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來自張生水的挑戰
眼見著自己從小長大的村莊還有自己的爹娘親人被無情大火吞噬而自己卻不能施救,張小琪傷痛不已昏死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張小琪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軟的懷裡,是老祖宗奶奶。她伸手抹去張小琪的淚珠,慈愛笑道:「怎麼啦,琪兒?怎麼一個人趴在石頭上哭著睡著了?誰欺負我的琪兒了?」
張小琪一聽見老祖宗的聲音,心中又是一痛,無限委屈與心酸湧上心間,未開口,淚水卻先流了下來。
老祖宗奶奶憐惜的將她摟在懷裡,拍著她的背說道:「我的琪兒是大姑娘了,可不能隨便哭鼻子啊,不然可就不漂亮了。跟奶奶說,是不是有悔那小子欺負你了?」
張小琪抬起頭來正欲說話,卻發現老祖宗奶奶臉色一變,喝道:「誰?」並一把將張小琪護在身後。
只見不知何時一個蒙面黑衣人站在她們面前,也不答話,抬手向張小琪抓來。
老祖宗奶奶上前一步也是一掌拍去。
黑衣蒙面人變抓為拍,一掌擊在老祖宗奶奶的手掌之上。詭異一幕發生了,老祖宗奶奶就像是瓷器一般被黑衣蒙面人拍的從手掌開始到手臂再到全身,瞬間布滿了裂紋,隨著黑衣蒙面人手一揮,老祖宗奶奶的身體碎了一地。
黑衣蒙面人嘿嘿邪笑著向瞪大了眼睛驚恐的張小琪走來。
張小琪看著黑衣蒙面人在眼中不斷放大,邪惡的笑聲充斥著她的腦海,她一動不能動,眼睜睜的看著死亡一步步向她逼近,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在這極端恐懼下她反而平靜下來,心說:再見了,有悔哥。爹娘,我來了。
正在此時,天空忽然傳來一陣滾滾雷聲,且越來越大,蓋過了黑衣蒙面人的笑聲。忽然,一道霹靂閃著刺目的電光從天而降,黑衣蒙面人瞬間灰飛煙滅。
隨著黑衣蒙面人散去的還有周遭的景物。
雷聲也漸漸遠去,最後化為一縷若有如無的琴音,叮叮咚咚的在耳邊環繞。
張小琪瞬間驚醒,也明白了自己差點在幻境中死去,要不是最後那一道天雷,估計在幻境中自己就把自己殺死了。
擂台上端坐蒲團上的張小琪睜開眼來。抬眼看著坐在琴後向她微笑的聶幽芸,心知自己輸了。
暗運元力,感覺身體並無異樣,反而是之前與張御風比試受的傷也好了。突然感覺眼前的世界不一樣了,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也說不上來。
她也不是拖拉造作之人,起身向聶幽芸拱手一禮,道:「我輸了,聶姑娘的《幻魔天音》果然非同凡響,不愧為天音,我自愧不如。也要多謝聶姑娘最後出手相助。」
聶幽芸起身微微一笑,道:「小琪姑娘你也不錯,若不是你心魔太重我也無從入手,這一次你在幻境中戰勝自己的心魔,以後抵受幻境的能力必然大幅增加。」
張小琪一聽,心魔?難道自己幻境中所經歷的都是自己的心魔嗎?
也不做細想,張小琪再次拱手道:「多謝聶姑娘謬讚,實不敢當,他日有緣江湖再見,告辭。」
聶幽芸點頭笑道:「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張小琪點頭嗯了一聲,轉身躍下擂台,自始自終她都沒有發現,一直掛在她臉上的寒冰已經悄無聲息的融化了。
回到看台上張小琪發現了蔡坤宇以及其他人的異樣眼光,不解問道:「你們怎麼了?我不就是輸給聶姑娘了嗎!要是不服,你們自己上啊?」
蔡坤宇趕忙笑道:「不是不是,比試的輸贏無所謂,只是師妹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張小琪問:「那不一樣了?」
蔡坤宇左看看右看看獻媚道:「比以前更漂亮了?」
張小琪喝道:「滾。」轉身不在看他。
站在陳辯水身邊的陳至忠見到張小琪走回來時也是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欲要上前答話,卻被他爹陳辯水扯了下衣襟,趕忙低下頭不敢去看,生怕讓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慾望。
宰相張遂提著官服下擺緩步走上擂台。哈哈一笑,大聲道:「恭喜雲州聶家聶姑娘奪魁,成為本次武比的第一名。」
轉身又對高坐看台上的太子趙華文躬身道:「啟稟殿下,武比結果已出,雲州聶家聶幽芸姑娘獲取第一名武狀元頭銜,請殿下賞賜。」
太子趙華文哈哈大笑,連道三個『好』字,說道:「真不愧為千年世家傳承,底蘊雄厚,人才輩出,剛才的比試實在是太精彩了,連我都差點忘情在這美妙的仙樂之中,奪得第一實屬應當。蒙陛下皇恩浩蕩,這顆『霸血丹』就賞賜與你。」說罷輕輕一揮手,自有一名宦官端著一個托盤快速的跑上擂台,高舉到張遂身前。
張遂將托盤中盛裝『霸血丹』的錦盒拿出來打開遞給聶幽芸。只見這顆『霸血丹』葡萄大小,鮮紅欲滴,細看其上似有絲絲滾動的煙雲,遠遠的就能聞見一股奇香,絕非凡品。
聶幽芸雙手接過錦盒蓋好,盈盈跪倒,大聲說道:「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謝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趙華文一抬手:「快快請起,聶家與我皇家也是內親,以後要多來我東宮走動走動才是。」
聶幽芸答道:「是,太子殿下。」
太子趙華文又道:「武比已經結束,其他人的賞賜次日會有專人送到各位住處,到時領賞就是。張大人,這善後事宜就交給你了。」
宰相張遂忙到:「殿下請留步。陛下曾經提到化解江湖恩怨減輕百姓疾苦,所以老臣就想現在正是一個大好時機,可化解一些江湖恩怨。」
太子道:「細細道來。」
張遂道:「殿下,今日武比,到場的雖不是全部江湖門派和世家大族,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比如顯聖宗、天馬幫、雲州聶家,還有常駐京城的一些世家代表雖沒有參加比試但也都有人在場觀看。何不趁此機會了解一下他們之間是否有恩怨?如果有也可在這擂台之上解決,只要遵照擂台規矩不傷人性命也算為陛下憐憫天下蒼生盡了一些微薄之力了。如果沒有恩怨,也能體現陛下一心為天下蒼生謀太平的仁慈胸懷。」
太子殿下沉凝一會兒道:「張大人此法甚妙,為陛下排憂解難是我等份內之事。好,我就再坐一會兒為各位做個仲裁,大家有什麼不平之事盡可道來,我定公平對待,絕不偏頗。張大人,開始吧。」
「是,殿下。」張遂拱手答道。
聶幽芸向張遂福了一福,說了聲『多謝張大人。』便走下了擂台。
宰相張遂環顧一周,大聲道:「列為同仁,江湖豪傑,剛才殿下的話大家也聽清楚了。雖說江湖事江湖了,但冤冤相報又何時休?陛下仁慈,為天下蒼生,為百姓疾苦可以說是夜不能寐。我等臣民理應體諒聖心,減少紛爭,避免殺戮。今日藉此良機諸位有何恩怨可在擂台上解決,但不可傷人性命,違規者嚴懲不貸。當然,若是窮凶極惡之徒,也定當以律處罰。誰有冤情,可先上台來?」
張遂話落,全場都沸騰起來,一片嘩然,卻沒有一人上台。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們老神在在的坐在那看看誰腦子不好跳上去出醜。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即便是有血海深仇,誰不是欲置仇敵於死地?誰會在這裡解決?
正在全場交頭接耳時,一個身影跳上擂台。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張遂笑呵呵的問道:「壯士何方人士?有何恩怨或冤屈?」
只見那人雙膝跪地,連磕了幾個響頭,說道:「回大人話,小人叫張生水,是魯國東南大山裡張家村人士,我要報仇,我知道連累全村人被殺的兇手是誰,他就在現場,我要向他挑戰。」
張遂臉色一驚,趕忙將張生水扶起來,說道:「哎呀,你就是張家村倖存的幾人之一?與顯聖宗張小琪姑娘同村?」
張生水答道:「是的,張大人。」
此時張小琪臉色很難看,她看向師兄蔡坤宇。
蔡坤宇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輕聲說道:「放心,師妹。張師弟沒事的,他只是被仇恨憋壞了,讓他出出氣就好了。現在這種場合也不好叫他下來不是?」
張小琪恢復寒霜,『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擂台之上,宰相張遂擺出一副很氣憤的神情,說道:「哦,如此狂徒還敢來京城武比的現場,簡直是豈有此理。你給我指出來,是誰?」
張生水被張遂的神情已是嚇住了,唯唯諾諾的說道:「他、他、他就在......」
張遂呵呵一笑道:「不要怕,我給你做主。」
「不用他指認了,我就是。」這時一個聲音在看台上響起。
李有悔輕輕推開依然挽著自己手臂的東方媚,向她露出一個不用擔心的微笑,腳下一運勁,縱身躍上擂台,身形動作好看迅捷。
落在張生水面前,李有悔朗聲說道:「張兄,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張家村的慘事我實在慚愧,當時也不知道有多少黑衣蒙面人將全村圍住,我爹娘為救我也已經慘遭毒手。我知道那些惡人無論跟我爹娘有沒有仇我都難辭其咎。今日你既然站出來,要找我報仇,就請劃出道來,我接下。」
說罷又向台上的太子殿下一施禮道:「還請殿下做證,我李有悔接下這段恩怨,無論生死。」
「放肆,大膽刁民,見到太子殿下還不跪下?」張遂大聲呵斥。
李有悔微微一笑,對張遂拱手道:「張大人此言差矣。先皇在位時曾頒下詔令,除天地父母皆可不跪。怎麼?張大人是要欺君嗎?」
張遂一時語塞,憤怒的指著李有悔口中:「你...你......」
這時太子殿下哈哈一笑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先皇確實是下過此詔令。張大人不要糾結這些末梢禮節了。」
張遂躬身答「是」
太子殿下又對李有悔道:「關於張家村血案的卷宗我也看過,因為案發地在深山,鮮有人知,還是顯聖宗弟子上報的官府。至於兇手也無從查起,你是唯一的倖存者,就把當時的情況詳細的說出來。」
「是,殿下」李有悔答道。想起那晚張家村血案他歷歷在目,從不敢忘記。於是就將那晚發生的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之後又道:「當時我將爹娘的遺體藏好后已經來不及去查看村裡其他人的情況,大批的黑衣蒙面人向我家跑來,而且全村的房舍都被燒著了,已經聽不見村民們的呼救聲了。萬分緊急的情況下我為了自己的小命只得向後山跑去,仗著熟知的地形我躲過多次的搜查,僥倖幸免於難。後來我估計賊人已經退去,就又返回村中,將我爹娘和全村一百多人的遺骨都安葬后,便在大山中穿行了一個月才走出山林。」
說完李有悔又對張生水道:「張兄,實在慚愧,當時我力量太小,無法與兇手抗衡,更無從知道兇手是誰。但血案的因由確實是因我爹娘而起,我願意承擔所有罪責,擔負起報仇雪恨的責任。」
張生水此時已是雙目赤紅,捏著拳頭怒罵道:「去你奶奶的,你當時力量太小現在就力量大了?你個廢物,要不是你爹娘在外面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招惹了強敵,兇手又怎麼會找上門來?要不是你爹娘為了救你這個廢物而把兇手引向村裡,全村人又怎麼會白白被殺?所以全部都是你爹娘的錯,都是你的錯,你還我爹娘的命來!」說道最後更是聲嘶力竭,一副要殺了李有悔的樣子。
看台上的張雲冬張雲秋兄弟也是怒目而視,死死的壓制自己的情緒。只有張小琪淡淡的做在哪裡,從表面上看不出異樣來。
李有悔在陳述血案經過時已經將張家村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在看到張小琪時,他的心裡一痛,這是哀莫大於心死嗎?
這時張遂一副嚴肅的表情道:「李有悔,張家村血案無論是不是你說的那樣,你都有罪責,雖說你當時年齡不大,但父債子償乃是天經地義。現在張生水要向你發下戰書,你接是不接?在這擂台之上你也不必擔心他會傷了你的性命,一切按擂台規矩來。」轉身又對太子躬身說道:「請殿下定奪。」
太子殿下點頭說道:「既然是為了化解這段恩怨,就一切按著他們自己的意思吧。只要不傷及性命,雙方都滿意就行。」
「我要和你比試,你個廢物,從小就你最能,現在怎麼樣?不敢應戰了嗎?」張生水大聲吼道。
李有悔見此情況心知一場打鬥是避免不了了,他轉身看了看張小琪,發現她仍是臉色平靜冰冷,心中沒來由地也有了一絲火氣。
回身看著張生水大聲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