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鸞
一陣腳步聲從另一條山洞入口那裡傳過來,幾個人如眾星捧月一樣,簇擁著一個少女走進這間大洞。
女孩只是一身簡樸的布裙,裙裾上綉著點點紅梔花,胸前綉著一枚古鼎的圖案,一頭青絲挽成髮髻。
周路與綠裙寰姐聽到聲音齊齊轉頭向那邊看去。
周路眼中,那個女孩一身簡樸的裝扮素雅如月,一雙彎彎的笑眼,看起來就給人一種明艷可親之感。
只不過這時女孩臉上明顯的頗為憔悴,有一種心神勞累過度的疲憊,為了今天這次開爐,她顯然耗費了極大心力。
玄金的三鍛融合,在金屬的提冶上可是極難達到的,若提純成功,三鍛玄金的精純度、鋒銳度都將有一個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古時傳說的那些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名刀,就是用三鍛玄金為主要材料煉製而成。
要想將三鍛玄金提純成功,需用到大量的輔助礦石。先用別種金屬將玄金融合,融合后的合金在強度上就要弱上許多,可以被陣火燒融,再從融合后的合金中提煉出更精純的玄金,如此三融三鍛方算成功。
能掌握如此複雜的煉器材料學,對於一個煉器師來說幾乎就是一個實力的分水嶺。
洞中其他的煉器師們看到女孩進來,全都熱切地圍了過去。
「小鸞,你需要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嗎?」
「哎呀,這次你若是將三鍛玄金提煉成功,就可以進級陣紋師,就終於可以學習陣紋之道了。」
「是啊是啊,今天要是成功了,小鸞,你可就是咱們族中最耀眼的陣紋師天才了,還未到雙十年齡就成就陣紋師,蠻荒志上記載的才有幾位啊。」
熱烈的聲音將那個女孩都淹沒了。
綠裙寰姐恨恨地瞪了周路一眼,沒心思和這個猥瑣的胖子計較了,捧起盛赤金的木盤,把臉都扭到一邊,不去看方才周路擦過的痕迹,皺著眉捧到了那邊,卻對小鸞露出愉悅的笑臉:
「小鸞,赤金給你準備好了,對了,暴晶你找到了嗎?聽我師父說,暴晶那種東西可以將爐火瞬間提溫,你在最後關頭用到這個東西,應該能保證你衝破最艱難的第三鍛。」
小鸞疲倦地笑了笑,感激地點頭:
「寰姐,勞心了,我找了好多日,前些日子終於將這個小東西尋到了。」
小鸞隨手從衣袖中摸出一顆鵝卵大小的彩石,小心翼翼地一併放在了赤金旁邊的木盤上。
寰姐滿意地點了點頭,大聲招呼道:「大家都快去幫小鸞準備,今天這次開爐的重要性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咱們務求讓小鸞萬無一失。」
十多個煉器師轟然應和。
周路站在遠處,看向小鸞放在木盤上的那顆鵝卵大小的彩石,沒來由地心裡一驚。
那塊彩石表面有一種螺旋般的紋路,看起來又糙又硬,彷彿用大鎚都難以砸開的樣子。
周路丹田中的妖火一陣跳躍。
周路與妖火心神相連,通過妖火,他隱隱感應到那顆暴晶裡邊有一股極為暴虐的火能,那股火能被封閉在一個極狹小的空間內,如果那方彩石一旦被煉化打開,恐怕裡邊的能量絕不好控制。
周路雖不認識那個小東西,但卻知道,那恐怕是一個頗為恐怖的存在。
周路驚疑不定:「那也是要用來放入鼎爐中提冶的?很危險啊。」
不過轉念再想:「一定是煉器師們這些東西用多了,有控制那種暴虐能量的手法吧。自己一個外行又懂什麼呢。」周路自嘲地笑了笑。
正在周路看的入神的時候,走在小鸞旁邊的一個高傲的男人,一轉頭看見周路傻呵呵地站在那裡,軒昂的劍眉頓時皺緊了,快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冷冷地看向周路,聲音中充滿了一股肅殺之氣厲聲問道: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小鸞開爐這麼重要的事情,突然見到一個陌生面孔出現,那個男人頗為震怒。
周路匆忙轉身,臉都白了,好像嚇的不會說話了的樣子。
那邊祁管事終於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大跳,趕緊跑到那人面前陪笑著說道:
「三師兄,怎麼了?這個胖子是我從外邊找回來的,小鸞不是要開爐嗎,我怕忙不過來,臨時從鷹翼軍里找來一個雜役,讓他幫著搬礦石。」
三師兄面色緩和了些,點了點頭冷冷哼道:
「原來是這樣。老祁,今天開爐太重要了,我們務求不要出一絲差錯,讓這小子幹活,首先你得教會他應該注意什麼……」
那個三師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殺氣,凜然說道:「同時告訴他,若是因為他出了什麼紕漏打擾到小鸞,等待他的會是怎樣的下場。」
三師兄森寒的聲音讓周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祁管事笑道:「三師兄,我會給他講明白的。」然後在後邊悄悄踢了周路一腳,讓他趕快表態。
周路心裡這個氣啊:太能裝了吧,我幫你們幹活,好像都是你們對我的恩賜一樣?用不用我向你們感恩?
不過為了見識見識鼎火到底是什麼東西,周路決定先忍了。
周路陪著笑臉,向三師兄點頭哈腰道:「我一定不會弄出聲音的,我一定會老老實實的。」
祁管事強行將周路給拉走了,
這座大洞旁側還有一條小通道,最裡邊有一座小洞,堆滿了一堆堆的礦石,洞里充斥著一股礦洞那種生鐵煙塵的味道。
祁管事滿臉鄭重之色將周路拉進這間小洞裡邊,壓低了聲音交待道:
「胖子,我想你也看出今天這件事的重要性了,記住了,一會我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千萬別出紕漏,不該你碰的東西別碰,不該你去的地方也別去,有些東西,把你賣了你也陪不起。若是給我惹出事來,我告訴你,老子有權直接給你送到宗族裁判所關你個十年八年……」
周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渾身的肉抖成了篩糠:「那麼嚴重?還會被關到宗族裁判所?天啊,我害怕,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