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有緣人

第五十九章 有緣人

仙門洞中洞。

這五個字可不是李有悔他們直接用眼睛看出來,而是他們順著字的筆畫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字實在是太大了,且突出石壁一尺有餘,他們又貼靠的太近,只有一個字一個字的逐字辨認才認出這五個字來。好在洞口頂沿上有一條約丈許寬的石砌廊道,且邊上設有雕琢精美的石質欄杆,以防失足掉下去。但是欄杆和廊道上都長滿了青苔,落滿了枯葉。

仙門洞中洞這五個字的表面密密麻麻的鑲嵌著黃色鏡面體顆粒塊,就像前世牆面的噴沙一樣,只不過這裡不是沙,是巴掌大小的塊狀物。李有悔試著扣下一塊,並不是金屬。聶幽芸接過來看了看道:「這應該是黃螢石,在那找這麼多的呀?」

李有悔問道:「什麼是黃螢石?有什麼特別嗎?」

「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非金非石,沒什麼大用。但是特別抗風化,但又不能碰撞敲打。所以這個黃螢石雖然不是很多見,但也沒有人稀罕。不知道是誰找了這麼多的黃螢石鑲嵌在這些字上面。」聶幽芸介紹道。

二人又仔細查看了好久,發現並沒有什麼值得研究的東西,都略感失望。好在這裡的風景確實不錯,也不枉來此一遭。

天將黑盡的時候,他們在一處凹進去的石壁上發現了一扇石門,推開后是間石室。內中還算乾淨,有石桌石凳,顯然這裡曾經有人居住過,且年代相當久遠。二人決定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再做去留。

李有悔從背包里摸出一支蠟燭,在石桌上點亮,昏暗的石室中明亮了起來。借著燭光他看見四方的石桌上每邊刻有一字,分別為東南西北四字。石桌的中間刻著一個大圓圈,周圍沒有規律的刻有五個小圓圈。估計是世界太久,刻痕變得模糊不清。二人仔細研究半天也沒有什麼結果,只能猜測是某位古人刻的太陽與月亮的圖案。

於是繼續打量石室,石室不大約兩丈見方,除了一張石桌兩個石凳別無他物。牆面平滑為山石打磨后砌成,地面也同樣鋪著平滑的石磚。看石桌鑿刻的痕迹和被風蝕的程度,李有悔猜想這裡至少建造了有千年之久。奇怪的是這裡除了一些細微的灰塵並不潮濕,牆面地面也很乾燥。整個石室給他的感覺就是一間長時間沒有人打掃的房間。不對,如果是人居住的房間為什麼沒有床?

這時聶幽芸問道:「有悔,你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沒有睡覺的床。」李有悔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聶幽芸轉頭看他一眼,美麗的眸子倒映著燭光,似乎在說你就知道睡覺。轉過頭去繼續打量石室,溫婉好聽的聲音從她口中流出道:「看這間石室應該是有人居住過,既然有人住過怎麼會連張床都沒有呢?如果被人搬走那也應該留下一些痕迹才對。如果石室的主人不睡覺,只打坐練功的話,蒲團總該有一個吧?就只有兩個石凳,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李有悔雖然也覺得這間石室布置太簡單,卻也不以為意。剛才隨口說沒有睡覺的床是因為他昨晚一直為聶幽芸護法,沒有休息,現在比較困,所以才想到睡覺的床。至於聶幽芸說的話他卻覺得有些牽強。耳邊又響起聶幽芸的話語:「有悔,你說是誰在這裡建造這麼一間石室的?」

李有悔感覺比較奇怪,聶幽芸不像是這麼多話的女孩呀?今天說的話怎麼特別多,這不像是她平時的風格。忽然想到她今天剛剛突破升星,心情興奮一些也是可能的。伸手一拂石凳,坐下來說道:「這個問題,你可是問倒我了。這個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以前更沒有聽說過,怎麼會知道是誰建造的?再說這間石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或許就是刻字的人建造的。」

聶幽芸也走過來坐下道:「嗯,你說的有道理。」看見李有悔趴在石桌上的樣子,又道:「不好意思,忘記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你先休息吧,我來值夜。」

李有悔也確實比較疲憊,倒不是沒有睡覺的原因,而是連續的戰鬥沒有時間恢復功力,導致內勁真氣耗損比較嚴重。聞聽聶幽芸主動讓自己先休息,不好意思的看她一眼,就這麼趴在石桌上睡了過去。

聶幽芸見李有悔說睡就睡,像個孩子一樣。溫柔一笑,拿起蠟燭繼續在石室中仔細查看起來。她記得以前爺爺告訴過她這周幽山中有一個巨大的山洞,其穿山而過。據說很久以前,飛升仙界后的聖人如果想回來人間就是從這個山洞進出的。沒有經歷過飛升的人,無論是誰進入這個山洞只會從另一邊出去,不會進入到仙界。當然,聶幽芸和所有人一樣都當它是一個傳說故事。而今天她確確實實的站在這個巨大山洞的頂上石室里卻覺得傳說並不是空穴來風,或許確有其事,只是年代太過久遠,無跡可尋了。想必多少年來追逐仙人的求仙者、慕名的修道者、無意間闖入的旅行者等等,肯定有許多人來過這間石室,走過下面的山洞,思考過,探查過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只是沒有什麼離奇發現,否則這裡早就傳聞於世了。

在石室中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聶幽芸略有失望的走到石桌邊坐下,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失望。看著呼吸細密綿長的李有悔仍趴在桌上,枕著背包休息。朝上的側臉顯出一絲疲憊和剛毅,中挺的鼻樑顯得臉頰略微消瘦,但更顯出他男兒的陽剛之氣。

雙手托著美麗圓潤的下顎,聶幽芸就這樣痴痴的看著熟睡的李有悔。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一個小自己兩歲的男孩鍾情吧?可能是他的笛聲,也可能是他孤傲不群的浪子形象,總之是歡喜和他在一起,歡喜看見他的樣子。難道這就是緣分?心中不知又想到些什麼,嘴角露出溫柔的甜蜜笑容。

李有悔雖然是趴伏在背包上睡覺,但他卻正在修鍊內功經。長久以來,他也習慣了邊睡覺邊練功。此時他早已進入到無相無我,空靈自在,心無雜念的無上佳境。

丹田裡的銀河依舊不疾不徐的旋轉著,個頭卻比巔峰時小了許多,看來損耗的內勁真氣還未完全恢復過來。之前受得內傷已經完全康復了,經脈似乎比之前要強韌了一些。內勁真氣循環往複、暢通無阻的流動在奇經八脈之中。自從貫通帶脈,進入鍊氣化神的武道秘境,李有悔現在已經不需要刻意的去依循經脈路線進行搬運真氣。他就像一個統帥一樣,只要心之所想,內勁真氣就自動去完成。

現在他獲得內勁真氣有兩個途徑:第一個就是像現在這樣,按部就班錘鍊自身,慢慢吸收自然界中的天地靈氣使之在經脈中不斷循環壓縮,變成自己的內勁真氣。第二個獲取途徑就是諸葛青的隱魂珠,不斷轉化隱魂珠中的元力來增加自己的內勁真氣。這種做法雖然很快的能讓自己的內勁真氣充盈起來,但壞處就是諸葛青的元力目前是不可再生資源,用一分就少一分。

權衡再三李有悔還是決定暫時不動用諸葛青隱魂珠里的元力。諸葛青的隱魂珠或許在危機關頭能救自己一命。也許在以後自己能憑著這個隱魂珠修鍊元力豈不是能成為另一個殺手鐧?試想一下,在和敵人對招時自己突然間使出元力攻擊,那敵人的驚恐可想而知。

石室外的山風吹響了樹葉,吹散了閑雲,吹的月兒落下了西山。斗轉星移並沒有喚醒熟睡中的二人。聶幽芸不知何時將石凳移至李有悔身旁,輕輕的將嬌軀依偎在他的背上,帶著羞澀的笑意隨著他呼吸時身軀的微微起伏睡的正香。

李有悔在她靠過來的時候就覺察到了,只是他沒有打斷她的舉止,繼續做著那內勁真氣的修鍊之功。他曾今是鐵血戰士、特戰兵王,兒女情長已經隨著他射向敵人的子彈而一去不還。現在他依然擁有著戰士的傲骨與風采,但同時內心的俠骨柔腸也使他變得情難自禁。

「前世情前世了,今世債今世償。既然神奇的宇宙給了我再活一次的機會,那就活出這一世人的精彩,活出這一世人的傳奇。不管風雲多變幻,我自獨闖樂逍遙。」

當第一縷晨曦透過特意留下的石門細小的縫隙照進來的時候,李有悔幾乎是在陽光照進來的剎那睜開雙眼。但他沒有移動身體,以免把聶幽芸驚醒。

下一刻,聶幽芸動聽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哎,天怎麼亮的這麼快。你醒了怎麼不叫我?」接著站起來,款款走到石門前將它拉開。頓時一片溫暖的陽光照進石室,將聶幽芸的影子拉到後面的石壁上。她慵懶的伸了下纖腰,極度凸顯出她少女誘人的身姿。轉身看著站起來的李有悔甜甜一笑,聲音如空谷百靈,道:「呆著幹什麼?快出來看啊。好美啊!」

李有悔想起那嵌滿黃螢石的大字,收拾心情走到石室外。只見對面山坳處一輪碩大的紅日冉冉升起,溫暖的陽光卻並不刺眼。站在門外的台階上,放眼前方的景色,頓時使人氣爽神清。疊巒起伏的山脈,盡收眼底。山谷中的晨霧如雲海一般隨著晨風飄搖。右前方的遠處峰頂有一片很大的石坪,就是昨天天未亮時與石河激戰的地方。回頭仰望上方,那五個大字並沒有如昨天那樣大放金光,字面上鑲嵌的黃螢石也沒有任何變化。李有悔想著或許是角度的問題。也就是說太陽只有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角度照射到字面上才會使這些黃螢石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一旦太陽角度偏移,字面就不會反光。旋即又想到如果是太陽光照射的角度偏移使昨天能反光而今天就不能反光的話,那這些黃螢石鑲嵌的角度也太精細準確了吧?那麼要見到這些字的金光豈不是一年只有一次機會?且不能是陰天。可見昨天她們能見到那樣的奇景是多麼的難得。

一時半會兒想不通刻字的人為什麼會這樣設計,又是用什麼手段做到的。想不通他就懶得再想。

轉頭髮現聶幽芸還沉浸在如畫的風景里,並沒有注意到黃螢石有沒有反光。李有悔也不去說破,繼續看著這五個大字。

雖說這些黃螢石沒有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但是在陽光的照耀下依然黃燦燦,就像黃色的琥珀一樣。這個時候他正站在仙字的下面,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仙字的中間有一個模糊的圖案,似乎是陽光透過黃螢石折射聚焦到一起而形成的。仔細看卻是三個小字:東非東。若非他目力驚人絕難發現這屋子般大的仙字裡面的指頭大小的三個小字。

東非東是什麼意思?東不是東難道是西?

搖搖頭,李有悔又向門字走去,果然在門字的中間也有三個小字:南非南。只是這三個小字已經有些模糊了。

聶幽芸發現他走開了,有些疑惑的跑過來,問道:「有悔,怎麼啦?」

李有悔沒有回答,拉著她跑向洞字,又跑向中字,依次是:西非西,北非北。只有最後一個洞字裡面是:有緣者。

當他看完后可能是因為陽光角度發生了偏移,所有小字都消失了。由於李有悔跑得快,聶幽芸一直沒有發現小字的事,這時見他深鎖眉頭沉思不語的樣子,忍不住追問道:「有悔,你到底發現了什麼?神秘兮兮的。」

李有悔將他的發現告訴她,說道:「你能猜到這些字是什麼意思嗎?」

聶幽芸想了一會兒說道:「如果黃螢石是為了能吸引人來到這裡的話,那麼這些小字又要指引來者到哪裡去呢?」

李有悔頷首道:「黃螢石反金光應該一年只有一次機會被人看見,而且只能在那個方向被人看見。」說著用手一指昨天早上他們手刃石河的的那個石台。接著又說道:「山洞這麼大,目標很明顯。雖然在深山裡,但是來的人必定不會少。黃螢石反金光是為了能把吸引來的人留在這裡住一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小字也只能在每年的今天這個時候出現。所以我們昨天看見了金光,走了一天才到這裡,天黑找到石室休息。所以今天才能發現這些小字,中間錯過一環都不可能看見小字。」

聶幽芸聽他分析的非常有道理,高興道:「平時看你像個傻瓜,沒想到這麼聰明。要是我的話一定錯過了這些小字了。哎,你說這個設計者大費周章的弄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有什麼寶藏?哎呀,你快想想這幾個小字是什麼意思,我們好去發掘寶藏。」聶幽芸歡喜雀躍。

李有悔知道她不是為了可能有寶藏而開心,她是和自己一樣是為了探險,為了解開謎題而心中興奮。就好像前世時一些人網上購物並不是為了物,而是為了等快遞時的期望和拆快遞時的快感。

思考一會兒,李有悔說道:「設計者費盡心思為的可能是最後這三個字:有緣者。這一切要求太過嚴格,若非有緣誰會發現這些字?而光有緣還不行,還要有大智慧去解開字謎。唉!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真讓人摸不著頭腦。想想都頭疼,還是去吃點東西吧。越想肚子越餓。」

聶幽芸掩嘴一笑,嗔道:「就你憊懶,讓你解謎題,就肚子餓。還有乾糧嗎?」

「有啊,在背包里。走,我們回石室,」李有悔轉身往回走去。

「說到你那個背包,我還沒問你,你是在那買的,那麼丑。」聶幽芸跟在旁邊說道。

李有悔答道:「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

「什麼?你還會女兒家的針線活?嗯,要是這樣的話,雖說針腳粗糙,樣式簡單,但也說的過去。不過你這個背包倒是挺耐用,這麼些天也不見有什麼破損。」聶幽芸點評道。

李有悔一陣無語,這種異獸皮你要是能輕易刺穿縫製的話,那我也就不用那麼費勁了。於是將背包用異獸皮製作的前後對她說了。

聶幽芸聽后大呼浪費,直說李有悔敗家。

二人進入石室,相對坐在石桌上。李有悔將包里的乾糧拿出來二人分食。隨便吃了幾口,他道:「東非東、南非南、西非西、北非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聶幽芸細嚼慢咽,聞言皺眉道:「東不是東難道是西嗎?這具體又是指什麼?季節?方向?文字?反話?哎,莫名其妙。」

李有悔沒有回應,他正對著石桌發獃。

半天沒有見他回應,聶幽芸抬眼道:「有悔,又發什麼呆?你想到什麼了?」

李有悔擺擺手,站起來指著石桌上四邊的刻字。

聶幽芸驚疑道:「不會這麼簡單吧?」

李有悔笑道:「試試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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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靈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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