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破碎
三人緩緩走到城牆前，看著忙碌的眾人，沉默不語。
幾分鐘后，一聲悶響傳來，內城牆卻是毫髮無損。
「看來我們低估了內城牆的保護法陣。」吳菀妤面色平靜地說著，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衛言微微皺眉，轉頭看向重新襲來的死念者們。
「這些死念者的等階和數量都有了明顯的提高，看來對方的指揮者已經發現了西平城的目的。」
「但我們此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這裡等死。」吳菀妤吐出一口濁氣，似乎有些放鬆。
「這種感覺，似乎也挺好的。」
「未必沒有辦法了。」衛言沉默了片刻，突然指了指那處爆破的位置。
「你說那處城牆有破損？」
「是啊，所以我們才試圖從那炸開內城牆。」
「內城牆的防護法陣或許可以阻擋爆炸的餘波，但卻阻止不了人為的物理挖掘。」
「什麼意思？」
衛言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那些絕望的人們。
之前的爆炸雖然沒有炸毀城牆，但人們也能看出城牆的破損。
這些被內城的貴族們輕易放棄的賤民們，爭前恐后地用自己的手在挖掘著內城牆。
這種毫無意義的徒勞，卻意外的有效。
幾個小時后，原本就缺乏維護和修繕地內城牆被難民們挖出了一個口子，人們一邊歡呼雀躍的湧入，一邊成為死念者的獵物。
在內城牆破碎的一瞬間，一股不同於之前的恐怖力量橫掃了整個外城。
咒術師之下的人們幾乎全部死亡。
「這是尊王所專屬的死之定義。」吳菀妤面色微動，但卻沒有太大的反應。
「內城牆已經被破壞，死念者之中的尊王可以毫無限制的進攻內城了。」衛言搖了搖頭，拉著吳菀妤和溫流如的手快步朝著內城走去。
「西平城完了。」
「但在它徹底毀滅之前，我還有些事要做。」
吳菀妤輕輕掙開了衛言的手，露出了一絲笑意。
「東城門見。」衛言沒有去攔她，而是跟吳菀妤約定好了地方。
「我不會失約的。」吳菀妤對著衛言擺擺手，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西平城大概是完了，我們必須趕緊趕到星照找到宋妍心。不然一旦死念者全部進入，我們將無處可逃。」
溫流如順從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
一番激戰之後，衛言站在吳王府，看到了滿身血污的吳菀妤。
「沒事吧。」
「他們都死了。」吳菀妤笑著指向自己身後地吳王府，有種說不出的輕鬆感。
「這樣也好。」衛言輕輕嘆了口氣，指了指遠處的人群。
「宋妍心帶著星照的人來了，雖然不能挽救西平城，但至少可以保存一定的有生力量。」
「然後她再順理成章地掌控西嵐行省乃至整個帝國的對死念者作戰指揮權？」吳菀妤嘲弄地笑笑，但卻並沒有指責宋妍心的打算。
「或許這樣，才是對的。」
「即便她以整個西平城乃至整個西嵐行省的人的性命作為代價？」衛言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這跟你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吳菀妤笑得很開心，像是綻放的荼蘼一般，誘人卻又充滿危險。
「從確定這個世界本質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註定要走向那個毀滅的結局，相比所付出的代價，宋妍心本人才是我們更應該警惕的對象。」
衛言聞言身體一愣，沒有說話。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獲得了那份足以讓世界重新洗牌的力量，那麼她一定會站在你的對面而不是成為你的幫手。」
「我知道，我們從根本上便是不停的人，只是那還太遠了。」
「是啊。太遙遠了，遙遠到我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看到這一幕。」吳菀妤望向天空，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如果你能走到那個頂點的話，記得替我看看人們的哀嚎與絕望。」
按照衛言以往的習慣，此時本應該吐槽一句『不要立flag』的，但不知為何他此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好。」
……
「這位是吳王的女兒吧。」宋妍心看著衛言身旁的吳菀妤，微微點頭示意。
儘管只有一面之緣，但她並沒忘了這個跟衛言關係不一般的王族成員。
吳菀妤聞言一愣，點了點頭，隨即又補充道：「我只是個私生……」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吳王整個家族裡唯一活下來的人，換言之，你是新的西平城之主。」
作為高貴的尊王，其子女享有繼承其爵位的權利，雖然只能享受一代，但也是實打實的權力掌控者。
但就目前來說，處於宋妍心掌控之下的吳菀妤，將更有助於前者接受西平城的遺產。
無論是從道義上還是法律上都是如此。
而作為王都大族宋家的人，宋妍心接手西嵐行省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她也將成為第一個以如此年輕的年紀來統領一個行省的咒巫。
衛言安靜地帶著吳菀妤和溫流如站在宋妍心的身邊，看著她如何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地發生著，沒有半點可以更改的空間。
直到，宋妍心下令關閉城門的那一刻。
「為什麼關閉城門？西平城的難民只進來了不到十分之一！」
「這我當然知道。但星照是座小城，容納不了那麼多人。」宋妍心冷漠地看著衛言，並不打算更改自己的決定。
「可是……」衛言還想再說什麼，但卻被吳菀妤攔了下來。
「衛言，算了吧。」
看著吳菀妤的眼睛，衛言咬咬牙，只得選擇了放棄。
不是不想，而是無能為力。
儘管吳菀妤這個僅存的王族擁有名譽上的指揮權，但此刻衛言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跟宋妍心發生分歧。
更何況，吳菀妤還有把柄落在宋妍心手上。
那日西平破城之時，吳菀妤孤身一人去了吳王府，儘管殺盡了王族，但沒能想到居然有死念者混雜其中，使得其被感染，被迫成為了感染者。
儘管在臨安以及邊關，感染者尚有安身立命之所，但就整個帝國來說，感染者與死念者無異。
它們唯一的歸宿就是死在戰場上。
若是吳菀妤是感染者的身份暴露出去，只怕她這個王族的身份也保持不下去了。
而且……
看著城下被死念者吞噬的萬民，衛言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臨安也好，西平城也好，現在的星照也好，都是宋妍心故意為之。
她到底想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