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她,但是別欺負她
自己是不是他和母親保養的,同樣都是女兒,為什麼一個人就可以被寵的肆無忌憚,另一個就要小心翼翼的度日。為什麼每一次被欺負的那個人總是自己呢?
唐振輝並不知道屋裡的構造和眼前的人客套了一下就切入了正題:「費先生,明月潭那套別墅,你願意出價多少?」
對面被稱作費先生的中年男人退了一下眼睛,伸出五個手指,對著唐振輝笑了一下:「唐先生,我聽說那套別墅,是你妻子的?」
唐振輝看了對方的開價很是滿意,笑容也慢慢的露了出來:「不瞞你說,那是我前妻的房子。既然費先生想要,我只好忍疼割愛了。」
前妻?
母親去世以前,兩人並沒有正式的離婚,也虧的他說出口。
唐晚晴的腦子「嗡」的一聲,眼裡閃過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嘴唇咬的發白,胸脯劇烈的起伏著。
「我女兒是唐先生的朋友,唐先生女兒乖巧伶俐,真是好福氣啊。」
唐振輝神色有些不對勁,他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復過來,擺擺手卻道:「哪裡,我老來得子,只有一個女兒,寵壞了,費先生別見怪才好。」
「對了,她馬上就要和薄氏訂婚了,到時候,費先生可以來喝杯喜酒。」
我只有一個女兒。
這幾個字像是針一般狠狠的扎進了唐晚晴的身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
自己一直敬愛著的父親,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抹消掉了她的存在。
「雖然我查不到給司機打錢的人,但是我能夠查到賬戶,是你父親公司旗下的。」
唐晚晴艱難的抬起頭來,她僵硬的轉過脖子,看著神色平靜的男人,彷彿過了許久,才能夠慢慢的消化著他所說的話。
她覺得她生命中的光一束接一束的都不見了,彷彿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從她墜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否認著她的存在。
她的身體像是霎那間被凍住了,拖入了無盡的深淵。
那邊唐振輝和費先生敲定了價格,毫不猶豫的簽了合同,走之前還不忘了客套一下,和費先生握了一下手。
但是唐晚晴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來以前她還抱著一點微弱的希望。
現在只剩下一片虛無的灰燼,連她自己都幾乎要被這片虛無吞噬掉了,她想去質問唐振輝,惡狠狠的質跟他說,我是你的女兒,是你的女兒。
為什麼就這麼輕易的否定了她。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牆壁上掛著的時鐘在滴滴答答的轉著,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唐晚晴把頭伏在自己的雙腿上,像一隻受傷的鴕鳥一般把頭埋在了翅膀里,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
期間那個費先生進來把合同交給了霍厲川,都沒有驚動她。
她身上最後的那點溫柔善良的稻草正在慢慢的退卻,霍厲川低頭看著她,幽黑的雙瞳幾乎可以吸進世間萬物任何東西。
「不要再對以前唐晚晴身邊的任何人抱有期待了,唐晚晴死了,能夠替她報仇的是冷霜。」
霍厲川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石英腕錶,用手裡的合同輕輕地敲了一下唐晚晴有些纖弱的後背。
他自顧自的走了出去,坐進車裡,看著自己的手上的表,一秒一秒的算著時間。
五分鐘以後,唐晚晴走了下來,她緩緩的打開車門,坐了進來,她和剛才並沒有什麼分別,但是眼睛里的光卻明顯得不一樣了。
若說先前唐晚晴還帶著一絲猶豫,現在則完全沒有了,她看向霍厲川的時候,眼梢眉角一點的猶豫都沒有了。
霍厲川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唐晚晴,他唇邊勾起微不可見的笑意:「去明月潭。」
藍海離著明月潭不遠,不過幾分鐘,便來到了明月潭別墅門口,霍厲川還沒有說話,唐晚晴已經開了口:「霍先生,你稍等下,我自己去取就可以。」
霍厲川下車的時候,她已經走了進去,他今晚的目的也達到了,也沒有跟著上去,索性站在風中,等著唐晚晴下來。
唐晚晴推開大門,漆黑的一片,因為要賣掉,唐家肯定遣散了傭人,她輕車熟路的走上了書房,打開電腦。
找到那天的監控,拷貝到U盤上。
進度條一點一點的逼近著,她沒有開燈,發白的屏幕上映出唐晚晴的臉,不知道是屏幕過於的慘白,還是她的臉色過於的慘白。
複製完成,唐晚晴這次小心的把U盤放在了自己的貼身口袋裡,同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第二次。
她摸了一下自己肚子上,站起來看了一眼窗外面的萬家燈火,明明滅滅,沒有一盞燈是屬於自己的。
唐晚晴終於完成了向冷霜的最後一步的蛻變,既然那些人都那麼不齒,那麼她就以冷霜的身份去向他們討要說法。
拿好u盤,走出了明月潭,她回頭再望了一眼隱藏在夜色中的別墅,這裡曾經也被溫暖的燈光充盈著,現在卻也是漆黑一片。
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她慢慢的朝著不遠處的霍厲川走過去。
走近的時候,霍厲川正在打電話,他背對著唐晚晴,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你不喜歡她?」
能夠讓那個冷酷的男人表現出如此溫柔的舉動,恐怕也只有赫連城一個人了吧。
男人語氣溫柔比夜色的風還要柔和:「但她會是我很重要的一枚棋子。」
到底不過是一枚棋子。
唐晚晴冷笑一聲,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所以並沒有聽到霍厲川接下來的一句:「所以,即便是你不喜歡她,也不能動她。」
車門開關的聲音,霍厲川聽到了,他對著電話那邊匆匆地說了一句,掛了電話,也坐進了車子里。
兩人都極為默契的沒有說話,一直到了霍家莊園,霍厲川很少在莊園里,唐晚晴回過頭來,對著霍厲川一笑:「霍先生,晚安了。」
她這一轉頭,外面的燈光剛好打在她臉上,慘白的臉色,嘴角卻滲出了一絲血跡,格外的鮮明刺眼。
霍厲川眉頭皺了一下,唐晚晴剛要下車,從身後橫過來一隻胳膊,重重的把門關上,極具侵略性的身軀也跟著壓了過來。
她整個的被圈在了男人的禁錮中。
霍厲川扳過她的臉頰,用手擦了一下她的嘴唇,這才發現她的嘴角鮮血都凝固了,應該是剛才早就流出來的:「我警告過你,我不想再看到那些醫生。」
唐晚晴迎上他的目光,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她本來因為那天滾燙的雞湯,嘴裡被燙起了泡,剛才又氣又急之下,直接咬破了,這才流血。
「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