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釋墨行者

當明媚的陽光傾瀉在杭城公園的一片樹林中時，兩道身影一先一後來到了這裡。

「喂喂喂~不是說好的十天，怎麼才第三天就約我來這裡？就憑著路宇晗同學拿出的那本《西遊記》，你就真的能夠確定我的身份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是故意做出那樣的反應，從而誤導你的判斷~」

布魯斯.明又蹦又跳地搖擺著自己的身體，高挑英俊的模樣做出這種搖頭晃腦的動作，實在是怪異地讓人難以直視。

而站在他對面的，正是杭城市第二高級中學的校花蘇沐沐。

「或許，你就是故意做出那副模樣，就是為了混淆視聽，真真假假，真假難辨。所以，當路宇晗告訴我，你看到《西遊記》時那種誇張的反應，我就知道一切都得從頭開始調查了。」

今天的蘇沐沐依舊是穿著那一身簡單的杭城市第二高級中學的校服，她一大早就撥通了布魯斯.明在學校里的通訊電話，把他約到了公園的這片樹林中來。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要這麼早讓我來這裡，一日之計在於晨，早上這麼重要的時光，你怎麼能浪費我的時間？難道你是來認輸的？認輸就免了，反正我大人有大量.........」

「釋墨行者！」

還沒等布魯斯.明的話說完，蘇沐沐就用四個字打斷了布魯斯.明的話。

這一下，雙方都各自沉默了。

布魯斯.明在蘇沐沐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原本玩世不恭的眼神立刻就變得凌厲起來，那怪異的舉止也在頃刻間收斂，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地對視了幾秒鐘，冰冷的眼神相互對視，彷彿周圍的空氣都驟然下降了，甚至連原本的微風也乍然停止！

「如果這還不夠，那我再說一句，蜀地的傳說中，有一隻為禍彭國的怪獸，後來被鱉靈降服，並為建國立功，鱉靈有感其功，遂在建國后自稱開明氏，也有說法是開明氏乃是古蜀國賢王。而你，就是開明氏的後人！看似毫無章法的言語，也只是為了隱藏你的真實身份，你是釋墨行者，也是開明氏的後人！」

蘇沐沐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笑意向對面的布魯斯.明走去。

布魯斯.明的表情已經變得十分嚴肅，他向緩緩退去，正和和前進的蘇沐沐保持一定的距離。

「證據！證據呢！你沒有絲毫證據，我可以不承認！」

「既然你要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從你一開始交給我巨子令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他是不會把巨子令委託一個不能夠信任的人交給我，我懷疑你也是墨行者，也懷疑你是他安排潛藏在其他墨行者中的暗樁，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就算其他的墨行者偽裝身份，也絕不會像你這樣的存在，而墨行者之間只是靠偽裝身份進行聯繫，你從一開始就說破我的身份說明你不是他們中的一員，否則暴露身份的我就已經被他們針對了，甚至我現在應該不可能活著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蘇沐沐說到這裡，停下了走向前的腳步，頓了頓。

布魯斯.明也十分有默契地停止了後退的腳步，他嚴肅的表情也逐漸緩和了下來。

蘇沐沐看著布魯斯.明，繼續說道：「後來我就懷疑你可能是和墨行者有關但又不是涉及其中的局外人，於是我從圖書館的各種書籍典籍中尋找有關於你的任何線索，比如你的行為舉止、你的外貌以及你的名字。你知道的，作為墨行者，最擅長的就是根據一個人的體貌特徵以及行為舉止等等方面搜尋到關於那個人的所有信息。我在《山海經》中找到了有關那隻名叫『開明獸』的怪獸故事，接著了解到了開明氏的一些秘密，之後我又在《西遊記》中找到了和你類似的一些橋段，而我之所以讓路宇晗拿著那本《西遊記》去刺激你試探你，並不是要看你的反應，而是為了讓你以為我並沒有調查到關於開明氏以及『釋墨行者』的秘密。」

「證據呢？你說了這麼多，都還只是你的推測，你的證據又在哪裡？」

「別急，我們慢慢來。你的名字不叫布魯斯.明，也不叫歐陽開明，你的名字就是沿用了『開明』兩個字，或者說著也是你的代號，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沒有自己名字的『不存在』的人，因此你可以借用任何人的身份行走在各個城市。」

「你....」

「很驚訝嗎？我讓負責杭城市地下販賣信息情報的賈同偉調查了你，卻一無所獲，甚至連你是什麼時候來到杭城市的不知道。這說明，你從一開始借用了其他人的身份在杭城市生活了一段時間，然後再換了一個新的身份，就連模樣外貌也可以隨意替換更改，幾經更替之後，這才有了布魯斯.明這個身份。」

「那這和『釋墨行者』又有什麼關係？這還是你的推測而已。」

「在《西遊記》的故事中，玄奘大師西行，有師徒四人..不，是師徒五人，前往西天求取真經。故事始終是故事，有人杜撰，有人編寫，那麼最真實的版本是什麼？墨行者，墨行天下，天下皆白，唯我獨黑，一名隱藏於黑暗且釋墨兼修的得道高僧前往西蜀之地傳授釋經墨學，途經開明氏建立的國度，收其氏族中的族人作為弟子，共有五人，與得道高僧共稱為『釋墨行者』。高僧化暗為明，五名弟子轉明為暗，為高僧護法護行，期間五名暗處的弟子更替身份，和得道高僧一起一直西行直到所謂的『西天之地』。而你，就是那五名弟子之中的後人！」

在布魯斯.明聽得愣神的時候，蘇沐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布魯斯.明的身側。

驀然，布魯斯.明反應過來，向側面一個跨步，左手握拳直接側鞭而出，一瞬間快如閃電的快拳直接被蘇沐沐雙手一個太極攬雀尾的手勢阻攔了下來。

「你看，證據就在這裡，在他讓你轉交巨子令的時候，你的身份也已經被他藏在巨子令當中了！」

蘇沐沐一隻手正握著一張紙條，當布魯斯.明看到紙條上的字時，立刻後退一步，捂著臉尷尬地苦笑了起來。

「這不可能，我明明把巨子令檢查過的，這張紙條不可能藏在裡面！這不可能的！」

「他要藏的東西，你真的確定能找得出來？巨子令的秘密，也只有身為墨家巨子的他才真正知道，他要將你的身份藏在巨子令里，除了他和我，沒有任何人能找得出來，他為了讓我放心，所以才會提前一步把你的身份藏在裡面。」

蘇沐沐將紙條遞給了布魯斯.明。

那是一張只有半個指甲左右大小的紙條，上面用極其細小的纂體寫著：

一獸守九門，釋墨行者。

「不不不~這張紙條可能是你訛詐我的，我不承認，說不定這紙條就是你偽造的，兵不厭詐，我才不會承認的。」

布魯斯.明收斂心神后，又開始了搖頭晃腦、又蹦又跳的動作，這一次他所幸圍著蘇沐沐的身邊開始跳躍轉圈，看上去簡直就像一名智障一樣。

「那這個呢？是你的東西吧？」蘇沐沐說道。

當布魯斯.明看到蘇沐沐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的一根短棍時，再一次愣住了。

蘇沐沐手裡拿著的這根短棍看上去已經特別陳舊了，有很多破碎的地方，因此也不過只有一隻手掌大小而已，而上面的一些圖案也已經看不清楚了。

「這就是其中一名『釋墨行者』所使用的，他們的後人就用祖先各自使用過的事物來確認對方的身份，這也是『釋墨行者』之間的約定。」

布魯斯.明並沒有去拿蘇沐沐手裡的那張紙條，而是直接接過了那根破舊的圓柱形短棍。

「好吧，我承認。沒錯，我就是他拜託來幫你的，除了轉交巨子令外，他也讓我幫你，他找到我的時候和我說，除了其他的墨行者，還有縱橫家、陰陽家、雜家那些傢伙都已經鎖定了這座城市，他們都在尋找『長生』。我雖然不知道的『長生』是什麼，但是他居然動用了『釋行令』委託我來幫你，要知道，『釋行令』是當初的得道高僧召集『釋行者』才會動用的密令，身為『墨行者』的他又怎麼會擁有『釋行令』？所以我就更加好奇他到底是誰，他的秘密究竟是什麼。算了算了，反正現在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找出他的下落，然後幫他保護你，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緩緩。」

布魯斯.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布魯斯.明看到蘇沐沐壞笑的表情，以及蘇沐沐開始摩拳擦掌，拳頭髮出噼啪的響聲。

「喂~你這是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你這惡狠狠的眼神是怎麼回事？我可是你這邊的！」

「我說過的，你輸了，就要挨我一頓揍，快來挨揍！」

「我是來保護你的，你別得寸進尺啊！」

「我就是要揍你，看你很不爽！願賭服輸！」

「喂喂喂~我可沒答應輸了要被你揍啊！」

「你也沒反對，不是嗎？」

「你別過來！我可喊非禮了啊！」

「你喊啊！」

「別過來....別.....啊！！！！」

.......

當早上校門打開，進入杭城市第二高級中學的時候，蘇沐沐轉動了一下手腕，嘴裡還念叨著：「這傢伙還真經打，我的手都酸了。果然，還是揍個高手比較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