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守夜

宋成突然提起我爸，我很快打斷他的話，「別說了，我現在不想聽這些。」

我語氣冷硬，宋成卻沒有惱，他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不願意聽，但是有些話我這當哥的卻不能不說。前幾天我媽找人看了，說咱們老宋家沖了煞，男丁不死光就不算完，要是破不了這個煞，不但三叔會死，咱們兄弟也好不了。」

他的話和我所想的也差不多，忍不住問道。「對方有沒有說要怎麼破？能不能破？」

宋成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才說道。

「對方說能，但是得要五千塊錢。」

我看他欲言又止，就知道他手頭不太寬裕，這五千塊確實也不是一個小數。

猶豫了一下，我說道。「哥，我手裡只有三千塊，要不……咱們哥幾個湊湊？」

宋成立即拒絕。

「不行，這事絕不能讓其他兄弟知道，不然更得鬧的人心惶惶。」大哥說完咬了咬牙，「算了，剩下的兩千就我來拿吧。」

宋成畢竟是結了婚的，我不禁有些擔心。

「嫂子不會不高興吧？」

宋成咧嘴一笑，小聲道。「去年進城賣苞米的時候攢了點，你放心吧，她不知道。」

我聽的一陣感動，以前老覺得大哥無能，怕媳婦，沒想到到了真章的時候，他還挺有大哥的樣。

「咱就這麼定了吧，什麼時候去看事，你給我打個電話。」

宋成興奮的搓了搓手。「行，那我先回去了，你嫂子自己在家害怕，你也早點回去休息，今晚上東子和柱子守靈。」

我點了點頭，把他送到了門口，本想喊我爸回家，卻聽屋裡嗷的叫了一聲。

我趕緊進去，卻見二伯家的柱子哥正滿臉發白的往門口跑，我們倆頓時撞到了一起，柱子哥嚇的媽呀一聲，一屁股坐到了門檻子上。

「哥，你咋地了？」

我趕緊把他拽起來，柱子哥見是我，頓時鬆了口氣。「剛才二黃突然竄進來了，我還以為是小叔詐屍了，嚇死我了。」

我皺了皺眉，人死一般都看著動物，不讓進門，小嬸怎麼沒把狗栓上。

嘴裡卻安慰道。「沒事，可能是二黃也惦記小叔，就跑進來看看。」

柱子哥的臉色仍然有些白，抓著我的手道。

「小重，今晚你能不能在這待一宿，東子太小，根本就不頂事。」

東子是柱子哥的親弟弟，今年才十三歲，半大的孩子正是沒心沒肺的時候，這會早已經靠在牆上睡了。

我心裡也是害怕的要死，想起小叔的眼睛，後背又濕了一層。

可是我又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如果小叔真的成了精，還能老實在棺材里躺著？肯定是我沒睡好，眼花了。

這樣一想，心頓時寬了不少。

「行，我這就去告訴我爸一聲，讓他先回。」

柱子哥神色一喜，忙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爸聽我要留下，也沒多說什麼，嗯了一聲就站起了來，臨走的時候對我和柱子哥說道。

「明早都過那邊去吃吧，我讓你嬸子早點做飯。」

「知道了三叔，那我們就先進去了。」

柱子哥應了一聲，就拽著我往回回，進屋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院子里的人也基本都已走了，小嬸也回了娘家，整個屋裡除了小叔的屍體，就剩下我們仨。

不知何時，外面忽然起了風，搖曳的蠟燭將我二叔的遺像映的忽明忽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