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舊事

「明月公主……姐妹情深。」

懿安咬著牙，生生的將哭腔忍了下去。

「本宮身體好得很，不需要調養，退下吧，不要進來打擾我。」

明月楞楞的，只是輕輕的撫摸著珠釵。

懿安見她這樣子，又怎能放得下心呢？

那可是她的妹妹啊！

「明月公主，身子還是需要調理的，長公主在天有靈，定會傷心難過，就算是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公主也應當調理好身子才是。」

懿安輕輕往前走了兩步，伸手將明月手裡的珠釵拿了過來。

還未徹底碰到，明月就激動的搶了過去，緊緊的護在懷裡。

這樣的動作，更是讓懿安鼻頭一酸。

「在天有靈么？可為何，她的魂魄，都不願來到這裡看我一眼呢？」

明月深吸一口氣。

在天有靈？

姐姐為何還不回來？

按照這世間的規矩，姐姐死的那樣凄慘，定會化為厲鬼吧？

為何厲鬼也沒有來過呢？

姐姐難道，一點都不想見自己嗎？

懿安握了握明月的手。

應如何告訴她，自己並沒有死，而是魂穿了？

這世間怕是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吧？

匪夷所思。

「明月公主，長公主時時刻刻在思念著你，她也很想你，你一定要為了她好起來。」

明月，姐姐也很想你。

明月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來，用這個借口安慰她的人，數不勝數。

她之前，還會傻乎乎的相信。

現如今，卻也什麼都不信了。

「呵，本宮累了，出去吧。」

「明月公主，其實，臣女不只會醫術，對於民間的奇異之事也頗有了解。公主可以嘗試著相信我，長公主並沒有忘記你。」

懿安沒有忍住，伸手抱了抱明月。

這才注意到，明月早已瘦弱的不成樣子。

「奇異之事……」

明月呢喃著，細細咀嚼著這幾句話。

「你是說，姐姐？！你知道她在哪裡是嗎？」

明月立刻激動起來，死死地抓著懿安的胳膊。

悲喜交加，明月的身子險些撐不住昏過去。

「是，我知道她在哪裡，許是，長公主知道我要進行宮公主調理身子，於是這幾日都會託夢於我，每晚，都會和臣女細心的講述你們之間的過往。」

懿安仔細的幫明月擦去臉上的淚。

這是她唯一的妹妹啊！

從小到大，努力保護，不讓她受任何傷害的妹妹。

只可惜，終於還是因為自己的慘死，讓本就身體不好的明月，更加難受起來。

連治病都不願了。

也難為的母後會如此著急。

若是換了自己，定要這全天下所有的大夫，都來這行宮一一診治一遍才好。

「託夢？為何姐姐願意託夢給你，卻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呢。」

明月輕笑了起來。

難不成，自己在姐姐心中的分量，卻還不如因為臣下之女嗎？

姐姐……竟真的不想和自己再見面嗎？

「不過也是，姐姐和哥哥慘死，身為他們的妹妹，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就連為他們收屍的資格都沒有，姐姐不願意見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明月抹了一把眼淚。

她只不過就是一個虛弱的女子而已。

她已經虛弱到，連保護自己姐姐的地步都沒有了。

如此不中用的她，姐姐不願意見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不要那麼說，長公主並沒有怪罪你，你並沒有任何的錯。」

懿安環抱住對方，整個心都碎了。

如果沒有當年的那些事情，明月就還是那個單純無憂的姑娘。

當年的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託夢也是需要尋找一個合適的寄體的，明月公主的身子太過虛弱，長公主擔心你沒有辦法承受，於是，才退而求其次的找到了我這裡。我之所以會來到這裡為公主診治，就是奉了長公主的命令，明月公主一定要儘快調養好身體。」

懿安輕輕的撫摸著珠釵。

這次，明月並沒有阻攔。

「調養好身體？只要調整好身體，姐姐就會來這裡找我了嗎？」

「是，只有公主調養好身體，長公主殿下會回來的。」

「不對，你有何證據證明？為何姐姐會找你？」

明月往後挪了挪。

就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根據她對姐姐的了解，姐姐是絕對不會，隨便的尋找一個陌生人的。

她沒有理由不來找自己，卻找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

懿安頓了頓，證據嗎？

明月定然是不相信，自己居然會在李家二小姐的身體上再次活過來。

說不定自己，會被她當成騙子。

到時若再想接近明月，可就難了。

「公主，你還記得幼時，你和長公主一起偷溜出宮，震驚了整個皇宮，所有御林軍全部出動，皇上也為此震怒，如果不是因為你苦苦哀求，長公主肯定又逃脫不了一次懲罰。」

懿安神情微動。

當年的那件事情，在所有人心裡，都留下了一個記憶。

母後為此更是震怒，請了好幾位太醫為明月把脈，確認無事後才徹底放心。

卻也痛罵了懿安一頓。

懿安被罰跪了一夜，若不是明月給她送了一些吃食和毯子，怕是要凍死在那夜裡了。

對於母后對明月的偏愛，懿安從未有過任何的猜疑。

只以為，是因為明月自小便身子虛弱，所以才給她多一份關愛。

如今想來，似乎有很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那件事情舉國皆知，你用這些事情來敷衍我，到底是何居心？」

明月眯了眯眼睛。

她可以允許任何人對自己不安好心。

但決不能允許，有人打姐姐的主意。

「你們出宮之後，尋了一個賣粉圓的攤子，一人一碗，香甜軟糯。又尋到了一個烤肉鋪子，吃的滿嘴都是油，還給路邊的小乞丐分了一些。」

懿安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月的眼睛都充滿了光。

這些事情，確實是真的。

當年和姐姐出宮之後，兩人從小吃街從南吃到北，十分歡喜。

這樣的結果就是，她們回宮之後吃不下一點東西，嚇得蕭太后請遍了太醫。

開了些藥方之後，這場鬧劇才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