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番外三

——崩壞的番外——

汶州營地。

身穿暗色軟甲的少年將軍正在擦拭長劍。

帳外,傳來小兵的聲音——

「大人,咱們巡山的時候,發現一對古怪的母女,需請大人裁奪。」

「進來罷。」

「是!」

帘子一掀,小兵領著玉翠母女入帳。

說老實話,玉翠直到被推進帳中時,都還有種今昔何昔的不真實感。

本來她準備好了漢服,還買了金條和銀條做盤纏,可萬萬沒想到,只不過晚上睡前和女兒小試了一下念珠到底怎麼用,就……就「咻——」地一下真穿過來了。

還是她崴腳去過的那片林子,不同的是這次手裡多牽了個珠珠。而且來之前已經洗漱完準備睡了,所以她們母女倆穿的都是睡衣。

這倒不是說睡衣不好,關鍵是這玩意它也不適合久別重逢這樣的場景。而且還是在民風淳樸,大家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古代,她這樣露半截胳膊莫名就有點想要跑路的羞恥感。

倒是女兒珠珠很開心,好奇地四處打量,對上對面人的眼神也不怕,奶聲奶氣地喊了聲:「哥哥好!」

玉翠趕緊捂住她的嘴,這輩分差的,她心塞塞的。

「珠珠乖,不應該叫哥哥哦。」她小聲地對女兒說。

「是爸爸嗎?!」珠珠眼睛亮晶晶,雀躍地問。來之前媽媽就告訴她,這次要帶她去見爸爸,媽媽不讓喊哥哥,那肯定就是爸爸了。

沒等玉翠回答,珠珠已經邁著小短腿,歡快地蹦躂過去,脆生生喊了一句:「爹爹!」她還記得換稱呼,因為媽媽跟她說過,爸爸那邊的習慣和她們這邊不一樣,小孩子都是管爸爸叫「爹爹」的。

珠珠的腦瓜子很小,但是關於爸爸的事她一點點都記得很清楚。

這一聲「爹」喊出來,營帳內靜得只剩倒吸涼氣聲。

幾個小兵面面相覷,眨眼工夫彷彿已經腦補了一場「外室攜女登門討名分」的大戲。

他們悄悄瞅了瞅自家將軍,又將那母女二人細之又細地打量了一番,表情豐富極了。如果非要用一個很生動形象的詞來形容,就是「吃瓜現場的圍觀群眾驚掉了手裡的瓜」。

玉.哭笑不得.翠,已經默默想要挖洞潛逃了。她哪裡知道女兒的小腦袋瓜怎麼突然轉得這麼快,而且還付諸了行動。

那廂,賀元抵唇咳嗽了聲,低頭有些微僵地說:「小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爹爹。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你娘。」

一大一小兩道目光通通望向玉翠。

小兵們八卦的眼神也暗搓搓地偷瞄了過來。

玉翠額頭冒了滴冷汗,瞬間壓力山大。她該怎麼回答?難道說,阿元,珠珠確實是你的女兒,不過是我和四年後的你圈圈叉叉後生的?

想想也怪羞恥,而且說出來估計也沒人信。

玉翠躊躇著沒答,珠珠傷心了,肯定是爹太凶,嚇得媽媽都不敢說話了。她肉乎乎的小胳膊抱緊了跟前人的腿,仰著頭淚汪汪地小聲說:「爹是不是不想要珠珠和媽媽了。」

哎呦呦,難道他們家大人真做出過這樣始亂終棄的混賬事?小兵們暗戳戳對了幾眼,紛紛擠眼神。

小姑娘瞧著三四歲,雖往前算起來,大人做爹的年紀是小了些,可京城裡的世家公子多數知事早,有這麼個年紀的女兒,也不是不可能。再瞧瞧那小姑娘的長相……嚯,還別說,和他們家大人是有那麼幾分相似。

一時間,圍觀「瓜眾」的表情都很精彩。

賀元面色也精彩極了,他抿了抿唇,不贊同地看向玉翠:「夫人該同令千金好好解釋才是,這般引人誤會的話,委實不妥。」

不妥?!

玉翠磨了磨后槽牙,心想,當初你借酒勁非要做鴛鴦事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說不妥?如今珠珠都這麼大了,再來說是不是太遲了。

她幽怨地開口:「定初,你要始亂終棄我們娘倆了嗎?」

賀元微愕:「夫人怎麼知道……」

「當初你拉我入榻時,自己親口告訴我的。如今是要不認賬了嗎?」她步步緊逼,「你說賀涪將軍期你日後有『定危扶傾之才,不忘慎終如初』。我說的……可有錯?」

賀元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這等私密,連自幼與他一起長大的周翎都不知道,面前這面生的女子是如何得知的。

說是榻上……賀元清俊的臉上不自然地泛起微紅,可他自問,並未和任何女子有過露水情緣,怎麼會……

賀元定下心神,冷靜些許。心道,莫非又是二皇子黨羽使的計策,雖說這伎倆未免太過拙劣,可難保藏著貓膩,又會出其不意惹出什麼禍端來。

這麼一想,賀元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客客氣氣地道:「夫人尋夫心切,賀某可以理解。不過,確實認錯了人。這樣罷,」他微頓了下,提議道,「夫人和令千金可以暫在營地住下,待休養一段時日,再去尋人也不遲。」他心中已大致思量出一樁以這婦人為餌的計策。

說著又遣了個小兵去收拾出間營帳。

如果不是玉翠在他手裡栽過那麼多次,一定會以為面前的少年將軍正直可信。可經過那麼多次的鬥智斗勇,她已經很了解賀元這個人了,他使起壞來,常常就是這麼不聲不響、表現得謙和疏朗。

為了避免賀元真把自己和珠珠拋出去,沒人性地試探,還是得預先給他來個警示,免得他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坑。

於是,在玉翠牽著珠珠要出營帳的時候,她轉過頭,露出八顆牙的標準笑容,笑眯眯地說:「小將軍后腰有顆米粒大小的紅痣,奴家可記得很清楚……奴家來此並非什麼姦細探子,將軍若有謀算,可別對著我們母女二人使。」

小兵們豎起耳朵聽八卦,暗地裡互相擠眉弄眼。

賀元薄慍,耳廓全紅:「夫人乃女子,怎會如此口無遮攔。此等信口雌黃之語,還望莫要再提。」

玉翠心情很好,聳聳肩,「是不是信口雌黃,小將軍自驗便知。」說著又朝前邊領路的小兵道,「這個大哥,麻煩你帶我們去營帳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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