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這事兒發生在許多年後。
左小刀已熟悉了所有工作,成為了沈識得力的接班人,扛了大梁。
送小兔上大學后,卸掉包袱的沈某人便帶著南風在安城附近的長洹水庫邊兒上買了個莊園,開荒種地。半生風雨,如今也想體會體會歸園田居的閑適生活。
長洹水庫四面環山,風景宜人,山澗還有個天然形成的大瀑布。早些年因為這裡常有水鬼作祟的傳聞,因而雖然極具景區開發潛力,卻還是沒能發展起來。
而今,大家似乎也都不太信封建迷信那套了,從而這裡從最出名的東西是「水鬼」變成了最出名的是長洹特產,無籽石榴。
沈識就在自己的園子里種了不少石榴樹。
夏天紅彤彤的掛滿梢頭,夜間點盤蚊香,跟南風坐在樹下喝喝小酒、聊聊小天兒,很是愜意。
到了秋天便又結滿了燈籠似的果子,他也從沒想過要賣,收穫后就東家送西家嘗的但圖一樂呵。
園子里修了棟二層小樓,和安城的家一樣,四周種滿了風信子。二人倒也不總在這邊久住,只隔三差五的回來一趟。平日里園子的打理就全交給了一位姓馬的大爺。
馬大爺家裡只有他自個兒。原本還有個兒子,但中專畢業就跑去安城打工了,沈識也從沒見過。
面對沈識開出每個月千八百塊的管理費,馬大爺笑的眼都看不見了,一口一個的管沈識叫「東家」。沈識擺擺手,讓他喊自己小沈便是了。
這年中秋,正是石榴花落結果的時候。假放的短,小兔也趕不上回來。沈識跟南風一合計,便決定到園子里去過。
兩人訂了箱大閘蟹,又從『迎客來』搬了一車月餅,一踩油門直接就奔著城外駛去……
……
給父老鄉親們分發完月餅回到園子里的時候,已然月上中天。
秋蟲兒隱匿在草叢間窸窸窣窣叫個沒完,涼爽的秋風拂過枝頭,席捲了果子清甜的香氣。
南風夾著煙,坐在竹編藤椅上仰頭看向那輪明月。身旁的矮木方桌上還擺了壺桂花酒。
沈識端著盤剛蒸好的大閘蟹從屋裡走出來,見南風又在抽煙,不禁皺了皺眉頭。
「不是約好一起戒煙了么?」
南風笑了下,愜意地轉頭看向沈識:「就一根。」
「別抽了。」沈識奪過南風抽了半截的煙掐了,「吃蟹。」
南風拿過酒壺,將酒杯添滿,沖沈識揚了下:「先喝一杯。」
「好。」沈識接過南風遞過的酒,仰頭喝盡,露出些許意外的表情,「這酒不錯啊,沒那麼甜。」
「鄺游給的,說是從紹興託人寄的。」
「呵,他倒挺孝順。」
南風被沈識逗樂了,道:「識哥,我發現你是把畢生的毒舌全用在鄺游一人身上了。」
「嗐,你以為他說過我什麼好話?」沈識拿過一隻大閘蟹,掰開蟹殼,「喲,這蟹肥啊!快嘗嘗。」
南風搖頭:「你自個兒先吃吧,我懶得剝,弄的一手腥。」
沈識當下瞭然,他點點頭,用筷子將蟹黃撥了出來。
「來,張嘴。」
南風笑笑:「別了,怪難為情的。」
「這兒又沒人,再說也不是沒餵過。」沈識將蟹黃遞到南風面前,見對方半天不張口,挑了下眉道,「還是說……你想先吃點兒別的?」
南風微眯了下眼,佯作思考。末了,他輕點了下頭:「也行。」
他說著,便起身朝屋裡走去。被沈識一把拉過,抵在了石榴樹上。
「就這兒吧,涼快。」
……
樹葉沙沙作響,石榴在枝頭隨著枝幹的顫動一晃一晃。
一枚熟透的果子落在地上,露出鮮紅的果粒。
交織著的喘息里,只聽南風輕輕抽了口氣,低喘道:「識哥……還是換個地方吧,石榴砸頭了。」
「沒事兒,我擋著……」
沈識並沒停止動作,沙啞著嗓子將一隻手遮在了南風頭上。
夜深了,月亮更加明亮,園子里的一切都被朧上了朦朧的光。
不遠處零星有幾家農舍還亮著燈,縱然是蛐蛐兒的喧鬧為此時園子里正在發生的一切打好了掩護,南風也還是盡量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又一陣秋風吹過,風信子花瓣上的露水歸於塵土。
……
清晨,薄霧還未散去。沈識迷迷糊糊地就聽到自家園子里傳來了不著調的歌聲。
「喝了咱的酒啊/一人敢走青剎口/喝了咱的酒啊/見了皇帝不磕頭……」
南風翻了個身,皺眉呢喃道:「真難聽。」
沈識扯過一旁的衣服套到身上,起身打開了房門:「你繼續睡,我去看看。」
推開門的瞬間,晨間清新的空氣便鑽進了鼻子里,讓人心曠神怡。
沈識伸了個懶腰,順著歌聲朝石榴林深處走去。
「一四七/三六九/九九歸一跟我走……」
太陽從東山升起,霞光照在石榴樹和樹下人得意洋洋的笑臉上。只見那人正舉著個竹竿,朝著樹上一通打,隨後開心地彎腰撿起滾落下來的石榴,用手一掰,埋臉上去狠狠啃了一口。
「我去,甜死個人!」那人嚼巴著石榴,隨地一坐,點了根煙叭叭抽了起來。
他看著也就十幾歲大,穿件小背心兒,破洞牛仔褲。搖頭晃腦唱歌的時候,一頭小黃毛甚是打眼。
「欸,小黃毛,偷吃我家石榴,真當不用給錢啊?」
沈識原想嚇對方一下,開個玩笑。豈料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倒先愣住了。
小黃毛。
那少年沒想到這家的主人回來了,嚇得「騰」地站了起來。下意識將吃了半拉的石榴藏在身後。
「哥!不是,東家!是我爸讓我來給園子除草的!」
少年的話打斷了沈識的思緒,再看向他時,沈識的眼中已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是老馬的兒子?」沈識問。
少年連連點頭:「對對,我昨天剛回來!我爸說你是我家的大恩人!」
「你叫什麼?」
「啊,馬濤!您叫我濤子就成!」
「濤子……」沈識低低喚了聲,兀自笑了。
「還要麼?」沈識從少年手裡接過竹竿,又打了幾個石榴下來,拋給了少年,「吃吧,還多的是。」
「不敢不敢!」少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哥,偷摘石榴這事兒,您能別跟我爸說不?」
沈識凝視著少年,輕點了下頭。少年臉上立馬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識哥?」身後傳來南風的聲音。
沈識回過頭,發現南風也正看向少年,臉上露出些許意外。
「這是馬叔家的兒子,叫……濤子。」
「濤子。」南風頓了頓,目光溫柔下來,「你好,濤子。」
「啊,你好你好!」少年被倆人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訕笑著沖南風揮揮手,「你們好好玩兒啊,我、我先去除草了!」
少年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沈識出言喚道。
「怎麼了,東家?」
沈識沉了口氣,朝少年緩步走去。
「你在安城,做什麼工作?」
少年無奈地搖搖頭:「哎,之前在飯館跑堂。後來那家館子倒了,我這不就回來了么。」
「我的飯店可以招你過去。」
少年的眼睛瞬間放亮:「真的?!」
沈識點頭:「嗯,但有試用期。」
「沒問題老闆!」
少年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一把拉住了沈識的手。後來又馬上覺察到不合適,趕忙訕笑著鬆開。
「老闆,那咱啥時候走?!」
「我會跟飯店那邊先交代一下,你直接到安城的『迎客來』找吳總就行。」
「好嘞老闆!」少年狠狠給沈識彎腰鞠了個躬,朗聲道,「放心,絕不給您丟人!」
「還有……」
「您說,老闆。」
「以後不用叫我老闆。」沈識看著少年,輕聲道,「叫識哥就行。」
艷陽將整片石榴林照亮,少年的笑容在金燦燦的陽光下逐漸放大。
「識哥!」
那些被深深記掛著的人,終將會在某一天,重新與你相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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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所有陪我一路走來的小天使們!
咱們下個故事見!
《我住地府18樓》
文案:
實習陰兵江藐在中元節當天的陰兵借道大演練中因掉隊被記了過
為求順利轉正只得接下了苦差事,擔任位於陰陽兩不管地段的地府名苑a座18樓樓長
地府名苑18樓和陰曹地府十八層完全是兩個不同概念
後者雖然刑法殘酷,但好歹正規合法
而前者根本就是個山寨貨,裡面住的儘是些不願入六道輪迴的老大難
江藐的任務就是在任職樓長期間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送去輪迴
好儘快清空大樓,免得讓山寨危樓影響了市容市貌
江藐自信憑藉他在地獄里摸爬滾打多年,見人下菜的職場經驗,很快就能輕鬆搞定任務。
殊不知住在頂樓那個總用曖昧眼神偷窺自己的「釘子戶」竟是如此難纏!
——「花妖,說出你的未了心愿!麻利兒的!」
——「西方極樂,洗硯池畔……」
——「超時,下一個!」
主CP:溫柔深情腹黑攻X(陰)兵痞子受
其他人物:18樓的住戶們
1V1HE
《太陽光,金亮亮》
文案:
那年,兒時的左小刀正在小朋友手拉手圍成的圈中,領唱《勞動最光榮》。
剛唱到「太陽光,金亮亮」連雄雞都還沒「唱三唱」的時候就被告知「爹死娘家人」了。
至此,他就再不能聽到這歌,誰唱打誰。
左小刀的爺爺左乎是個只會「之乎者也」的老頭,
對現實的遭遇成日滿口的嗚呼哀哉,卻沒得絲毫辦法。
為了讓他們一老一小免受欺負,左小刀徹底從過去的「乖乖孩兒」變成了個非典型不良少年。
這天,省重點一高的「另類」左小刀遇到了隔壁素有「人渣搖籃」之稱的七中「校霸」鳳小軍。
因為一曲「太陽光,金亮亮」的口哨聲結下了梁子。
左小刀第一次從這人身上領略了人類臉皮厚度的極限,而對方也從他的身上見識了什麼叫做「高分混球」。
一來二往的,兩個少年居然從見面就著火慢慢擦出了微妙的火花……
——小刀哥,你抬頭看。
——看什麼?
——太陽光,金亮亮。
食用指南:
陽光燦爛二哈攻(鳳小軍)×戾氣纏身學霸受(左小刀)
主受視角;強強;1V1;HE
是《打南邊兒來了一陣風》兄弟篇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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