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兵
這句話給孟山雨的震撼,遠遠超過左紇是祁永書的人這一消息。
難道他發現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這怎麼可能?
幸好,長期的工作經驗讓她成功控制住了表情。
只聽祁永書繼續道:「讓我猜猜,你是哪個勢力安排的人……」
他目露憐憫,手指在她臉頰上劃過:「真可憐,整容很痛吧?他們這樣對你,你不覺得過分嗎?」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孟山雨迅速鎮定下來。
這並不是她經歷過的第一個世界,根據經驗,科學越是發達的世界,就越是不會相信怪力亂神的事情——這也是她在本世界幾乎沒有掩飾本性的原因。
如果是愚昧迷信的世界,一旦暴露出與原主迥異的性格,十有八九要被當做奪舍的鬼怪弄死。
「你想太多了,」孟山雨瞬間就找到一個理由,眼都不眨地扯道,「你這樣的未婚人士,怎麼可能理解得了離婚這件事給人帶來的巨大改變。」
「只是因為離婚?」祁永書搖搖頭,「我不是於曉輝,這樣拙劣的借口糊弄不了我。」
「你不是要殺我嗎?我是什麼人,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孟山雨挑起唇角。
身高的弱勢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氣勢。
「你很鎮定,」祁永書的狹長眼睛里流露出陰翳與譏諷,彷彿在看一個頑劣的孩子,「覺得自己還有底牌?是於曉輝嗎?很可惜,我的人沒有忘記他,在你下樓后,就有人去他家將他抓了出來,至於他現在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孟山雨心裡一涼,不過依舊瞪著他。
祁永書對著她不甘示弱的眼神微笑,低聲道:「你要試著求我嗎?說不定我會留你一命,養在籠子里。」
噫,想得還挺美。
沒有於曉輝也無妨,孟山雨嘴角一撇,毫無預兆地飛起一腳。
原本她打算當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利用這個世界的法律來制裁這個殺人兇手,現在既然情況出了一點變化,親手宰了這貨也一樣可以完成任務。
只是原主的滿意度大概會有所降低。
優秀員工孟山雨暗暗嘆氣。
她這一腳來得突然,動作又快,祁永書卻反應極快地避開了。
他連退數步,撣了撣並沒有留下灰塵的褲子,篤定地道:「你果然不是宋媛。」
「關你屁事。」拉開距離后,孟山雨立刻往旁邊走了兩步,將早就看中的大理石擺件倒提起來,粗魯地徒手掰掉擺件的木製底座。
還挺趁手。
她拿在手裡顛了兩下,腿部肌肉發力,腳尖一點,迅疾地沖著祁永書撲了過去。
沉重的大理石破空而來,甚至帶起尖銳的呼嘯聲。
祁永書急退兩步,卻被身後的沙發阻住去路,他右手往後一撐,整個人騰空而起,翻過沙發,順勢在柔軟的地毯上打了個滾。
就在他翻過沙發的那一瞬間,沉重的大理石擺件砸在木製沙發的扶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木屑飛濺,沙發順著孟山雨那驚人的力道整個翻了過去。
厚重的地毯吸取了大部分的噪音,孟山雨後退一步,避開翻倒的沙發和飛濺的木屑,滿意地看了眼手裡的擺件。
還蠻結實的嘛。
祁永書看著房間里四腳朝天的單人沙發,緩緩起身:「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他拉開外套,從腰間掏出一把槍。
孟山雨眉頭都沒皺一下,面不改色地沖著他撲了過去。
祁永書神色微變,猛地抬手,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她:「你以為我不敢?」
孟山雨掄起手裡的擺件,大方道:「你開,別客氣。」
祁永書被激怒了。
槍聲響起,地毯上出現彈孔的痕迹,剛好落在她的腳邊。
可是即便如此,孟山雨腳步依舊沒停,眨眼間便逼至近前。
她太鎮定了,祁永書用這把槍嚇唬過很多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鎮定的人。
她究竟還有什麼底牌?
這個念頭讓他遲疑了一瞬,錯過開第二槍的時機,大理石擺件呼嘯而至,狠狠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手槍飛出去老遠,落在地上,劇痛讓祁永書難以抑制地慘叫出聲,表情猙獰地撲向電話。
孟山雨看出他想叫救兵的意圖,抬手一拋。
擺件打著旋飛出去,精準地將不遠處的電話砸了個稀巴爛。
祁永書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體面,看向孟山雨的眼裡終於暴露出真實的負面情緒。
出於謹慎,他並沒有帶手機,偏偏這棟房子隔音很好,他的屬下離得又遠,不用電話根本聽不到這裡的動靜。
「公平一點,不要叫救兵。」孟山雨笑眯眯地道。
祁永書冷哼一聲,瞄到先前落在沙發底下的摺疊刀,撲過去抓住,接著毫不停歇地翻身躍起,往孟山雨心口刺去。
孟山雨手裡沒有武器,一時間只能閃身躲避。
「你以為你能從我手裡逃出去?」祁永書露出猙獰的真實面目,咬牙切齒,「這房子四周全是我的人,就算你插翅也難逃!」
房間再如何寬敞也有限度,孟山雨總有避無可避的時候,很快,手臂上就多出了幾道或深或淺的傷口。
血腥味刺激了祁永書,他的動作愈發瘋狂。
孟山雨暗暗咬牙,打消了繼續等待下去的念頭,悄悄靠近掉在地上的那把槍,正準備將它挑起來——
突然,房間牆壁上毫無預兆地打開一道暗門,一個男人焦急地低聲道:「老大,警察來了!」
祁永書動作一滯,似乎一時不明白為什麼警察會找上門來。
孟山雨大喜,改變主意,一腳踢開腳邊的槍。
門外響起一陣嘈雜聲,接著,一道陌生而沉穩的聲音響起:「祁先生,你在裡面嗎?我們接到實名舉報說你殺人,你能不能出來一下,配合我們調查?」
暗門裡鑽出幾個男人,飛快地收拾著滿地狼藉,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殺人?
祁永書迅速鎮定下來,啼笑皆非地看了一眼孟山雨,揚聲回答:「稍等,我換件衣服。」
接著他低聲道:「冰庫里的屍體我早就派人銷毀了,就算警察上門也什麼都查不出來,你這樣做,有意義嗎?」
「我說的可不是那具。」孟山雨的笑容帶著說不上來的奇異。
黑衣屬下訓練有素地展開一塊厚布,正欲將祁永書手裡的刀裹起來帶走,她突然一把抓住他握著刀的手腕,整個身體義無反顧地撞上來。
刀尖輕易地沒入她的心口。
一聲慘叫無法控制地從孟山雨的嘴裡飛了出來,她噙著血,看向驚愕的祁永書,在大門被踹開的轟然背景聲里,背對著門無聲地說道——
我,根,本,沒,想,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