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新雅
顧朝笙去見了宋沂,聽說禁藥私制一案也快要結束了,宋家已經拿到了確鑿的證據。
他知道是因為Mary送來的證據,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Mary是和宋沂在一起,這一次她的打扮又和之前截然不同,讓顧朝笙覺得這個女孩子很神奇;Mary坐在飄窗上跟誰通著電話,顧朝笙就跟宋沂進書房說話。
「聽說禁藥私販一案已經公訴了?」顧朝笙開口問起。
「證據已經提交上去了,榮齡已經被警方拘留。」宋沂簡單地述說著,「不過榮齡只承認了他盜竊菲爾頓實驗室的實驗機密資料,但對於禁藥私販一罪依然不承認。」微頓才繼續說,「他還提到,至少還有人研究過洛可氨麻。在十五年前有一個學生團隊參加過一項科研實驗,這項實驗跟四十年前菲爾頓實驗室的洛可氨基片研發實驗高度相似,並且這個學生團隊依靠這項實驗獲得了紫荊計劃新雅杯的金獎以及保送景大的資格。」
突然聽他提到了紫荊計劃,顧朝笙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紫荊計劃的評委老師怎麼會沒有發現這項實驗是有問題的?但只要想到景大醫學院那群教授和榮家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宋沂告訴顧朝笙,那個學生團隊里有一個人他一定認識:「卓女士的哥哥,卓曉繁。」
顧朝笙頓時整個人都凌亂了,怎麼他走到哪裡都能聽到卓曉繁的名字!
「但我記得卓曉繁並不是保送景大的。」顧朝笙首先想起這個,但明顯這並不是重點;也就是說卓曉繁也是和洛可氨基片有些關聯的人,他之前的疑惑在這裡得到了解答。
宋沂解釋道:「新雅杯的保送名額是有專業限制的,按照他們的研究方向只能修讀醫學相關專業。」
顧朝笙明白這些規則,不過這些也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禁藥私販竟然還真能牽扯到卓曉繁。
本來這次顧朝笙來找宋沂也是因為和顧朝笙有關的事情,正好就順勢說起。
「卓曉繁有一個秘密······」
顧朝笙和宋沂詳談了兩個多小時;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有些事情能夠瞞住別人,但必然還是要同宋沂說清楚。
出來后坐在駕駛座上,顧朝笙在手機上翻看著紫荊計劃官方網站的往屆記錄。
宋沂告訴他,那個學生團隊里有卓曉繁,卻沒有告訴他,卓曉繁的隊友是夏致寧。
顧朝笙在官網找到了一張當年紫荊計劃頒獎盛典上留下的合照,這張合照拍攝的角度很奇妙;夏致寧面對著拍攝鏡頭,但卓曉繁卻正好微微側過頭望著夏致寧,他的目光太熾熱了,就像獵人在看著自己的獵物一樣。
在知道真相之前,顧朝笙都沒有想到原來世間真有像卓曉繁這麼變態的人。僅從他能夠做出在景大論壇編造故事和明晚妝匿名對線,這就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所能做出來的了。
再三思索,顧朝笙決定去找陸寜儀。
本來他應該是去找夏寧竹的,只不過夏寧竹神出鬼沒形影無蹤的,他又不可能去醫院攔截,就只能轉折找陸寜儀。
但在陸家門前按門鈴許久都沒聽到聲響,顧朝笙以為陸寜儀不在家,正要離開才聽見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顧家哥哥?」陸寜儀穿著一條白裙子倚在門上似笑非笑地望著顧朝笙,彷彿早已料到他會過來。
「陸小姐,我想和你,談談。」顧朝笙就往回走跟她道。
「除了感情,都可以談。」陸寜儀依然輕笑著。
顧朝笙的心情本來是很複雜的,但聽她這樣說就不由低笑了一聲:「只是談正事。」
陸寜儀眯起眼看著他,才側過身讓顧朝笙進來,一邊說:「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猜你想跟我談的事情,應該和晚妝姐有關。」
顧朝笙苦笑:「陸小姐也是料事如神。」
其實顧朝笙早已猜測,從東川音樂會林樾刺殺卓曉繁開始,他就懷疑這半年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背後恐怕有陸寜儀的手筆;如果說發生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卻還缺一個關聯點,那麼陸寜儀就很有可能是這個連接。陸寜儀是陸寜均的妹妹,但她似乎和誰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關係,朋友圈很廣闊。
「我聽寧竹說,你都知道了。」陸寜儀在地毯上的矮桌后跪坐下,以陳述的口吻問道。
「是。」顧朝笙很認真地點頭,「夏致寧和明晚妝是情侶,夏寧竹是夏致寧的弟弟。」不過他停頓了一下就問,「還有別的嗎?」
陸寜儀還有些猶豫吞吐,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寧竹的父親是天水醫院的心腦血管科醫生,在八年前因為心腦血管爆裂而搶救無效死亡。四年後寧竹的母親也因病去世,在姚阿姨去世前,寧竹帶我回去見了姚阿姨,姚阿姨送給我一隻手鐲。」她從身後的柜子里取出一隻精緻的木匣子,打開推到顧朝笙面前給他看。
看到木匣子里的那隻青玉鐲子,顧朝笙只感覺猛然被人當頭敲了一棒,那隻青玉鐲竟然和除夕夜向樂慈善拍賣會上被榮謹競拍下來的那隻青玉鐲一模一樣。
他很不可思議地抬頭望向陸寜儀,陸寜儀垂著眼眸看不清楚她的神情,聽見她說道:「除夕夜向樂慈善拍賣會上的那隻青玉鐲,確實跟這隻一模一樣,當時我也很驚訝。不過其實在晚妝姐也有一隻這樣的青玉鐲。」
之前顧朝笙從明晚妝和藍桐唯一一張合照中見過明晚妝戴在手腕上的青玉鐲,如今聽陸寜儀這樣說也不奇怪。
「但晚妝在去年就已經出事了。」顧朝笙反駁這個懷疑。
「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對吧?比如那個殺害了晚妝姐的兇手。」陸寜儀似乎在刻意引導著什麼,輕聲說道。
「殺害了晚妝的兇手——你和晚妝認識多年,也比較熟悉;你覺得會是誰?」顧朝笙反問她。
陸寜儀緩慢地將面前的木匣子合上,抬頭盯著顧朝笙很認真地說:「如果我說,是卓曉繁,你信嗎?」
沒想到陸寜儀也是這樣說的,顧朝笙心裡莫名複雜;當陸寜儀能準確地懷疑到卓曉繁身上時,她對於卓曉繁和夏致寧還有明晚妝之間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或者她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從明晚妝出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年了,若她早已知道又為什麼在一開始不說?
收起複雜的想法,顧朝笙點頭:「當然相信。所以我想要和夏醫生單獨談談,不知道陸小姐能幫我約嗎?」
陸寜儀露出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愣了一下才道:「這,寧竹不喜歡跟陌生人太多接觸。」
「只是尋常聊聊而已。」顧朝笙輕笑著說。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陸寜儀疑惑相詢。
顧朝笙連忙否認:「沒有,沒有。」
陸寜儀輕輕撫著木匣子,又抬眸問起:「那,你有沒有懷疑過,年初時連續三起命案,榮謹、榮尚和榮煥相繼遇害,榮容離奇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或者真的是詛咒?」
其實榮家三兄弟的死很明顯就是一場謀殺,這種案件都是警方在直接調查的;而榮容失蹤本來就是顧朝笙和宋沂兩人安排的一齣戲,他自然不可能再無中生有懷疑榮容失蹤有什麼古怪的。
不過顧朝笙也很樂於向陸寜儀套話:「我不太懂這些,是怎麼回事的?」
陸寜儀本來正要說什麼,突然放在旁邊的手機響起提示音樂,她低頭瞥了一眼手機就略帶歉意地跟他說道:「實在是抱歉,我和人有約馬上就要出去了。」言外之意就是,我沒空理你了,你快滾吧。
顧朝笙畢竟是識趣的人,有些事情也不急在一時,就借口想起還有事要回去了。
其實早就知道陸寜儀不是好說話的人,和夏寧竹真不愧是情侶。
從陸寜儀處得知還有一隻一模一樣的青玉鐲,顧朝笙就不由懷疑起青玉鐲詛咒到底是怎麼回事。
榮煥在Pearlofdeepsea上被殺害后,按照明渝鈞所遇見的神秘人Dennis的說辭,榮家想要栽贓嫁禍指控卓曉繁是幕後兇手。但是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性,其實卓曉繁的確是兇手,榮家深知真相卻苦於沒有證據,才不得不用作偽證的下下策將卓曉繁錘死;Pearlofdeepsea「最後的晚餐」上負責人說殺害榮煥的兇手就在晚宴上,這肯定也不是無中生有的瞎說。
雖然看見榮家和卓曉繁狗咬狗相互攀扯是很生動的事,但顧朝笙更想知道真相是什麼。
榮謹和榮煥都是死於重金屬中毒,而榮尚是直接被人捅死的;如果卓曉繁是兇手,他又是怎麼做到在榮家的重壓下全身而退?或者說那場連環殺人案本來就很奇怪,東川警方把寧州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和兇手有關的任何線索,才導致青玉鐲的死亡詛咒這一謠言越傳越離譜。
在那封信中說,安默在醫院裡親耳聽見卓曉繁說是榮朝害死了夏致寧;而按照陸寜儀的說法推測,照片中明晚妝手腕上那個青玉鐲極大可能也是夏致寧的母親交給她的。
青玉鐲的死亡詛咒,還有讓陳副院長和榮容都深信不疑的贖罪論,聯繫起來簡直細思極恐。
雖然顧朝笙不甚在意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但明渝鈞對於阿飄的存在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