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校卡
明渝鈞找了個機會去到孟雲曉住的地方附近溜達,蹲點等孟雲曉出現,看見他進了樂士超市明渝鈞也在後面悄無聲息的跟著進去。
來之前顧朝笙特意教了他套近乎的操作和套路,在見到孟雲曉時應該怎麼樣上前搭訕說什麼話,陌生人初次相見時說什麼樣的話最能讓對方產生好感;顧朝笙曾經選修過社交心理學,對這一方面的東西很有一套。但明渝鈞聽了他的絮絮叨叨還很不以為意的撇嘴,添上了一句:「果然不能和心理醫師做朋友。」
顧朝笙愕然抬頭,細品才明白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渝鈞在樂士超市裡一大排購物架下徘徊著,遙遙望見孟雲曉推著購物車在挑選著商品,卻見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朝他走過去,溫婉的笑了笑;孟雲曉對她點頭示意,但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兩人伸手輕輕擊了一下掌。
那個女人是安默?明渝鈞認出來了。
這年頭是天下人皆朋友了嗎?還是說一不小心遇見了朋友圈高度重合的偶然?
明渝鈞繼續觀望著,孟雲曉卻就朝這邊過來了;他思索著搭訕藝術應該怎麼開始,身體已經比頭腦先做出反應:「請問你是M先生嗎?」
「啊?」孟雲曉似乎很驚訝,也許是沒想到會突然被人認出來。
「是,我也是一個技術員,曾聽朋友提起過你,特別崇拜你。」明渝鈞繼續胡說八道。
「這,我想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吧!我並不是什麼很厲害的黑客,甚至連一個正式的技術員都算不上,我只是和你們是兩個世界的普通人。」孟雲曉並不如他看起來如沐春風,反而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遠冷清。
「我想這——」明渝鈞沒想到孟雲曉會這樣說,只得是硬著頭皮接話。
孟雲曉卻打斷了他的話:「很抱歉,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然後就推著購物車向收銀台那邊過去。
第一次搭訕失敗,之後肯定更難了。
明渝鈞垂頭喪氣的回去,顧朝笙也早已料想到了是這種結果;畢竟這個社會上有一部分人對陌生人是很警惕的,你刻意接近他他還覺得你是想要謀財害命呢。不過當明渝鈞告訴他孟雲曉好像和安默相識,顧朝笙的表情特別古怪,好像很不可思議:「孟雲曉和安默?他們都是景大的,即使相識也沒什麼奇怪。」
「所以那個Cynthia到底是誰?」明渝鈞還是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後來Cynthia還有過行動嗎?」顧朝笙追問。
明渝鈞有些氣餒的搖搖頭,彷彿從某一刻之後Cynthia就銷聲匿跡了,甚至讓他會恍惚覺得其實Cynthia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但其實顧朝笙卻查到了一些東西;之前明渝鈞查到了Cynthia是使用景大圖書館的電腦上線和上線的時間,後來他從藍教授處得知景大圖書館的電腦是需要插入校園卡並用學籍編碼來登錄的,也就是說只有景大的教員和學子以及他們身邊的人有可能拿到這張校園卡啟動圖書館的電腦。電腦的登錄記錄僅可保持一個月,顧朝笙拿了藍教授的教工校卡進了圖書館開啟那台056電腦進入後台查看,記下了那串學籍編碼。
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串學籍編碼是2001開頭,也就是說這張校園卡的主人是一個2001級的學生,十年前已在景大畢業了;按理說學生畢業后他的校園卡就應該被註銷了,即使延畢也不可以延畢九年,卻為何這張校園卡並沒有被註銷還能繼續用來啟動圖書館電腦?
他把那串編碼交給明渝鈞,明渝鈞潛入景大教學系統查詢這個學籍編碼所對應的學生,最後確定了一人。
南希,女,2001級心理學學生
只不過······
「南希死於十年前。」明渝鈞抬頭很認真的望著顧朝笙說。
「這,不可能吧。」顧朝笙很不可置信,明渝鈞就將從網上找到的一份九年前的舊報截圖給他看。
十年前的媒體還沒有現在這麼中二,這種新聞如果放在現在估計就是這樣的標題「女大學生在考研面試時突發重病身亡,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而這份報紙的標題則比較中規中矩「研究生考試現場女大學生意外身亡」。
有報紙為證,所以那張校園卡的持有者南希確實已經在十年前亡故了。
顧朝笙的表情很僵硬。
若說Cynthia就是那個已經死了十年的女生,難道她還能變成鬼魅來上線搞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Cynthia是南希的親友拿了她的校園卡又或者是撿到了她的校園卡,然後用來開啟了景大圖書館的電腦。
這個Cynthia神出鬼沒神秘莫測的,其實若說她就是一隻鬼魅,也絕對是有人相信的。
可是Cynthia到底是誰?她為什麼要將明晚妝陳峻相關的一些資料刪掉?她到底想要隱瞞什麼?一般做這種事情的人,不是兇手也是幫凶。
「或許我們可以去警方報案。」顧朝笙若有所思的說。
「不可以!」明渝鈞想都沒想就否定了他的這個提議,「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就只會讓別人覺得這是我們天馬行空的猜測想象。而且死者家屬悲傷過度會說出多麼荒唐的話,你作為心理醫生其實再清楚不過了。」頓了頓他繼續道,「就像九年前,你也明知道藍桐小姐墜海一事另有蹊蹺,但你同樣也沒有去報警。不是嗎?」
「沒錯,你說得對。」顧朝笙懊惱,其實剛才只是他一時腦抽說出的話,他比明渝鈞更要清楚這根本不可行。
其實明渝鈞說錯了一點,九年前藍桐出事後他確實去報警了。
一開始警察還安慰各種安慰他,後來幾乎所有人都認得他了,還差點被當做是精神失常送去看心理醫生了。
明渝鈞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向顧朝笙問:「朝笙哥,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姐姐失蹤后出現的幾個可疑的人全部都是景大畢業生,心理學的那個陳什麼來著和孟雲曉,新聞系的安默,還有姜教授說的那個追求我姐不成於是結了仇的姓卓的,不就是心理學大才子嘛。」
「這沒什麼奇怪的,晚妝是景大藝院的,她身邊的朋友多是景大同學也很正常。」顧朝笙不覺有異。
「但我是覺得我姐出事,在景大藏著相關的秘密。」明渝鈞若有所思的托腮。
顧朝笙突然感覺眼皮子劇烈跳動著,讓他沒來由的覺得害怕。
他回去的路上,走在燈火通明的街邊,依然在心事重重的想著最近的事情,無意中和一個行色匆匆而來的人撞上了。那人特別奇怪,大夏天的晚上卻穿得嚴嚴實實的,還戴著一隻能夠將他大半張臉都遮住的口罩;他被撞了一下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顧朝笙連忙一邊道著歉一邊將他扶起來,無意中與他渙散的目光相觸時,才發現他的雙眸布滿了血絲,好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一樣。
「對不起。」他的聲音也很沙啞難聽。
「你是······你是······」顧朝笙驚得瞪大了眼睛,答案就要脫口而出了,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不是,你認錯人了。」他慌忙掙脫開顧朝笙就要離開,顧朝笙就想要去拉住他:「林樾哥?我認得出你的!」
他明顯身體微微僵硬,在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時才緩緩回首,只是很冷漠的搖頭:「林樾,在八年前就死了。」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悲傷或痛苦,只是如一潭死水般盪不起絲毫波瀾。
「那我們能否談談?」顧朝笙小心翼翼的問起。
「還是不必了,你多保重。」林樾淡淡的望著他,最終還是搖搖頭。
顧朝笙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再見到林樾,只是林樾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重病患者,只要輕輕推一把他就會倒地不起了。現在他本應是在國外治病的,他母親陳副院長沒有理由會突然放他回國;陳副院長那個女人有過度保護傾向,恨不得將林樾放在翅膀下保護起來才會覺得放心的。
望見林樾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的長街盡頭,顧朝笙總覺得揣揣不安,剛才那種不安的感覺愈加強烈,似乎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轟隆隆——
看起來應該是要下雨了,顧朝笙才加快腳步回去,一路上聽著電閃雷鳴也挺滲人的。他就進附近的超市裡避雨,結果在超市裡遇見了陸寜儀;陸寜儀和一個男生挽著手在購物,看起來應該是男朋友。陸寜儀回頭看見顧朝笙時也是落落大方的笑著跟他打招呼:「顧先生,好久不見。」頓了頓就拉著她旁邊的男孩跟顧朝笙介紹,「這是我男友夏寧竹。」
「顧先生好。」那個男生也很有禮貌的打招呼道。
「你好。」顧朝笙含笑著應下。
那個男生看起來倒是和陸寜儀很般配,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陸寜儀含著笑望著他,很是幸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