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秋至

019秋至

初秋的寧州迎來了第一場雨,拂去了夏日的暑熱,籠罩在一片霧色下。

最近明晚妝在積極接受治療,看起來情況比之前好了許多。看見姐姐平安無恙,明渝鈞也很歡喜,陪著姐姐享受這難得的歲月靜好時光。顧朝笙持續失蹤,偶爾露個面也很快閃退下線,然後又不見蹤影;明渝鈞就沒太注意他,反正他又不是小孩子會被怪蜀黍拐跑了。

明晚妝提前進入了養老生活,躺在落地窗前的吊椅上眯起眼望雲起雲舒,嗅著窗前盆栽薄荷草的幽芳。

「姐,你要不回房去睡吧?」明渝鈞看見她昏昏欲睡的模樣,從沙發拿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就看見她微微睜開眼,便問道。

明晚妝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搖搖頭:「不用了。一會兒還得吃藥,我怕我起不來。」

明渝鈞有些擔憂:「姐,等天氣好了你出去走走吧。陸小姐和江三小姐約你好幾次了。」

「她們年輕人一起玩,找我做什麼。」明晚妝毫無興緻,只是隨意地擺擺手,「過幾天就是蓉真的忌日,我也得先準備準備。」

明渝鈞心中暗暗嘆氣。

趙蓉真的忌日,也正是中秋佳節。

本來明渝鈞想要和姐姐一起過節,不過明晚妝似乎並沒有這個意願。

「你們年輕人自己去玩吧,就不用叫我了。」明晚妝似乎看出了弟弟的想法,又開口說道。

「姐,你就比我大幾分鐘。」明渝鈞聽見他姐稱他為年輕人,表示抗議。

「是八分鐘。」明晚妝不咸不淡地糾正,「乖,聽姐姐的話。」儘管她這個姐姐也確實不靠譜。

明渝鈞也拗不過明晚妝,只能是聽之任之。

直到收到顧朝笙發來的一條古怪的信息,他的語氣似乎很遲疑地試探著說:「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知道。」

曾經無數次顧朝笙都是以「我得到了一些消息」作為談話的開始,只是唯獨這次讓明渝鈞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心裡莫名有些揣揣不安,就回復問他:「是不方便說嗎?你以前不是這樣吞吞吐吐的人。」

「和你姐姐有關。」過了很久顧朝笙才發來這樣一句話。

明渝鈞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還靠在吊椅上閉目養神的明晚妝,再看見顧朝笙的這句話時不由更加憂心:「怎麼回事?你別說一半留一半啊,急死人的。」

顧朝笙才慢吞吞地發來信息:「不方便這樣說,老地方見。」

明渝鈞答應了,就跟明晚妝說他有事要出去一趟。

明晚妝只是像慈愛的老母親叮囑即將出遠門的孩子一樣溫和地笑著說:「注意安全,別太晚回來了。」

「姐,我知道的。」明渝鈞歡快地應下。

明晚妝緩慢地轉過吊椅,神色安詳地望著弟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下,過了一會兒就透過落地窗看見他出去。

突然明渝鈞回過頭望向坐在二樓落地窗后的明晚妝,歡快地朝姐姐揮揮手;看見自家傻弟弟這種幼稚的行為,明晚妝不由莞爾一笑。

去到咖啡小籬時,顧朝笙還沒到,明渝鈞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杯卡布奇諾。

看見天色漸晚,又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才看見一個穿著卡其色皮衣、戴著特務帽和墨鏡的傢伙進來,好像在拍攝諜戰劇一樣。

明渝鈞實在沒眼看他,見他朝這邊走過來都想表示不認識他了。

「你這是從銀臨漫展回來的?」明渝鈞滿臉嫌棄。

「如果你想去參加銀臨漫展的話,我願意陪你去的。」顧朝笙嘻嘻呵呵道。

「別岔開話題!你是做賊回來了?」明渝鈞看見他打扮成這樣就不覺得他能做什麼好事。

顧朝笙尷尬地笑笑:「為了掩人耳目。」

明渝鈞嚴重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說人話。」

「就是上次你跟我說過的,我師兄和Dennis的關係。你得先保證,我說了你別惱我。而且這只是我的猜測。」顧朝笙提前給明渝鈞打了預防針,得到他的保證才很認真地說,「你姐其實是朵白切黑的黑蓮花。」簡而言之就是腹黑的生物。

明渝鈞還是能接受這個說法的,畢竟他本來就不覺得他姐是小白兔:「那有什麼關係嗎?」

顧朝笙湊近握住他的手,主要是防止他驚叫得跳起來:「我懷疑你姐和我師兄就是背後的全局操控者。」

看見明渝鈞驚訝得瞪大了眼,整個人都驚呆了的表情,顧朝笙才繼續說:「我師兄根本沒有去參加集訓,那就是個□□。估計他們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了。你姐也根本不是被綁架,她是詐死引我們入局的,目的就是為了在背後給榮家致命一擊。」

「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呢?」明渝鈞哆哆嗦嗦地問。

「我知道你是無條件相信你姐······」顧朝笙剛要說著,就被明渝鈞打斷了:「你別這樣說,我又不是我姐的腦|殘粉。可是你也口說無憑,總得有證據來證明你的說法吧?不然,你這腦洞真的太大了,就像編的一樣。」

顧朝笙點點頭,解釋說:「南老太太,就是最好的證明。南老太太根本沒有阿爾茨海默病,她是裝的;我看過南玉的作業,南老太太是有教她做作業的,這根本不可能是阿爾茨海默病人能做的事。你姐經常去看望南老太太,而且南老太太似乎很信任你姐,我認為出於某種考慮南老太太會是聽了你姐的話才這樣做。」

明渝鈞很搖擺,如果按照顧朝笙的說法也是能通順的;而且他總記得姐姐問他,如果有一天他發現姐姐其實是個壞人會不會很失望?但是無論如何在他心中姐姐都是最好的人,是他最愛的姐姐。

「其實你仔細想想,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重新想,是不是比之前的所有可能性都要通順?」顧朝笙反問。

「可是我姐,還有你師兄,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又是怎麼做到?」明渝鈞幾乎是要信了。

顧朝笙嘆氣:「色令智昏啊!」

明渝鈞很想要砸他,但也清楚顧朝笙說的有道理。他姐在感情這一方面是近似瘋狂的不理智,比林樾更甚。

「所以你想要做什麼?」明渝鈞警惕地盯著顧朝笙。

「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能做什麼!」顧朝笙嘆息。

明渝鈞這才舒緩了神色:「你還有跟別的人說起過嗎?」

「我又不八卦,就只跟你說而已。」顧朝笙雖然這樣說,但又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也許就只有我們兩個像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姐、我師兄、宋沂、陸寜儀、江三、安默,他們明顯就是一夥的,就我們像傻子一樣在盤來盤去,說不定他們看著還覺得我們很搞笑呢。」

「這······」明渝鈞已經想到那個畫面了,頓時特別尷尬。

顧朝笙就又像知心哥哥一樣安慰他:「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以後一定會更好的。」頓了下又道,「如果哪天你姐不要你了,我們就雙宿雙飛去浪跡天涯吧。」

明渝鈞氣哼哼:「臭流氓不要臉!別想挑撥我們姐弟的關係,不然我讓你哭成妹妹。」

姐控晚期的孩子傷不起!

「快要到中秋了,和我約會嗎?」顧朝笙繼續瘋狂撩撥。

「沒心情,再說吧。」明渝鈞完全一副鹹魚的樣子。

顧朝笙不死心追問:「那你想做什麼?」

明渝鈞攪拌著咖啡,然後將咖啡推到顧朝笙面前;顧朝笙聞到濃郁的奶香味就搖搖頭:「我一向喝咖啡都不加奶精。」

明渝鈞便嘆氣:「你看我們其實就是兩個極端。」

顧朝笙卻輕笑著:「虧你還是理科生,不知道正極和負極是相互吸引的嗎?」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別想調戲我!」明渝鈞不容分說地將咖啡推給顧朝笙,然後揚長而去。

顧朝笙小心地端起那杯咖啡湊到鼻尖嗅了嗅,甜膩的奶香味撲面襲來,又快速放下咖啡杯。

明渝鈞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他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梯,卻看見明晚妝仍然靠坐在吊椅上昏昏欲睡的模樣,彷彿從明渝鈞出去后就一直睡到現在。

明渝鈞連忙叫喚她:「姐,姐,醒醒!」

明晚妝應該並未深眠,聽見聲響就微微睜開眼,輕聲問著道:「怎麼了?」

「姐,你吃藥了嗎?」明渝鈞轉身去櫃架上拿了明晚妝的葯下來,明晚妝才似乎有些迷糊地問:「現在幾點了?」

「十點了。姐,我出去的時候你不是說調好鬧鐘了嗎?」明渝鈞像操碎了心的媽媽一樣問道。

「我不想吃藥了。」明晚妝皺起眉,難受地抱怨著,「吃了這麼久的葯,沒見什麼效果,反倒是副作用越來越嚴重了。」

看見脾氣越來越像小孩子的姐姐,明渝鈞只得耐心地哄著她:「姐,你得聽醫生的話好好吃藥,等你病好了我們去世界各地旅行。」

明晚妝輕笑著,彷彿也是認同了他的話:「對啊,我年輕的時候也總是想要去環球旅行呢,和喜歡的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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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寫了五個月,下一章就大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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