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獲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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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書畫組的工作順風順水,大家提議讓公司加展位,韓醇華搖頭說:「書畫組的展位就這30個。」蘭遠志說:「我們把精力放在宣傳上面,多找點消費者和參觀者。」楊嘯說:「其實書畫的消費不是很樂觀,多招徠點人調動一下氣氛比較好。」韓醇華說:「公司的大部分宣傳都在紅木和珠寶。我還是那句話,越是不受重視的,我們越要做得好。」

冷一涵試探著說:「我倒有個想法,我們可以找市裡的書畫協會來呀。」

韓醇華說:「我去過市書畫協會了,有幾位老師會來參觀交流的。」

曲方說:「我叫我做兼職的朋友來,他們可以做直播,到時候讓各位老師現場作畫,氣氛不就起來了嘛。」

井雪怡說:「你那些朋友靠譜嗎?別把你們兼職的那些風氣帶過來。」

曲方說:「這個放心,他們適應能力很強,什麼環境說什麼話,都是可以的。我找兩個,再加上我,就夠了。」

蘭遠志說:「再叫上一些學書法畫畫的孩子。」

韓醇華說:「嗯,這兩個點子都可以。曲方你請你的兩個朋友練一點書畫術語,遠哥你去聯繫一下附近的書畫班老師。我再去和書畫協會的老師談一談。」

楊嘯說:「我可以讓我媽給我們做宣傳,她叫上那些廣場舞的老姐妹,參觀人數就上來了。」

韓醇華說:「好,那就拜託你媽媽了。一涵和雪怡就在辦公室里把我們的公眾號宣傳做好,雪怡再幫忙維護一下參展商。」

冷一涵嘴裡嚼著飯,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笑成一團的馮子涵,瞧她的樣子,臉上都快笑出皺紋了。冷一涵白了她一眼,低頭吃飯,馮子涵放下手機,邊笑邊說:「哎呀,真好笑。」冷一涵冷冷地說:「要不說嘛,女人友誼最大的終結者是什麼?是戀愛!」馮子涵依然笑的合不攏嘴:「哎呀,說什麼呢!兩者沒有可比性嘛!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我的男朋友,兩個『朋友』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同樣重要的。」

冷一涵回道:「錯!意義不一樣!兩個關係再好的女人,即使友誼超過了十年,一旦其中一方有了另一半,她就會自然而然的脫離自己的朋友,眼裡只有她的好伴侶啦,不知不覺之間就將朋友主動推出去了。看你剛才的樣子,自顧自的大笑,還顧及到我了嗎?」

馮子涵頭也不抬:「怎麼了嘛?你要是不願意,你也可以去找一個呀,你和你的男朋友聊天,也晾著我,氣氣我。」

冷一涵抬起頭,看著馮子涵,終究沒有說出話來,端起飯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馮子涵朝著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兒,嘟噥道:「莫名其妙!我媽真是說對了,這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啊,就是腦子有問題。」她拿起手機,正巧對方回了信息,又嘻嘻哈哈的捧起手機。

冷一涵也沒有胃口了,收拾了剩飯,刷好了餐具,扎煞著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噘著嘴愣神。她不高興的原因不是因為馮子涵有了男朋友,而是不喜歡飯桌上只顧著看手機的行為。當下,人手一部手機,有事無事都會捧著手機划來划去,特別是面對面坐著,都只顧著低著頭看手機,這種姿態真是難看!

呆坐了片刻,冷一涵將桌子上的飯盒放到飯袋中,馮子涵端著飯盒經過自己的座位,鼻子里「哼」了一聲,轉彎向洗手間走去,冷一涵瞥了她一眼,不高興的將飯袋向櫥子里一扔,雙臂環在桌子上,將頭埋在了雙臂中。

這一趴,竟然得了個小小的午睡。一睜眼,下午一點了。

冷一涵拿出手機看時間,發現一條未讀信息。哈,竟然是幾月未聯繫的賀貝貝。

上面寫著:一涵,好久不見了,有時間約一下唄。

冷一涵的心猛地一揪,這個十五年的同窗好友,已經數月沒有聯繫了,現在看到她的信息,心裡還是火熱的。她想了想,回了一條:好呀,不過最近工作比較忙。等我這邊放假了,我再約你,行嗎?

信息發出去了,但沒有回信。可不嘛,賀貝貝是12點半發過來的信息,自己晚了半個小時回復,指不定人家是在午休還是上班。冷一涵將手機放回包里,伸了個懶腰,一回頭,發現韓主管在辦公室里對自己招手,她趕忙放下手,拿起本子和筆,敲了門進了辦公室——是韓主管要她分給同事們的糕點:「新新自己做的,分下去當下午茶吧。」是茶杯蛋糕,沒有點綴,味道剛剛好。

四天的展會,書畫組的六個人忙得熱火朝天。韓醇華帶著書畫協會的老師來參觀,有幾位展商和書畫協會的老師互相認識,彼此忙著交流,韓醇華趕緊拍照留下宣傳素材;蘭遠志帶著三撥書畫班的孩子和老師來到各展位前參觀,一些年長的書畫展商親手和孩子作畫寫字,曲方的一個朋友趕緊上直播宣傳,另一個朋友則和年輕一點的書畫展商做互動,曲方只做作品直播,也是忙得不亦樂乎;楊嘯的媽媽帶著廣場舞的老姐妹們來了一趟又一趟,勸著姐妹們買了幾幅字;新新和同學也來了,大家見到她很是開心,井雪怡熱情的帶著她們在展會四處逛。

冷一涵講著結巴的英語和一個外國展商聊了一會兒天,幸好曲方和做直播的朋友過來解了圍,她捂著嘴不好意思的離開了。迎面走來了馮子涵,冷一涵想繞道走,卻被馮子涵拉著手借故上廁所躲起來聊天:「我們都以為你們書畫組冷冷清清呢,沒想到這麼熱鬧。你們可真行,能把這邊的氛圍調動起來。」

冷一涵面無表情:「這些都是我們一起討論出來的。」

馮子涵熱情的說:「可以啊,你們心都還挺齊的!韓主管的女兒也來了吧?」

冷一涵看出馮子涵嘲笑的表情:「對呀,怎麼了?韓主管的女兒也是學畫畫的,她和同學一起來的,家長也來了呀,還買了字畫呢。」

馮子涵說:「哎呀,我沒有別的意思嘛。其實呀,不只是我,整個公司都在議論你們呢。」

冷一涵假笑了一下:「我們才不怕別人議論呢!」

馮子涵趕忙說:「哎呀,還生氣呢?」

自從那次午飯時的不歡而散,兩個人已經近半個月沒有說過話了,見了面也是繞著走。有一次兩個人去洗手間,只剩下了一個坑,兩個人竟不約而同的都走開了,寧可憋著,也不要和對方有半點交集。

冷一涵說:「沒呀,哪敢生氣呀!我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怎麼敢和你們這些搶手貨生氣呢!」

馮子涵不禁伸了下舌頭,原來她那句嘀咕被冷一涵聽見了。但她還在找補:「哎呀,那只是氣話嘛,不是有意說你的。再說了,我現在恢復單身了。」

「是嗎?」冷一涵斜著眼睛看著她:「他不是很幽默嗎?幽默到你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馮子涵佯裝生氣的甩了一下手:「哎呀,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冷一涵繞過她往外走:「沒意思就不說了。我忙著呢。」她舉了舉手中的相機:「我得去拍些照片,留著做公眾號的素材。」馮子涵也跟上去:「我陪你去。」她挎著冷一涵的胳膊,自顧自的說道:「那個不合適,勉強的是真沒意思。我現在呀也明白了,為著結婚而結婚是多麼愚蠢。」

冷一涵沒搭話,用手中的相機尋找著合適的景緻。

經過珠寶展的區域,凌小涵正在幫展商做直播,她的年齡和容貌配上珠寶首飾,的確具有吸引力。馮子涵在冷一涵的耳邊說:「你知道嗎?凌小涵和小林總是認識的,好像兩家算是朋友吧。其實呀,凌小涵很希望進入你們組的,她很敬佩韓主管。當時分組的時候,因為她漂亮所以進了珠寶組。」冷一涵看著自然大方的凌小涵,又奇怪的看著馮子涵:「你不需要回前台嗎?那邊的觀眾登記工作怎麼辦?」

「哎呀,有那些人嘛。幹嘛可勁使喚我啊!」

兩個人穿梭在人潮中,冷一涵的鏡頭一會兒對著客流,一會兒對著書畫作品。馮子涵突然提起了學車的事,冷一涵蹙了眉:「別提了,真不想學了。你可不知道,我都偷著哭了好幾場了。心理建設做了不少,可是真不想去學了。」

馮子涵說道:「慢慢學唄。怕什麼!對了,展會結束放三天假,你有什麼打算嗎?」

冷一涵一邊拍照一邊搖頭,馮子涵笑道:「我給自己安排了三場相親。」

「你?剛說完不勉強的,怎麼又這麼急?」

「雖說好飯不怕晚,但是咱也得先佔著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那就等豆腐涼了再吃唄。我可得趁30歲之前先把人給定下來,要不然公司再來一場人員變動,我可怎麼辦!」

冷一涵心一驚:「還要變動?」

馮子涵的小道消息就是多,是哦,她也是行政部的會議記錄員。「展會一結束啊,全體人員重新編排,咱公司還得籌備分公司呢。其實啊,這都不是什麼秘密,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是後知後覺。」

冷一涵愣怔怔的,暗說自己真蠢,公司的風吹草動,自己是毫無察覺。

馮子涵突然變了聲:「我得走了。」冷一涵抬頭看去,可不得走嘛,行政部的主管正站在前方,馮子涵來不及打招呼,轉身隱沒在人群中。

展會結束后的三天假期,冷一涵又開始了艱難的學車生活,早晨一起來先給自己來一個正能量的心理建設:「我可以的我可以。」等到了駕校,愁容立馬就上了臉,教練的聲音總是在自己的耳邊響著:「你集中精神,方向盤打到底,回正,右右右。」旁邊一個男學員咧著嘴跟著一句:「切克鬧」,其他學員都笑了,冷一涵更窘迫了,躲進廁所里抹眼淚,再出來繼續出醜。

這期間,冷一涵與賀貝貝見了一面。

兩個人約在商場的門口,那是兩個人以前常常相約的地方。賀貝貝先到的,當冷一涵站在她面前時,她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這身打扮還挺好看的,你瘦了哦!」冷一涵真的去買了那件裙式打底衫,外搭一件短款的牛仔衣,當時她給遠在大洋彼岸的葉知秋拍了一張照片,葉知秋立時回了一個贊的手勢。

冷一涵說了聲「謝謝」,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商場裡面走。她幾次想像以前那樣挎著賀貝貝的胳膊,但最終還是放棄了,賀貝貝有意無意的抬起胳膊,徑直向前走著。電梯直升到四樓,兩個人來到電影院廳內等待著開場的電影。賀貝貝先開了口:「好久沒一起出來逛街看電影了。」

「嗯。」

「我結婚你沒來,我有些怨的。給你留了位置,卻空著了。」

冷一涵頓了頓,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你並沒有告訴我地址。」

賀貝貝一愣,打著哈哈:「是嗎?我沒有給你發位置嗎?可能是我忘記了吧!你知道的,結婚事情很多的。你也是的,為什麼不問問我啊!」

冷一涵笑了笑,沒說話。

話沒說幾句,就臨進場了。賀貝貝回頭看看檢票口,已經有人向里進了,冷一涵忍不住問道:「貝貝,你把我安排在哪一桌?」兩個人是十五年的好朋友,可是卻無其他的共同好友。賀貝貝回頭道:「你知道的,咱倆沒有其他共同好友。我、我將你安排在……」

冷一涵輕笑著打斷了:「走吧。電影要開始了。」

賀貝貝攔住她:「哎,先別進,聊聊天吧。」

冷一涵道:「嗯?在這裡聊天?電影怎麼辦?」

這影院等候的地方是暗的,幾束不規則的霓虹光打在人的臉上。賀貝貝道:「我沒有訂票。」

以前都是賀貝貝提前訂好票,冷一涵再將票錢給她,這是兩個人看電影的慣例。

冷一涵笑了笑:「那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坐下來聊,這裡光線這麼暗。」

賀貝貝快速的回答:「就在這裡說吧。」

冷一涵的心一揪,她感到一陣窒息,這次她怕是要真正的失去這個朋友了。

「出來前有很多的話要說,好的不好的,埋怨的想念的,可是見了面卻不知道說什麼。其實我很後悔給你發了信息約你出來,現在覺得太尷尬了。原以為十五年的友情可以一直持續到生命的盡頭,沒想到有些變味兒了。少了以前那種感覺。」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你也變了。」

冷一涵笑了笑,低下了頭。還說什麼呢!本以為見面之後可以把話說清楚,可最終沒有勇氣說出自己未參加婚禮的原因和想法,最關鍵的是,的確「沒有以前那種感覺了」。

借著昏暗的光線和霓虹的光束,她說出了這麼一段話,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對人對事都有自己的判別方式。就因為我們是朋友,自認為對彼此更為熟識,所以在處事方式上加了太多的主觀判斷,更因為是十五年的朋友,彼此間還有保留一些小孩子的幼稚行為。因為我們是朋友嘛,自己以為有些事不說,大家會憑著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而明白對方的想法,但我們忘記了我們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有想法就該說出來,而不是讓對方猜來猜去,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成年人的生活已經夠難了,朋友也越來越難結交了,十五年的時間不容易,我想我們都不願意失去彼此吧!」

冷一涵繼續說道:「我來訂下一場的電影票。以前都是你訂好了,我只管看就行了。今天由我來訂票。」賀貝貝笑著攔住了:「一涵,下次吧。下次由你來訂票,就當給我們一個還有相見的機會吧。」冷一涵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疑惑,賀貝貝道:「下次一定再約。」

冷一涵不覺笑了,下次?下次會是什麼時候?那番話嚇了自己一跳,怕是也嚇著了賀貝貝吧!算了,不勉強,凡事只要一勉強,過程就會很痛苦,結果也不見得會好。她笑著說:「好,下次。」

賀貝貝搭著冷一涵的手告了別,冷一涵舒了一口氣。她決定自己看一場電影,再來一桶爆米花,去嘗試未曾嘗試的體驗,去祭奠失去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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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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