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溫柔是別人培養出來的

唐晚晴被這句話堵在胸口，連接下來艾文的話都沒有心思回復了，她眨了一下眼睛，手機鬆鬆的垂在手裡。男人疊著雙腿，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唐晚晴似乎從來都沒有在他的衣服里看到過其他的顏色。

「霍總，你喜歡黑色嗎？」

唐晚晴想也不想的就問出了口，霍厲川抬了一下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著毛衣的緣故，他臉上的輪廓少了很多的攻擊性。

淡淡看過來的時候，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嗯。」

唐晚晴本來以為他不會回答，他揚起下巴，思考了片刻以後，很是認真的回答了一下。

「是嗎，我以前很喜歡白色，後來我開始覺得黑色也很好。」

唐晚晴放下手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臉，她對男人肯回答自己的問題，心裡而充滿了歡呼的小雀躍。

臉上的笑容有些羞澀。

「為什麼？」

霍厲川停下了看自己電腦，轉而去看她。

唐晚晴神情有些模糊，她轉過了頭，拉過了被子：「白色容易被染臟，只有黑色才能夠扛得住那些所有的髒東西。」

被子被她拉著蓋過了頭頂。

「霍總，晚安。」

唐晚晴不知道誰給自己的勇氣，她腦子發抽的對著那邊還在工作的人道了一句晚安，也許是今天霍厲川給自己的縱容。

讓她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開始膨脹了起來。

她背對著霍厲川，自然也沒有看到男人身上閃過的一絲愣住的表情，見她半天沒有了聲音，霍厲川合上自己的電腦。

輕輕地把電腦放在了桌上。

「啪嗒」一聲，男人關上了燈。

病床大得很，睡上三個人都戳戳有餘，唐晚晴說是睡著了，實際上只是在閉著眼睛，男人關上燈以後。

她屏住呼吸，等著男人的動作。

自己身邊的床凹下去了一塊，唐晚晴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抓緊了自己身邊的被子，大氣都不敢喘。

「睡不著。」

男人的聲音好像就在自己的耳邊炸開，低低的，像個該死的低音炮一般，唐晚晴身子繃緊。

黑暗中，她也看不到男人的神色，不知道男人說的是誰睡不著。

平常都是躺著睡，現在趴著，床再怎麼柔軟，唐晚晴不習慣，只能夠把頭來回的翻來覆去。

她盡量的讓自己的動作輕一些，免得影響到了男人。

越想睡越睡不著，越睡不著，越煩躁，唐晚晴著急的數羊都快數到一千隻了，還是毫無困意。

「霍總？」

她轉過頭去，試探著輕輕地喊了一聲，無人回應。

唐晚晴長長的舒了口氣，把自己頭上的那些炸毛的頭髮都順了，看看手錶已經是夜半時分，她卻無比的清醒。

「你睡了嗎？我睡不著……」

她埋在枕頭上，輕輕地出聲，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暗暗的嘆了口氣，她扭過頭，借著昏暗的月光，一點一點的看清楚了霍厲川的臉。

面容俊美，冰冷無鑄。

唐晚晴的心又開始砰砰直跳了起來，那頭小鹿撞的她胸口發疼，她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怕再看一眼就要沉淪下去了。

「你要怎麼樣才能夠睡著。」

就在唐婉晴打算再一次的翻個身，繼續數羊的時候，躺在身邊的男人忽然出聲，聲音在夜色里聽起來有些涼。

帶著絲無奈。

「啊！霍總，你沒有睡啊？」

唐晚晴嚇了一跳，心裡想想，自己那個樣子翻來覆去的，他怎麼可能睡得著，她還傻了吧唧的去問他。

估計男人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睡，只不過一直在閉著眼睛，沉默的感受著自己的胡鬧。

她尷尬的嘿嘿一笑，不敢再說話了，也不敢再有其他大的動作，自己明天不用上班，但是霍厲川事情那麼多，這麼晚了還被自己吵的睡不著。

唐晚晴屏住呼吸。

「要聽故事嗎？」

「故事？」

唐晚晴皺起眉頭，聽故事這樣遙遠的記憶在她的記憶中好像並不深刻，自己小的時候，沒有得到太多的關愛，因此童年的記憶並不算美好。

不過當男人用那種詢問的語氣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唐晚晴覺得有些驚悚，男人講故事？

他會講什麼故事？

是不是以前也這麼哄著赫連城睡覺？

一想到他現在這些溫柔可能都是以前在赫連城那邊培養起來的，唐晚晴心酸得不行，赫連城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嗎？

才能夠落到這冷淡的一個男人這樣為她。

「不用了，對不起，霍總，連累你這麼晚還不睡，你不用管我，我不會再發出聲音，你趕緊睡吧，明天還要去公司。」

唐晚晴聲音悶悶的。

「連城的哥哥是為了救我而死的。」

霍厲川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打開了自己的回憶，唐晚晴聽到這裡，悄悄的往他那邊靠了一下。

「她的哥哥？」

霍厲川「嗯」了一聲：「我對他哥哥承諾過，會保護好她，所以我才會那麼緊張她。我欠了她一條命。」

所以，霍厲川只能夠替補上赫連城哥哥的這個位置，對她萬般的溫柔，都是心裡的愧疚嗎？

但是他在這個時候忽然扯起這個話題，唐晚晴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呢？他在強調赫連城的重要性，是希望自己繼續保護著她嗎？

「但，你沒有必要為了救她，不顧自己。」

男人的語氣淡然。

唐晚晴被擊中，她猛的睜開眼睛：「我……」

「你的存在對我來說，遠遠的比她更重要。」

霍厲川頓了許久，組織的他本就不豐富的辭彙，把那些隻言片語組合成這樣一句話說了出來。

這已經是他所能夠說的最溫情的話了。

「因為我的利用價值更大嗎？」

只是可惜，唐晚晴並沒有感覺到話語里其他的意思，她重新低下了頭，閉上眼睛，這句話她沒有問出來。

因為她覺得問出來的答案也是肯定的。

她不問了，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念想。

「霍總——」

唐晚晴喊了一聲他，直覺性的感覺到霍厲川身上背負得並不比自己少。

同樣是富二代，邵群身上就多了一種驕縱的味道，和赫連城一樣，那是因為有人寵著，可以肆無忌憚的放肆才養成的。

唐晚晴也是見過霍厲川父親的，從管家那裡也知道了一點霍厲川的過去。霍厲川的冷淡也並不是沒有理由。

「你的小時候，是不是也過得很苦？」

霍厲川的態度給了唐晚晴一種勇氣，她不假思索的就問出了這句話，問完以後，她又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霍厲川再怎麼苦，他也是霍厲川，他身上背著的霍家的身份，沒有幾個人能夠給他苦吃，他苦也是因為他自己和自己過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