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們離婚吧

「他回來了嗎？」

顧阮阮語調平緩，脊背挺得筆直，盯著屏幕上鋪天蓋地的娛樂新聞，眼眸黯得不帶任何神采。

「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

傭人放下咖啡，小心打量著女主人的神色，斟酌著開口，視線不經意飄忽到掛鐘上。

凌晨三點。

「我知道了，下去吧。」顧阮阮抿了抿唇，端起咖啡嘬了一口。

苦澀的滋味蔓延開來，連帶著心底也麻木了。

輕而暖的陽光溜進來，在桌面上投落一片光暈，她才動了動僵硬的脖頸，眨眨眼，身子后傾，指尖頗有節奏地敲擊桌面。

等待的姿態。

男主人風塵僕僕地回來，上樓的步伐也格外匆忙。

「把這個簽了。」他推過來一份文件，單薄的幾頁紙，加粗居中的離婚協議四個字顯眼極了。

她一頁一頁認真翻看著，慕氏財大氣粗，對她這個即將卸任的少奶奶也寬厚仁慈。

慕衍之不動聲色打量她，這女人冷靜得出乎意料，簽字的姿勢利落瀟洒。

很好。

他喜歡識時務的人。

「以後慕氏還是你的靠山，有什麼事只管跟余年說。」慕衍之的聲音不似先前緊繃冷硬，帶了些安撫的意味。

余年是他的特助。

卧室的氣氛和緩下來，顧阮阮勾唇笑笑，起身整理衣服，仰頭看男人，「今天去領證嗎？」

慕衍之盯著她的臉打量，「現在去吧。」

顧阮阮眸光微動，說不上來自己此時什麼感受。

首當其衝的是一種解脫的暢快，其次才是密密麻麻的不舍。

果然，耐心這種東西，是昂貴的消耗品啊。

慕衍之收拾好了證件，先去了車庫開車。

他主動替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顧阮阮微笑著推辭了，「不用了，慕先生，我坐後座就好。」

副駕駛要留給心愛的女人，她還沒不知趣到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慕衍之有一瞬怔愣，隨即若無其事地關上車門，繞到另一側，往民政局的方向駛去。

一套流程走下來也才半個小時，期間兩人默契地保持沉默，直到拿了新鮮出爐的離婚證。

「回去吃飯吧？」慕衍之這話是疑問的語氣，卻透著不容抗拒。

早上的陽光有些刺眼，顧阮阮抬手擋了擋，才點點頭，淡漠開口，「好。」

手裡的離婚證似乎有些燙手，她攥得緊緊的，正面朝下，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

早餐慣常是一杯牛奶，一碟全麥麵包，中間抹了果醬。

顧阮阮低垂著眉眼，安靜地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份。

慕衍之看著她欲言又止，用力撕扯下來一塊麵包，在口中咀嚼，鷹隼般銳利的眼眸緊盯著對面的女人。

她不該如此淡漠。

在他的想象里，她不至於死纏爛打，但也該有所挽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從頭到腳都表現著無所謂。

欲擒故縱的把戲？

慕衍之心想，她還不算太蠢。

手機「叮」地響了一聲，是簡訊進來的聲音。

「常晴想搬來這兒。」慕衍之看一眼，冷淡道，直視顧阮阮的眼神帶著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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