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懷心機
半天後，夏帆再次見到了經紀人徐婷，發現她的臉色有點陰沉。
即使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不禁暗自嘆息。
徐婷為難地說：「小夏，很遺憾你的條件公司沒有同意。」
她稍作停頓，繼續說：「你想不想聽下公司的條件？」
「可以。」夏帆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徐婷點點頭，說：「公司那邊給的條件，會幫你發行這首單曲，甚至可以拍MV，你身上還有兩年合約，分成可以從一九開，變成二八開。」
歌曲的版權才是關鍵，這些小恩小惠意義不大。
「那……徐姐，有一天我離職了呢？」
狡猾的資本家總會誘惑你做出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舉動。
前世今生，有太多成名歌手血淋淋的例子放在那邊，由不得夏帆不萬分小心。
「你離職后，當然可以擁有這首歌的演唱權，但得向原公司支付一半的酬勞。」
她看著夏帆不悅的臉色：「你看看市場上那些成名的歌手，商演歌曲支付給原公司的酬勞也是3成到5成不等，這個條件也是按市場行情給的。」
「我說過這首歌已經火了，原來的行情不適用。」
夏帆聳聳肩，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便說：「行吧，我和節目組反應下。清唱OK，要伴奏只能放棄獨唱。」
徐婷皺著眉頭：「還是不願意讓步？」
夏帆想了想回道：「等節目結束后，我自己花錢去找人編曲。」
總決賽已經迫在眉睫，他沒有公司那樣的資源，從籌錢，找合適的音樂人，再完成這首歌的編曲，在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
他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如果找一個業內稍有名氣的編曲人，去買一首水準以上的編曲，即使對方看自己是一個毫無根基的新人，趁機想敲一筆竹杠，價格頂多也就在1萬5到2萬之間。
「小夏，你不能因小失大。」
畢竟是自己手裡的藝人，徐婷還想再勸勸：「你和公司簽了2年合同，難道想在剩下時間裡被雪藏，甚至封殺？」
夏帆眉頭微皺，神情瞬間變得嚴重。
即使是那些成名的藝人，一旦得罪了公司也是被封殺的命，像他這種新人還不是卑微到塵埃里。
他和天海娛樂簽訂的是C類新人合同，在3個月培訓期間包吃包住，不過沒有收入，出道后底薪2000元，演出收入一九分，他拿一，公司拿九。
福利待遇之低到令人不忍直視。
參加《興風作浪的哥哥》這檔節目，可以看作是夏帆的出道日，從這個月起就有了保底收入。
但即使這麼卑微的合同，公司也只願意簽約2年。
新人太多，如果在完成培訓后一直接不到通告，沒有收入來源，2000元的底薪資本家也會覺得肉疼不已。
夏帆有些失望地說：「徐姐，我和公司之間難道不能雙贏？」
徐婷很無奈地說：「你心裡有埋怨我理解，畢竟這歌是你寫的。但是公司不是只有你一人啊，對吧。」
她觀察著對方的表情，繼續說：「公司里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包括那些已經成名的藝人，如果給你搞特殊，別人會怎麼想？」
「你可以說自己歌曲在網路上小火了一把，但其他歌手會覺得是這個舞台的功勞。」
「有些歌手會認為把自己寫的歌放到這個舞台上也會有相似的效果，但公司把這個名額給了你。」
「小夏，徐姐是為你好啊，我也希望你能大紅大紫。」
夏帆沒回話，而是自言自語：「兩年啊，兩年後也才22歲，好像也不大。」
「你……這是準備硬扛公司了？」
徐婷的臉色有點難看，「你只是一個新人，兩年後黃花菜都涼了！」
「涼就涼了唄。我嗓子條件還不錯，打不了以後去酒吧賣唱，賺的錢自己拿還不用分給原公司。」
這真是一頭倔驢，認了死理后拉也拉不動，
「行，那我就把你的意見轉達給公司領導。」
徐婷嘆息一聲，離開了房間。
……
《興風作浪的哥哥》總策劃郭濤，在昨天剛拍板決定正式留下夏帆，希望這位小夥子在總決賽舞台上繼續有出彩的表演。
然而，
又有麻煩事上門了。
他接到了導演陳啟軍的電話：「郭總啊，有件事我得跟你彙報下，頭大了簡直。」
「什麼事，老陳？」
「本來我按照你的意思，回絕了繁星那邊的要求，保住了夏帆的總決賽名額，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難道繁星那邊敢對我們電視台的決定有異議？以後的綜藝節目，還想不想推薦新人讓我們來捧？」
「繁星那邊，他們雖然心裡肯定不爽，但表面上沒有表現出異議的。」
「那還有什麼事？」
陳啟軍一聲無奈地嘆息：「娛樂圈就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多。現在是夏帆自己的公司天海娛樂，要求這小伙退賽了。」
郭濤眉頭緊皺，以他的人生閱歷，很快猜到了大致原因。
分贓不均，
而矛盾的核心應該是那首《算什麼男人》，這幾天在網路上非常火。
甚至連他的6歲外甥，也會在家裡時不時哼上一句「你算什麼男人」。
那些娛樂公司對於新人是如何壓榨的，他作為業內前輩是再清楚不過了。
當然，
作為頂級上星衛視的藍莓電視台，許多新人或者不是很火的藝人來參加它們旗下的綜藝節目，片酬也是低得可憐，甚至0片酬。
大家都是半斤八兩。
「這不行，暫時還不能讓夏帆退賽。」
至少在這個階段，郭濤是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
「天海娛樂的意見不重要，夏帆必須參加總決賽的演出。」
郭濤的語氣不容置疑，「藝人本身也想參加總決賽，退出一定是公司的意志，只要搞定夏帆就沒問題。」
「郭總……」陳啟軍的語氣還是有點猶豫，「夏帆只是一個新人，不一定敢對著公司這麼干，要不然肯定會被封殺啊。」
娛樂公司可不敢對著上星衛視有抱怨，只能朝著旗下藝人出氣。
「老陳，現在的夏帆對於節目熱度是有幫助的，所以必須留住他，哪怕給他畫個餅。」
「你的意思是……」
「嘿嘿，有我們上星衛視給他撐腰，他當然會有跟公司對著乾的底氣。」
「也對，就像您說得，這麼大的舞台，多少藝人寧願0片酬甚至倒貼都想來啊。」
「在他對節目熱度有幫助的時候，節目組要堅決支持他，等熱度過去了，他和天海娛樂之間的矛盾，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郭濤的意思很明確，像夏帆這樣毫無背景的新人，能用就用，用完就扔。
聽起來很殘酷，但娛樂圈裡過河拆橋的事太多了，早已經司空見慣。
他點了一根煙，繼續說：「老陳啊，節目本身的熱度和話題是第一位的，而不是去平衡各種關係。」
「對對，老郭，我非常同意你的觀點。我們這檔節目自開播以來熱度和收視率都可以，不過靠什麼來支撐，你我都清楚。」
「明白，有熱度的幾乎都是舞蹈和走秀，和歌曲關係不大。」
比如那位杜小天，在結束表演后，第二天便以「跳像大猩猩」登上了熱搜首位。
還有那位陳有朋，在完成演出后，第二天也以「女裝走秀」登上了熱搜第二位。
各位哥哥在想要爆紅或者回春的心態驅使下，各種「興風作浪」，這檔節目從來不缺少熱度和收視率。
「弟弟們，能不能既可以『興風作浪』，又可以給節目來一些高檔點的內容呢？」
這是創始人郭濤此刻的心聲。
夏帆是一個意外變數，憑藉著一首清唱歌曲將節目的熱度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若干年後，別人說起第一季《興風作浪的哥哥》時，除了哥哥們各種「興風作浪」的表演，至少還能留下一首叫得上名字的歌曲。
從節目組利益的角度分析，留下他是一個明智之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