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當官的爹
「現在的世道的確就是這樣，也許在諸位大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官，在百姓間卻是天一般的存在，諸位不要覺得我是在誇張，諸位大人中有記性好的應該還記得我的來歷，在進入朝廷之前，我是在街頭鬧事賣藝為生的，在那些地方，我見過太多太多小官小吏仗著手中的那點小權力欺壓百姓的事了，甚至就連我自己也沒少遇到這樣的事，兩文一碗的大碗茶貴不貴？怕是此刻諸位大人都想不出兩文錢能幹什麼？可有些官服的衙役仗著自己有公職，白喝人家的茶不給錢，要知道那兩文錢對於茶攤老闆來說，就是人家的一頓飯呀。一隻羊貴不貴？諸位大人每天回府後都有專門的廚子做飯，想吃什麼做什麼，可能都不知道一隻羊值多少錢，可有些人仗著自己是當官的，牽著人家的羊就走，羊主人攔著不讓走怎麼辦？打，要錢怎麼辦？打。對於當官的來說，一隻羊可能就是餐桌上的幾盤菜，可對於那些賣羊的百姓來說，一隻羊就是全家半年甚至一年的口糧啊。」
林火拍著手，情緒有些激動起來，社會底層出身的他，對這種欺壓百姓的事一直都是很仇視的。
劉邦俯**子托著下巴認真地聽了起來。
群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迷茫，正如林火所說的那樣，他們不知道兩文錢能幹什麼，也不知道一隻羊值多少錢，對一個家庭意味著什麼。
「俗話說未嘗其苦莫論其非，我吃過這種苦，所以我覺得我有資格說這種話，記得當初我剛進入朝廷時，我激動壞了，我是個年輕人，有一腔的熱血和報復，我想著自己能大展手腳改變這些人欺人的事，但事實是，直到現在我還沒個正兒八經的官職，諸位的人別笑話，我沒有要討官做的意思。」
林火隨口開了句玩笑，引得群臣都笑了起來。
「相反，經過這段時間的經歷，我發現皇上沒有封我個一官半職正是對我最大的恩寵。」
林火說完后又轉過身沖劉邦鞠了一躬，然後接著說道：
「因為我發現，官真的不是那麼好當的，想必諸位大人雖然看上去表面風光，可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為人知的難處吧？」
群臣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林火這句話算是說到他們心裡去了，站在殿上的這些大臣們，不管官居何職，在外人看來都是風光無限的，但誰還沒有點不為人知的煩惱呢。
「再來說說孫大人的事，我承認帶人闖進他家打人是有些衝動了，是不對的，但是當我昨晚這件事後，知道了孫大人平日里的作為後，我沒有一絲愧疚和後悔，我覺得我做的對，有些大人可能清楚孫大人平日里的作為但不願意說，有些大人可能不知道，不管知不知道，諸位不要嫌我啰嗦，我給大家舉幾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有誰覺得是我瞎編誣告，大可與站出來反駁我。」
林火向前走了兩步，緩緩開口：
「以孫大人的品階，還沒有到給府里配備親兵的級別，所以他自己雇了十幾個護院，當然，這很正常，也不違法，可是孫大人每天下朝回府時，他府中這十幾個護院就會做一件事，那就是凈街，把他府宅門前那條街上的所有街坊路人全部趕走，如果有人不願離開，護院們上去就打，如果遇有集市之類的實在無法凈街的話，那麼街上所有的路人都必須靠牆低頭站著，誰敢抬頭看一眼，上去就打，不過這孫大人倒還有點底線，沒有讓遇見他的人下跪，否則這排場可就比皇上還大了...」
林火掰著指頭數落了一通孫海平日里的做派，大多都是昨日他在孫府門口聽那些街坊們議論的，然後話鋒一轉，又開始說起了那個真正惹到他的孫二公子：
「都說一瓶水不響半瓶水晃蕩，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每日往返於皇宮和家裡，平日里也會在街頭逛逛，朝中官職比孫大人大的大有人在，也遇見過不少公子少爺，可從來沒有遇見過想孫二公子那麼囂張跋扈的，一個沒有任何公職，甚至連生活都要靠父母養活的公子哥仗著他爹的權勢，帶著十幾二十個隨從充當打手在街頭橫衝直撞，我被他打了沒錯，可我並不是第一個被他欺負的人，據我所知，京城中有不少平民百姓被這位孫二公子欺負過，一句話不對，一個眼神不對，甚至沒有任何的來由，命令手下上去就打，打過的人不計其數，砸過店鋪數不勝數，起初還有人被他欺負后咽不下這口氣找去衙門告官，可哪次不是仗著他爹的權勢不了了之？這樣的一個人，對朝廷對國家沒有半點貢獻，卻靠著他爹的權勢和手下的打手禍害鄉里，硬是憑著欺負人和他的囂張跋扈在京城闖出了一番名聲，在京城裡，不知道他爹孫海的大有人在，可不知道這位孫二公子的卻寥寥無幾，百姓談之色變，他靠得是什麼？」
林火說著說著又開始激動起來了：
「諸位大人也都是當爹的人了，膝下的兒女可曾做過這樣的事？你們是否願意放任他們去做這樣的事並且在事後替他們收拾殘局打點關係？或許有，但是肯定沒有這位孫二公子這麼猖狂？子不教父之過，有這樣的兒子，誰敢說孫大人就沒有一點責任？」
林火拍著手質問，但卻無人敢回答，高層官員都不會去關注這些事，官階小一點的倒是對這位孫二公子的做派略有耳聞，可事不關己，人家當爹的都不管，一個外人管的著嗎？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有想管的意思，反正受欺負的又不是自己。
「誰能說說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是什麼？」
又到了提問環節，林火總是會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不過到目前為止，好像也只有樊噲給他捧過場。
不敢答不屑答，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