定大有作為。」

阿明完紅包又給幾位丁家夠份說話的幾位一人派了一張名片：「敝人是豐產礦山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的業務人員，這次是奉公司之命上來聯絡感情，剛才的紅包是公司對各位端午的一點意思。我們公司主要以經營礦山機械為主，礦山掘進機、坑道支護設備、路軌鋪設、電動、耗油機車、牽引升降設備、坑道通風設備、瓦斯監測設備、視頻監控、靜壓力監控設備應有盡有。丁局長礦長如有這方面的需要，不妨考慮一下我們公司，我們公司物美價廉、服務周到。對了，如果公司打電話來核實今天的情況，還煩大家給作個證，別讓公司認為敝人貪瀆。」

一位中年婦女說：「我們當家的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不是經營礦山的，這位經理恐怕你們今天是白破了財。」

「這位太太，你說的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丁先生有朋友的礦山需要類似設備也不妨考慮我們公司。諸位，那就先這樣，我也不多打擾了，祝各位愉快。」

「也祝你們愉快。」中年婦女代表眾人答話，廳里的眾人正忙著看自己的紅包，看裡面有多少錢，看裡面的錢是不是真錢，擔心的還拿出錢來左看右照，天下掉下的大餡餅總是要遭人懷疑。

阿明又來到門衛處，壯漢笑著問：「一切都順利吧？」

「順利，當然順利，公司派我們來完成這樣的任務，實在是太簡單了。當然還要謝謝大哥的幫忙。」阿明說著向保安伸出了自己熱情的手，使勁地握了握門口的保安。

阿明和豹雲出了門就打的真奔丁老二家，在車上豹雲就問：「一切順利？」

「順利。」

「那個小孩也得了。」

「小孩子，肯定是白拿錢了，怎麼能讓小孩……算了，不說了，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吃午飯了，我們要在吃午飯前辦完這件事。」

如法炮製，阿明和豹雲真在吃午飯前就搞定了丁老二一家，誰叫這世上的人都喜歡錢，誰叫人人見了紅包都愛，接個紅包握個手，都知道得了紅包就是佔了便宜，豈不知丁老大、丁老二家二十幾口人因為輕易地和陌生人握過手，第二天就茶飯不思、徹夜難眠。

阿明和豹雲找了一條幹凈的排檔點了幾樣當地有名的小炒吃午飯，豹雲忍不住問：「邵經理，你今天的紅包派出去好幾萬吧？」

「大概有五六萬吧，怎麼捨不得這個錢呀？」

「有點，我們以前從來都沒有下過這麼大的本錢呀。」

「這次不是生意，不是為了醫院，而是為了兄弟，為兄弟拿回他自己應得的。」

「那就更不應該下這麼大的注了。」

「不，雖然這錢是從我個人的賬上提的，但是這個標目太大了，為了防止魚兒不咬鉤，我們就必須給猛葯。」

「魚兒不咬鉤，我們在廣州還從來沒有失過手。」

「好了，公眾場合，不談生意。」阿明壓低聲音，「我們雖然可以對魚兒下鉤，但要是碰到彪悍的魚兒自盡，我們該怎麼辦？如果我們把魚兒的家族都打到網內，哪不是萬無一失，幾萬塊錢魚餌不要太心痛。」

「這魚兒有多肥？」

「沒聽王叔說嗎，幾個億到十幾個億。」

「那可是真肥，我兄弟到時可就是個大富翁了。」

「他生下來就是，只不過現在多了一段苦難。」阿明嘆了一口氣，「吃好了，我們各自回到賓館休息一下，下午四時半在公安局門口碰面，記住要化個妝。」

阿明告別豹雲回到賓館現周潔和陳福娣正一個抱著一桶速食麵大快朵頤。

「怎麼？一萬塊錢花元嗎？」阿明大吃一驚。

「沒有，才花了兩千元不到，你要的是低檔貨，要不了幾個錢。怎麼把。

「哦，我去做事了，做了一會兒專職的業務人員，業務人員是不允許工作的時候有手機騷擾的，後來又忘了開機。」阿明說著把手機打開，「你們怎麼不到街上隨便吃點，去吃一些當地的小吃、名菜，也不枉到此一游。」

「到此一游？你來玩的？」周潔又問。

「拜託，不要分得這麼清。工作是為了生活，生活也需要工作，而不是為了工作。」

「哦，性情中人。」

「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我們啟程的這段時間，你們正式開始渡假。不過這個盛產煤炭的縣城，看起來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不經意處儘是些炭粉兒。」

「謝謝領導，謝謝你的關心，也謝謝你的酸詞。」

「好了，你們慢慢聊，你們可以去上街，也可以看電視。我到隔壁休息一下，一會兒還有事，到晚上我回到賓館之前不要給你打電話，當然打電話我也不一定會接。」

「哪我們碰到危險怎麼辦？」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碰到什麼危險？記住，我們只是一個生意人，你們只是一個隨意的觀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