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孩子沒了
陳芳琳感覺到臉上有一滴冰涼,然後有些費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視線慢慢由模糊變得清明起來,陳芳琳終於看清了自己眼前的男人。
「你終於醒了,芳琳,你知不知道,你擔心死我了!」
男人的嗓音透著焦急,然後就緊緊地將陳芳琳揉進了他的懷裡。一股陌生的香味傳入陳芳琳的鼻腔里,知覺告訴陳芳琳,她和眼前這個男人的關係遠遠沒有這麼親密。
陳芳琳用力地推開了南澈,有些警惕地連連向後退著,卻在看清了滿地的鮮血之後驚呼出聲:「你!」
陳芳琳指著面前的南澈,張大著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忽地想起自己剛剛臉上的那一滴冰涼,陳芳琳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再拿過來一看時手上已經變得鮮紅。
「啊——」
實驗室里,回蕩著女人的尖叫聲,但是蠻醫出門去醫治蘇策了,所以整棟屋子裡,只剩下了南澈和陳芳琳兩個人。
「怎麼了?你別哭啊,芳琳,你這樣我的心好痛?」南澈邊說邊緊緊捂著他自己的心口,一步一步朝著手術台上的陳芳琳逼近著。
陳芳琳連連後退者,虛弱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她過激的心情,沒有多久,她就感覺到有些疲倦,但她還是高度地警惕著,不願意讓南澈接近自己。最終,陳芳琳退無可退,重重地跌在了滿是黑色血液的地上,血液瞬時濺了她滿身滿臉的血。
陳芳琳驚惶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南澈,眼睛因為充血而透著絕望。
「別怕呀,芳琳,這地上都是你自己的血呀,你怕什麼呢?真是我的傻丫頭……」南澈突然輕聲笑了起來,眼神卻是沒有半點笑意,甚至無比地空洞。
「我的……血液?我是誰?」陳芳琳費力地想要想起些什麼,但腦袋裡卻始終是一陣空白,就像是一張白紙,你沒有筆墨,上面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的字。陳芳琳努力了很多次,卻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好像她從生下來就沒有了記憶似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人從生下來就沒有記憶?
這個男人說她叫芳琳,那麼屬於芳琳這個人的記憶,到底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你別過來!」陳芳琳緊緊地捂住了耳朵,不想再聽見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半點聲音,南澈被嚇了一跳,停了一會兒。
但很快,他的眼裡又重新被怒火點燃,剛剛恢復的那一點理智又在瞬間消失殆盡。
「你就這麼害怕我嗎?可我……可我這麼地愛你,我可是比誰都愛你啊,芳琳。」南澈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無比畏懼自己的陳芳琳,即使是失憶了,她還是不願意正眼看他一次嗎?
南澈突然發瘋一樣地緊緊扣住陳芳琳的雙肩,用力地搖晃著,語氣兇惡,卻帶著絕望:「我不許你低頭!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是南澈啊,你的南澈啊!」
然而陳芳琳只是一味死死地閉著眼睛,始終不肯抬頭看向南澈一眼。
南澈扣住她的手慢慢鬆開,臉上的表情也從剛才的委屈,慢慢變得冷冽。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那你就別怪我了!
「啪——」清亮的耳光色響徹了實驗室,南澈用盡全力,狠狠地扇了陳芳琳一巴掌,陳芳琳的身子剛剛經歷過手術,早就是虛弱不堪,被南澈這麼一扇,整個人立即暈厥在地。
「好的你從來都不會珍惜,非要玩那種賤把戲!」南澈冷冷地看著地上已經失去了意識的陳芳琳。
忽然,南澈附身,輕聲撫摸著陳芳琳左臉上的紅印,心疼地問著她疼不疼。
「所以呀,要乖乖聽話吶,我的傻丫頭……」南澈低低呢喃著,臉上的笑容明明那麼溫柔,卻在滿地的血色映襯下,顯得十分扭曲。
接著,他輕輕地單膝跪地,自導自演了一齣戲碼。
「嫁給我吧,芳琳。」南澈用食指從地板上沾了一滴血液,輕輕地給陳芳琳的右手中指畫上了一隻血色的戒指,然後低頭,似乎很是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這個作品,有些得意地問著已經沒有了意識的陳芳琳,「怎麼樣,芳琳,你很喜歡這個戒指吧……」
南澈的眼裡,笑得恣意。
然後,他扛起了地上癱坐著的陳芳琳,將她放進了自己車子的後座里,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車子的尾氣經久不息,林中,百獸哀鳴……
等到蠻醫從醫院那裡趕回來的時候,卻只看見實驗室里鮮血滿地,不只是手術台邊的南澈,就連手術台上的陳芳琳都不見了蹤影。
「真討厭,打翻了人家的東西也不幫著人家收拾一下再走,南澈這個臭小子,真是一副少爺脾氣,以後要再看來,我連門都不讓他進!」蠻醫生氣地說著,開始收拾起滿地的狼藉。
地上的血跡因為已經變得乾涸而難以清洗,蠻醫用力地擦拭著,心裡越想越生氣,索性直接將清洗的工具一摔,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種擦地板的苦活,可累壞了他這個老腰了。蠻醫看著這些發黑的血跡,心裡突然有些感觸,這些就是陳芳琳那個小丫頭未成形的孩子呀,想到自己手上也是沾了一條人命,蠻醫的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慌。
蠻醫不願意再看地上的血跡,而是將頭偏向一旁,卻在手術台上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張紙條。蠻醫有些好奇地將紙條拿了過來,認真地看著,本來只是抱著好奇的態度,可看著看著,蠻醫的心漸漸慌得不行,就像到了冰窖里一樣。
紙條里的內容本來並沒有什麼稀奇,只是陳芳琳單獨想要記住蘇策那個她愛的男人而已,但蠻醫一聯想到今天南澈和他說過的那些話,本來他並沒有將南澈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有把這些當成一回事,但現在再仔細地想起來,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您說……如果您愛的人希望您用這顆葯碗去救您的情敵……換做是您,您會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