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那倒也是，看不出來啊！果然應了人家那句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哩！」
「去去去去！肚子里就那兩滴墨水兒，可就別抖落出來跟我們炫耀了啊！」
王小梅其實做的也不算啥大手術，就是簡單的清創清理工作。
說起來還得歸功於趙醫生醫術精湛，至少～是保住了，那可是女人的青春寶，這東西的作用可不只是生育孩子那麼簡單。
不過雖說～保住了，真正開刀做手術的時候，就算是趙燕這種見慣了各種悲慘場景的醫生也忍不住瞠目結舌。
先是震驚，然後是困惑，再然後就是鋪天蓋地湧上來的憤怒，氣得整個人連手術刀都拿不穩。
這算是怎樣的一家人啊！
簡直不把王小梅當人看！
看著她下.亻本新新舊舊，反反覆復不會癒合，終於引發了嚴重的感染的傷口，趙燕忍不住紅了眼眶。
還是助手的小護士替她擦了擦眼淚，這才能繼續做下這台手術。
太慘了，怎一個慘字能形容，順著刀口翻開血肉模糊的皮肉，想要找到最初的出血點清理縫合，居然好半天都沒找到。
並且越翻就越謹慎，手上的手術刀輕易不敢輕舉妄動。
不是沒有出血點，實在是太多了，這裡沒有先進的X光設備，當然沒法兒跟可視化操作相比，醫生只能憑藉自己的一個大概估計下刀子下手。
好在醫院還配置了一台B超機，雖然像素不夠高，不過大概位置還是能照個清楚，不至於伸手抓瞎。
屏幕上顯示出來一小片一小片的陰影，極小，要是不仔細觀察，很容易就會忽略過去。
仔細翻看比照一下，趙燕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這些密密麻麻的傷口全都是尖銳物體造成的外傷。
由於傷口隱秘，並且大部分都靠里，橫七豎八的猙獰著，看得出來一直沒有經過任何處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了。
等到下了手術，趙燕一反常態，按照以往她的敬業程度，只要是自己經手的病人，但凡能抽出來一點時間，都會第一時間先到病房裡看看他們的情況。
為了別人放心，也為了自己心安。
「趙姐，不去看看四號床嗎？」
手術一結束，手術室就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小護士帶著消過毒的膠皮手套收拾染了血的器械。
「不去了，我不太舒服，先休息一會兒。」趙燕搖了搖頭，換下綠色的手術服，背影沉重的出了手術室。
「對了，注意觀察四號床，別讓不懷好意的人靠近。」
一隻腳已經踏出手術室了，趙燕這才想到了什麼，扭過頭又交代小護士一句。
「好嘞，有我親自盯著，您就放心吧。」
王小梅再睜開眼時已經是天擦黑的時候了，李與笙守在她床邊，一手支著腦袋，閉著眼，頭一點一點的。
一看就是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但是實在捱不住了，就迷迷糊糊眯了一會兒。
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李與笙慢悠悠的睜開眼，桃花眼裡盈滿了喜悅。
「你醒啦？餓不餓？渴不渴？想不想上廁所？」
一連好幾個問題，絲毫沒給王小梅回答的機會。
她擺了擺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那裡火燒火燎的疼，而且一丁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像極了以前的很多次，被凌～～虐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是這種火辣辣的疼。
王小梅想到這點，眼神黯淡了下去，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變成毫無波瀾的一潭死水。
她麻溜的把盛著溫水的搪瓷缸端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把王小梅扶起來，給她喂水。
「你這覺睡的時間可不短，趙醫生都說了，你要是再不醒過來，她就要扎你指尖了！」
人家都說十指連心，人的指尖是痛覺神經最敏感的地方，要是拿著細細的針往指甲縫裡扎，光是想想就覺得疼得渾身直打哆嗦。
王小梅費力地睜了睜眼，指尖跳了跳，彷彿感知到自己差一點就受到的苦難，也感覺心驚膽戰一樣。
「我還活著。」
她的表情很奇怪，似哭似笑，好像很激動，又帶著一言難盡的頹然。
「那當然啊！給你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子～也還在，就看你後期的恢復情況了！」
李與笙給她加油打氣，「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這回可千萬得珍惜啊！」
「頭一回命是爸媽給的，這一回，可就是老天爺給的了！」
「老天爺給的？」王小梅喃喃自語，嘴唇乾裂，蒼白的不像話，眼神也彷彿一潭枯竭了的水，沒有任何活力。
可我不想要。
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還不是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被虐待，早死早解脫。
「沒錯！我告訴你個小秘密吧！其實啊！我也是老天爺給的命，老天爺要是重新給了你一回命，那就是要讓你好好活，你可千萬不能辜負了老天爺！」
王小梅困惑的皺了皺眉，聽不懂李與笙這話的意思，但是還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她笑笑沒再說話，端起一邊一直裝在保溫飯盒裡的肉末粥，一勺一勺往她嘴邊送。
「來，先吃點東西，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有把肚子填飽了，才能打起精神來，想別的事！」
「笙笙，你……你幹啥要救我呢？」王小梅欲語淚先流，張了張嘴，想跟她說些什麼，說到一半就哽咽了。
「你別哭啊！」李與笙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一時也有些亂了陣腳。
「趙醫生說你剛做完手術，傷口還沒長好，最忌諱情緒激動了，要是一不小心又把傷口掙裂開了，你還得再遭一回罪！」
還是恐嚇最有用，王小梅抽嗒幾下，聲音就逐漸停了下來。
「唉，我就是想救你，所以就救了唄！」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