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六章 想獨立,還是想叛出

第一七六六章 想獨立,還是想叛出

在狼的世界,頭狼的地位是靠牙齒和爪子浴血拚殺出來的,是踩著其它同伴倒下的身體甚至是屍體爬上來的!

只有最強壯、最兇殘的狼才有資格勝任頭狼的位置,才能讓群狼臣服!

權力的交接充滿了血腥,看似殘酷,卻很公平!

千百萬年以來,這種規則在狼的血脈之中延續,任何力量都無法改變!

所以狼族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會逆流而上,因為風雪再大,沖在最前邊的永遠是頭狼!

與狼相比,人類權力的交接複雜了許多。

想成為真正的首領,不但要有狼的兇狠,還要有狐狸的狡詐,鷹的視野,蛇的忍耐,虎的體魄!

要像狼一樣耐得住寂寞,還要比狼更懂得團結力量!除了暴力鎮壓,還需懷柔拉攏!

既要冷酷無情的掃除乾淨阻擋在自己面前的守舊勢力,還要警惕並保持壓制覬覦自己位置的新興勢力!

一旦守舊勢力死灰復燃,或者新興力量發起挑戰,都將可能引發自己踏入萬劫不復深淵的危機!

葉不凡有些出神,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間就想到了狼!

或許,是眼前這些人的熾熱目光讓他聯想到了狼!

沒錯!這些人和自己一樣,都一直覬覦掌門之位!

狼多肉少啊!

當年師尊傳位時為什麼傳給了呂祖庭?為什麼不傳給我?哼!說的理由到是不少,什麼眾望所歸吧,什麼天選之子吧,什麼氣運集大成者吧,統統都是糊弄鬼的屁話!

論劍術,他姓呂的有我葉不梵谷嗎?

論內力,他比得過顧雨亭嗎?

掌門師叔直接指定姓呂的接任下任掌門,給出的理由居然說是為了整個門派組織平穩過渡!

這太不公平了!

這一點比魔教差遠了!

聽說魔教遴選接任者採取的是賽馬方式,而不是相馬方式!

所有人都有機會成為魔教教主!

強者為尊!

據說魔尊有四個義子,他從未明確指定誰來接班,他告訴每個義子都有機會成為新任教主,至於能不能成,要靠他們自己!

這四個義子為了得到魔尊的認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執行任務時雷厲風行、殺伐果決!拉攏人心時能放低姿態,圍獵敵人時心狠手辣!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四個人的表現都很精彩,彼此之間的競爭壓力也變成了動力,生怕自己被淘汰出局!

「葉師弟,你在想什麼?半話?」

葉不凡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現實,本就一肚子怨氣,一時沒忍住,直接說道:「咱們蜀山選掌門的方式太落後了,還不如魔教!」

空氣瞬間凝固!

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呂掌門臉色微變,輕聲道:「不凡師弟,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蜀山派乃堂堂名門正派,雖然與魔教沒有發生衝突,但從根本上我們和魔教是勢不兩立的關係!你卻說咱們還不如邪魔歪道,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的語氣起初還算平淡,但越說語氣越重,到最後已經是綿里藏針、鋒芒欲露!

眾人心道:葉不凡怎麼會犯這等低級錯誤?居然抬高魔教貶低蜀山,這不是主動給呂掌門遞屠刀嗎?

葉不凡心道:既已如此,不如索性放開了!

他清了清嗓子,「我說的也沒錯啊,咱們蜀山派的掌門歷來都是內定的,這肯定不公平啊!」

呂祖庭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仍是淡淡地道:「不公平?看來這句話你憋了很久了吧?還有你們,如果誰有想法就一塊說出來吧!」

葉不凡冷哼道:「我先說!」他目光如錐掃視一周,「我們雖然與魔教勢不兩立,但不代表不能吸取對方的長處,這叫師夷長技以制夷!」

顧雨亭道:「不錯!」

靜壇峰主戴陶冷笑道:「一丘之貉!」

顧雨亭瞬間暴怒,背上長劍發出嗡嗡聲響顫動不已,呼之欲出!

戴陶背後長劍嗆地一聲脫鞘半寸,他亦怒目相視,「哼!」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呂掌門道:「好!你說的有道理!那魔教的長處是什麼呢?」

葉不凡道:「魔教的長處就是公平!」

呂掌門嗯了一聲,「繼續!」

飛鳳峰主赤松道皺眉道:「我沒聽錯吧?魔教,公平?」

葉不凡懶得理他,「魔教挑選繼承人,從來不暗箱操作,不相馬,而是賽馬!」

呂掌門笑了笑,「嗯,你繼續。可以舉個例子來聽。」

葉不心見呂祖庭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似乎勝券在握,不禁有些狐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家應該都知道,魔教教主有四個義子,這四個義子都有繼承教主之位的機會!魔尊沒有特意捧一個、踩一個,對每位義子的支持力度都是一樣的!至於將來誰表現得好,誰就可以脫穎而出繼承教主之位!」

顧雨亭陰陽怪氣地道:「是驢是馬得拉出來溜溜!你看人家魔教,一個教主之位至少有四個候選人,通過公平競爭,優勝劣汰,誰人不服?」

上升峰主杜可風也是呂掌門這邊的人,立刻跳出來針鋒相對,「你這話簡直自相矛盾!」

葉不凡眉頭微微一皺,「可風師兄,我哪裡自相矛盾了?」

杜可風道:「你口口聲聲說公平,公平在哪裡?」

葉不凡道:「四個義子公平競爭教主之位,一切都在魔教上下的監視之下,不敢說絕對公正,但至少相對公正公開,可以說很公平了!人也好,物也好,都擺在那,誰搶到算誰的,誰有本事誰就拉攏的人多,誰有本事誰就解決的問題多,機會對每個人都是均等的,哪裡自相矛盾了?」

杜可風冷笑道:「魔教上下弟子門徒何止萬人,為何只在四個義子當中選繼承人?他們四個是感到公平了,別人呢?那一萬或者兩萬甚至三萬人呢?他們覺得公平嗎?都是為組織打拚,都是替組織流血流汗,為什麼他們就只能當看客而不能參與競爭?」

葉不凡駁斥道:「他們能力不足,怎麼能和四大義子相提並論?」

杜長風冷笑,「都沒讓人參與競爭,怎麼就知道人家不行?這不是主觀臆斷嗎?」

葉不凡道:「怎麼叫主觀臆斷呢?魔尊眼睛又不瞎,誰強誰弱他不知道嗎?」

杜可風嘿嘿一陣冷笑,「左右都是你的理!我說魔教教主選拔範圍太窄對廣大幫眾不公平,你卻跟我說四大義子之外廣大的弟子能力不足,所以連參與的機會都不給!那掌門師叔當年傳位給祖庭師兄的時候,不也是這麼考慮的嗎?除了祖庭師兄之外整個蜀山還有誰堪當大任?找來找去,沒有找著啊,所以只能由祖庭師兄擔任掌門!說如你們所說,掌門師叔眼睛又不瞎,誰強誰弱他不知道?」

「你!」葉不凡頓時為之氣結!

對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竟懟得自己啞口無言!

赤松道人笑道:「魔教高手如雲,魔門四將哪個不是勞苦功高?十八羅漢雖然在江湖上聲名不顯,哪個又弱了?他們為什麼就不能當教主?這叫公平?看起來四大義子同台競技,公平得很,但是無論誰勝出還不都是義子勝出?這和內定有多大區別?魔教中人都不以為然,想不到你卻奉為圭臬,居然還總結出了公平二字,簡直愚蠢之極!」

葉不凡剛要發作,不料顧雨亭按住他手臂,卻聽顧雨亭說道:「好,就算不凡師弟說的站不住腳,但是王笙一事處理有失公允,這件事沒有隱情了吧?」

赤松道人道:「王笙違背門規,按門規逐出門牆,怎麼個叫有失公允?」

顧雨亭道:「他的本命飛劍是不是該收回?」

赤松道人說道:「是啊!掌門已經發出回收令了啊!」

「那為什麼還沒收回來?」

「這你問誰?」

「當然是問掌門了!」顧雨亭目光盯向呂掌門,眨也不眨!

呂掌門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家都在,那就好好說說。」他看向刑堂堂主雲山道人,「雲山,你出自朝雲峰一脈,你的話雨亭師弟總不會懷疑吧?」

顧雨亭面無表情,看向刑堂堂主雲山。

雲山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地說道:「當時掌門下達的命令里包括了全力收回王笙的本命飛劍這一條!」

赤松道人眉毛一揚,冷哼一聲道:「諸位都聽見了吧?不是掌門縱容王笙,而是當時確實已經下達了回收本命飛劍的命令!」

顧雨亭臉色一沉,有些疑惑地看著雲山,「那為何不收回呢?」

雲山斜眼看著顧雨亭。

他雖然出身朝雲峰,但對峰主顧雨亭卻頗有不滿。

雲山是蜀山派的刑堂堂主,主管整個蜀山派的刑罰,地位在十二峰之上。能進總堂的人首先一條硬性規定就是要有公心。

也就是一碗水必須要端平!

朝雲峰主顧雨亭整日算計如何讓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佔點便宜。本來給朝雲峰的弟子多爭取些福利也是人之常情,但顧雨亭有時候卻不擇手段,盡幹些損人利已的事,要麼坑其他支脈,要麼坑總堂,按照雲山的說法就是「無原則、無底線、無規矩」!最讓雲山反感的是,每次抓到朝雲峰的小辮子,顧雨亭總是能把責任甩到門下弟子身上!他的弟子也真夠意思,無論是杖責還是鞭笞,總有人前赴後繼的主動攬責!不管怎麼說,朝雲峰至少被顧雨亭打理得猶如鐵桶一般水潑不入,團結得很。

顧雨亭有些不耐煩,「你斜眼瞅我幹嘛?倒是說啊,為何不收回王笙的飛劍!」

雲山沒好氣地道:「我倒是想收,他得給啊!」

顧雨亭頓時有些暴躁,「反了他,他怎麼敢不給?」

雲山像看見小丑一樣,「他早就反了啊!他憑什麼交回飛劍?」

顧雨亭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看著雲山,「你是刑堂堂主,對叛徒追責是你的職責,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雲山冷笑道:「我曾調望霞、朝雲、集仙、翠屏、松巒五峰弟子云追捕王笙,你難道不知道?」

顧雨亭頓時眉頭一皺,這件事好像的確有過!

「我知道啊,怎麼了?」

「知道?知道你還用這種語氣反問我?」

葉不凡有些不悅,「兩位就別打嘴仗浪費時間了,長話短說、直奔主題好吧?敵人馬上就打上來了!」

雲山哼了一聲,陰沉著臉,「你們五峰接到任務后是怎麼執行的?」

顧雨亭皺眉道:「鬧了半天你在這兒等著呢!」

雲山道:「別廢話!我就問你們的人去沒去抓捕王笙吧!」

顧雨亭緊握拳頭,閉上了眼睛,咬牙道:「去了!」

雲山雙手一攤,向諸人說道:「各位可都聽見了,五峰的弟子都下山去了,至於為什麼不抓王笙、不回收飛劍這個問題,還是由顧峰主回答吧!」

呂掌門一直穩坐釣魚台,笑看雲捲雲舒,這時候抓住機會切入戰局,「雨亭師弟,看來你那些弟子還沒有及時向你彙報戰果,你也不清楚啊。」

看似在給顧雨亭找了一個台階,把鍋甩給了他的弟子。

但在顧雨亭等人聽來,分明是殺人誅心之言啊!

什麼叫弟子沒彙報?不就是說自己御下不力嗎?不就是說朝雲峰並非像外界所傳的那樣處於自己的絕對掌控之下嗎?做為峰主,卻不能掌控全局,就是不勝任啊!

草!

雖然修道多年,但在氣頭上依然想爆粗口!

「掌門師兄,這件事是我失策了,待我回去以後立刻處理!」

呂掌門道:「既然說開了,大家就不要再提了,眼下還是商量一下如何對付外敵吧。」

顧雨亭和葉不凡幾人對視一眼,知道第一局沒能佔了上風,只能找機會再扳回一局!

平時自己想召集各峰開一個換人大會,卻因不是掌門所以沒有這個資格!而姓呂的似乎也知道大家正琢磨把他搞下台,居然很長時間不召開碰頭會了!

今天強敵上山,逼著姓呂的不得不召集大夥碰頭,這意外驚喜來得總是這麼意外,必須借著這個絕佳的機會扳倒姓呂的!

顧雨亭和葉不凡等人對了一下眼神,大家心照不宣,頃刻間統一了思想。

那就是大家不要被姓呂的帶偏了,今天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先把姓呂的搞下來,至於掌門的位置,事後大家再商量!如果不能統一意見,今天很有可能再一次被姓呂的各個擊破!剛才姓呂的直接讓出掌門之位,分明就是二桃殺三士的簡略版本!

肉只有一塊,狼卻有十一條!

真是毒計啊!

不是一般的毒!

葉不凡道:「那依掌門之見呢?」

呂掌門道:「你們都沒更好的意見了?」

眾人面面相覷。

赤松道人說道:「事情說難不難,對方既然找上山來肯定是原因的,只要問明白對方的意圖,然後再應對。」

葉不凡道:「對方如果就是來尋仇的呢?比如王笙殺了人家的爹娘,或者其他的弟子得罪了人家,人家就是要殺人償命,你怎麼辦?」

雲山冷哼一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們蜀山也是玄門正宗,無論是誰犯了過錯都要承擔責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有何異議?」

顧雨亭立刻大聲道:「好!到時候人家若是尋仇的,誰惹的事誰就主動站出來一己承擔!」

赤松道人皺眉道:「雨亭師兄這是什麼意思?如果咱們蜀山是替天行道,殺了那些無惡不作的人,他們的親友若來報仇,咱們也要以死謝罪嗎?」

顧雨亭一怔,隨即說道:「當然不行!我說的有個前提,就是對方肯定是無辜之人!」

呂掌門卻笑道:「你為什麼總認為是咱們理虧呢?」

顧雨亭面不改色道:「我這人向來謹慎,所有事情總願意想到最壞的可能性,這樣才能算無遺策!」

赤松道人等人險些嘔了出來,這顧雨亭標榜自己猶如家常便飯,誇讚自己從來不臉紅。佩服啊佩服!

呂掌門道:「哦,原來如此。按照師弟的法子,咱們就坐在這裡等著他們上來唄?呵呵,守株待兔,不錯!」

顧雨亭頓時一怔。

同時發現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糟了,又被他暗算了!

什麼叫守株待兔,不就是嘲諷自己沒有擔當、沒有魄力嗎?

堂堂蜀山派,被人打上山了居然沒有一點反應,只能縮在山上等人家打上來,然後再舔個臉問人家為什麼打上來的,一旦人家是來尋仇的,還得主動把人家要找的目標交出去!

這特么的叫什麼?

膽小怕事?奴顏媚骨?未戰先降?

「你們看我幹什麼?我還有第二個建議!」

呂掌門古井不波,「哦,還有什麼建議?」

顧雨亭道:「現在組織劍陣,下去攔截!」

呂掌門終於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好好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只要大家心齊,怎樣都能勝利!我贊成這第二個建議!」說是怎麼著都行,但第二條卻是讓大家真刀真槍拼一把,此為上策!如果大家都不把自己的力量貢獻出來一些,難道留著等將來造反嗎?

赤松道人道:「你說的劍陣是幾級劍陣啊?」

顧雨亭目光變得陰冷,「當然是最高級別了!敵人有多厲害人你還不清楚嗎?」如果是江湖小角色,能一路勢如破竹?

集仙峰主元貞道人說道:「好,我馬上通知家裡派七個人。」

七個人,可以組成七星劍陣。

其他各峰也立刻出去發信號召人了。

呂掌門道:「為何翠屏和望霞兩峰人還未到?他們是想脫離蜀山搞獨立?還是想叛出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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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如月映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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