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見到
今日之前，李春葶見顧澤身形如明月一般皎潔，氣度溫和，便覺得傳言定然不可信。
但現在來看，顧澤的眼神，好像真的可以殺了她。
李春葶有一瞬間如哽在喉。
梁王這是……在怪罪自己嗎？
「殿下，臣女失言了。」
李春葶尷尬的笑笑，伏了一禮。
「本王不知，大小姐失言於何處？」
顧澤輕搖摺扇。
竟是一點感情也無。
李春葶低著頭，不敢直視他。
卻也無法，從他的語氣當中摸索出什麼。
李春葶心下疑慮，這又是怎麼了？
「臣女……」
李春葶深覺，自己之前所言，並無半點不妥。
「大小姐不知嗎？」
「臣女愚鈍，還請梁王殿下直言。」
李春葶伏的更低。
不知道她到底如何錯了。
「顧武，便由你來告訴大小姐，大小姐錯在何處？」
顧澤話音剛落，之前已隱藏起來的小廝，就立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李春葶看著憑空出現的人，更覺得顧澤深不可測。
「大小姐其錯有三。第一，大小姐不應請梁王殿下看在你的面子上，大小姐並沒有任何的面子。」
顧武面無表情。
李春葶心下大驚。
竟然是為了如此么？
「第二，大小姐不應直言自己教導二小姐，因二小姐並未有任何禮儀，實在是大小姐調教無方，有失家姐風範。」
李春葶面色鐵青。
李沅芷那個賤人不識禮數，竟會怪到自己頭上。
以為搬出自己的身份，顧澤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因著之前，李沅芷絕不可能踏出李家大門一步，李春葶對這個不祥之人也是敬而遠之。
只是在出了事故的時候，才跑去奚落侮辱一番。
不曾想現如今，居然會是這樣。
「第三，不應在梁王殿下和二小姐談話之時，心生嫉恨，這不符合姐妹情分。」
顧澤輕笑。
所言非虛。
李春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顧澤是從何時發現自己的？
她萬萬都沒有想到，暗中竟然會有人觀察。
不自覺之間流露出來的情愫，竟讓她受盡侮辱。
「殿下贖罪！臣女真的是無心之失。」
李春葶渾身顫抖。
顧澤的豐功偉績聽得多了，他殺人如麻的消息更是聽的如數家珍。
不知，他今日是否會一怒之下，殺了自己？
若是折在他手裡，祖父和父親，是斷斷不敢和顧澤作對的。
「大小姐知道就好，今日，看在李府的面子上，尤其是那李必安，既已身為一國首相，他的面子，本王自然應該要給。還望大小姐從今往後謹言慎行，本王可不是好脾氣的。」
顧澤眯眼。
如若可以的話，自己並不想放過，這個殺害了懿安的兇手。
可惜現在，時機並不成熟。
李必安還是權勢滔天，若真的發生些什麼，受苦的只會是天下百姓。
國家不能再動蕩一次了。
早晚有一日，李府眾人，都將會親手死在他的劍下。
包括方才的李沅芷。
「是。」
李春葶強行壓下心裡的不甘，硬著頭皮回答。
顧澤揚長而去。
李春葶癱軟在了地上。
這時才發現，身上的裙子早就被冷汗浸透。
顧澤，很可怕。
懿安百聊無賴，不想進屋去摻和他們兩個。
惡人之間的事情，她可並不想摻和。
慢悠悠的晃蕩出了別苑，正好遇到了來尋她的掌事姑姑。
姑姑撇了一眼，似乎對懿安就般，肆意出門，毫無規矩的樣子，非常不喜歡。
到了行宮這樣的地方，竟還如此不守規矩。
懿安微微屈膝，想著這個掌事姑姑，應該是來尋自己的。
母后禮佛也應當結束了。
該去探望明月了。
「掌事姑姑贖罪，方才，梁王殿下到了那裡，似乎有事情和臣女的姐姐說，於是，臣女才退了出來，卻未曾想，能夠在這裡見到姑姑，姑姑可是有事情尋姐姐嗎？」
懿安巧笑嫣然。
掌事姑姑的態度緩和了一些。
既然是梁王殿下駕到，她自然應當退讓。
「並非如此，我此番前來，是來尋找二小姐的，貴人已經禮佛結束，請二小姐去主廳會面。」
對著顧澤突然來到的事情，掌事姑姑並不在意。
懿安神色一頓。
禮佛結束了嗎？
終於……要見到了嗎？
懿安心思百轉，終於到了自己想要的地步，卻突然生出了些，想要退步的心思。
「二小姐，貴人慈愛和善，二小姐不必擔憂。」
掌事姑姑以為懿安怕了，好脾氣的安慰著。
懿安隨意笑笑。
姑姑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以是把耐心發揮到了極致。
多說些什麼，反而容易招生反感。
「多謝姑姑，煩請姑姑帶路了。」
懿安屈膝。
並未問起李春葶。
依據她對蕭太后的理解，母后是不會見無關緊要之人的。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懿安要確定，蕭太后和當年那件事情，到底有何關係。
母后……應是不會做那些事情的吧。
懿安心裡雜亂，隨著掌事姑姑，終於還是來到了主廳。
主廳依舊金碧輝煌，甚至比自己來的當年，要更加的豪華多了。
看來，母后這些年過得不錯。
最起碼，沒有被剝奪了手裡的權利。
一張貴妃榻上，一位婦人靜靜的倚靠在那裡，雙手撐著頭，雙目眯著。
在休息。
懿安神色恍然，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母后。
掌事姑姑隨意的撇了一眼。
懿安立刻撩起裙擺跪下。
「臣女李首相次女，李沅芷，見過太後娘娘，娘娘福壽安寧，容華永存。」
懿安磕頭。
掌事姑姑滿意的收回了視線。
還不算無可救藥。
懿安滿手都是冷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心頭壓抑著，久久的喘不過氣來。
不，她要冷靜。
蕭太后聽到動靜，微微睜了眼。
入眼，一個人的身軀跪在地上，好似有一些心神不寧。
太后動了動胳膊，掌事姑姑立刻上前，將蕭太后穩穩的扶了起來。
蕭太后坐直身子后，才不緊不慢的看向懿安。
看來，這就是那位李府的二小姐了。
那日送信過來，揚言能夠治療明月癥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