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我拿錢,要不你還能成天守在那兒?」
也不知道她這話是觸動了男人哪根弦,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又板著張難看的冰山臉,活像是別人欠了他好幾百萬。
「我知道你孝順咱媽~也捨得往咱媽身上花錢,不過有錢也不是這麼折騰的,咱們還要留著開店,你忘啦?」
小女人輕聲細氣,像清涼的水,瞬間撫平了男人莫名的狂躁。
「老子沒忘,老子有錢!」不管顧阮阮咋說,反正還是這麼悶悶的一句。
她咬了咬發酸的牙根,做賊心虛的環視一周,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踮起腳來,飛快的在男人一邊臉頰上印下一枚輕吻。
蜻蜓點水一樣,轉瞬即逝,卻讓男人晃了晃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銅牆鐵壁一樣的大掌緊緊鉗制著顧阮阮纖細的肩頭,眼神爍爍的盯著她,意味不明。
小媳婦卻不敢再看他,只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跟蠅子哼哼一樣,微微撅著嘴,腮幫子鼓囊囊的,像個任性又賭氣的小孩子。
「反正我不管,我都親了你一口了,你就得聽我的,咱媽用不著請護工,我讓護士幫忙照應著,經常過來醫院看看就成。你現在就回家一趟,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咱媽,反正天色還早,你要看著她老人家沒事兒,你在騎著自行車回來接我也成。」
幾句話就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反了天了。
這也太輕鬆了,就親一口,還敢使喚起他來了!
他暗搓搓地這麼想著,但是很出乎意料的,並沒有覺得反感,沒吱聲。
那就是默許的意思了。
顧阮阮滿意了,勾勾手指,表情很是神秘,讓他靠近自己一些。
「幹啥?」老是這麼粘粘糊糊,鬧得沒脾氣了都。
「不幹啥~就是想跟你說,我好喜歡你啊~」
聲音低的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要是不湊近了聽根本聽不見。
奈何男人耳力極好,一字不落的聽了個一清二楚。
只不過揣著明白當糊塗。
「啥?」
他心尖顫了顫,就像有一股電流突然襲擊而來,火熱滾燙,就像宿命本身,帶著不容抗拒的能量。
顧阮阮俏皮的歪了歪頭,飛快地吐了下舌頭,「沒聽見啊!那我不告訴你了!」
然後就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留下他獨自一人站在原地,一路鎖定她的背影,直到逐漸消失在視線里,再也看不見了,才搭上腿騎上自行車,慢悠悠的追上她。
摁了摁車鈴鐺,發出來清脆的聲響。
「喂,上不上來?」
一如既往的面癱臉,不過沒人仔細看,要不就能發現,他耳尖微微泛了紅。
極輕極淺,不仔細觀察,還真是發現不了。
「上來!」小女人麻溜的應了一聲,手腳並用爬上了後座坐穩當了。
反正不要白不要,不使喚白不使喚,難得這狗子發一回善心,過時不候啊。
到了醫院門口李與笙就自己下來了,然後擺擺手,就讓他趕緊回家去。
等到進了醫院,看見先前的趙醫生,李與笙才知道剛才胖頭到底在感慨些什麼。
王小梅實在是命運多舛,這不,先前罵罵咧咧,跟丟燙手山芋一樣毫不猶豫的就把她丟在醫院裡的兩個男人又出現了。
離得大老遠的就看見那兩個男人對王小梅拳打腳踢,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什麼。
走近了聽,是「賤貨、不要臉」這些惡毒的詞語。
王小梅就坐在走廊里冰冷的地板上,神情木然,像沒有感情的提線玩偶,只是捂著自己的腦袋,不讓那裡受到致命的傷害。
弓著腰駝著背,至於身上受到的凌辱虐打,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中一個男人見她什麼反應都沒有,大概是心裡氣不過,乾脆一手抬起她的臉,另一手左右開弓,一下一下抽耳光。
「啪啪」的聲響清脆的很,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速度,王小梅的臉就迅速腫脹起來,眼眶烏青,嘴角也破了,往外冒著血,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比李與笙剛遇見她的時候更狼狽,也更讓人心疼。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心裡先是「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去看劉小梅的下身,發現那裡完好的穿著褲子才舒了一口氣。
李與笙怒火中燒,眉心緊鎖,顧不得問趙醫生到底是什麼情況,就揚起嗓子大聲喊了一聲「住手!」
然後上前緊緊攥住,還在肆意虐打王小梅的其中一個男人的手腕,緊緊的,像銅牆鐵壁一樣,根本無法掙脫。
旁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但是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哪怕是和稀泥,說一句家醜不外揚,家務事,回家再自己解決都沒有。
現在看著李與笙為這女人出頭,反倒像是見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等著看好戲。
「都看什麼看?!沒見過虐待婦女啊!」李與笙疾言厲色,眼神犀利的朝在場眾人臉上掃過去,把他們看的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被戳中心裡的陰暗面,任誰臉上也掛不住。
「滾一邊去!老子收拾自己女人,不想死就別管閑事兒!」
男人猛地掙開手腕,重重的推搡了李與笙一下,把她推了個踉蹌,腿軟了軟,往後連著退了好幾步,這才站穩身體。
「這裡是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不管你們是她什麼人,都沒權利傷害她!」
李與笙知道自己跟這些野蠻人講權力講道理根本行不通,秀才遇上兵,有理還說不清呢,更何況她勢單力薄,也許根本無能為力。
趙醫生也站在她這邊,推了推眼鏡,不過離得遠遠的,顯然不想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同志,我們醫院是有規定的,禁止打鬧喧嘩,你們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建議回家自己解決矛盾,不要在公共場合影響他人。」
這話說的很中肯,並不鋒芒畢露,也不給自己招禍患。
畢竟就是個萍水相逢的病人,雖然說遭遇實在是凄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