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浮殤 第九十三章 牛氣衝天戰雙雄
第一王國承平已久，在數百年前他們也曾是趁王朝動蕩時向東遠征的主力軍之一。
自從第二第三代武夫修鍊體系的升級，四極王朝整體戰鬥力大幅上升，這些守舊的王國便安分了許久。
除了不斷的支持鼓動王朝內部的反叛勢力之外，第一王國與王朝之間早已沒了直接的衝突。
但大戰開始之後，五大王國便成了第一批對抗王朝的前哨，做神恩王庭的馬前卒。
祭司教團勢力由來已久，他們是神恩王庭建立以前教派的主導者，侍奉神靈，尊奉大神官為長者，實行教政合一的統治模式。
英格麗特人喜好紅茶，而教團教士們喜歡在晨昏之時來一場半身運動，當兩把鋒利的蕩寇刀貫穿而過時，哲因正在與他心愛的教會女教士清掃著長椅。
哲因來不及反應為何這兩人能夠進入自成一體的教團空間，將女教士狠狠地甩出去撞在廊柱上，手中劍盾迎上再度襲來的兩道紅色魅影。
這兩人居然全是一品重霄境界？
邊打邊退的哲因越來越心驚，對方還未完全解放戰力便已經壓制的他難以反抗，速度快到他的雙眼幾乎無法捕捉，轉瞬之間便消去了他三分之一的源能。
這些傢伙到底怎麼來的，女王是否知道這邊的情況？即使戰鬥之間，他也在思考著下一步是否會有救援，與女王合力對抗兩個刺殺者，結合一隊光翼守護者，留下這兩個一品重霄武夫，英格麗特的戰果必將成為五國之最。
這些傢伙是孤注一擲，想要刺殺各個王國領袖來解救困守何家囚牛大營的那些武夫？
哲因心思縝密，他自詡修士和謀士，並非是一個單純的教團神血戰士。
正在思索之間，雙方已經交手千餘次，雖然對方攻勢強猛，但朔月王朝有名有姓戰力強大的重霄也不過百來位，這兩個猩紅戰甲覆面的武夫很明顯不是其中的強者。
這些小傢伙，即使我哲因不在神恩王庭百強之中，也絕非你們可以隨意對付的易與之輩，就讓我把你們留在這裡，好好的悔過吧。
「朔月王朝的臭小子們，難道認不清我可是老牌的雙系職業者？」
「就憑你們也想殺我？」
【神術神恩術士】
一道純粹的源能化身包裹住哲因，生著光翼的守護者一道道光環刷下，神恩的傷勢與源能肉眼可見的極速回復。
【神術熾翼裁決者】
又是一個神術瞬發，神恩的身軀之後生出一雙熾翼，隨後是第二對第三對。
三道赤紅如火的身影向著對方極速衝去，神術加持之下，對方已經追上了兩具血珀分身的速度。
十字長劍與兩柄蕩寇刀撞在一起，加固重霄陣列的教堂空間在這一擊之下轟然震顫，所有建築物品包括其中的女教士們都是難以站立，向著教堂外紛紛逃去。
此時距離開戰仍不到十秒鐘，剛剛被扔出的女教士額角的鮮血才剛剛流出。
兩道血珀之身眼神交匯，同時閃爍。
兩道身影一道斬向光翼守護者，又一道斬向回援的哲因。
十重超脫神通同時爆發，萬倍麟珠戰力一擊之下，手持裁決者熾翼長劍的哲因只來得及爆發所有源能，就被這百倍威力的一擊自上而下的斬開。
【神術神恩天國】
再也無法抵抗的哲因啟動了第三個神術。
神恩王庭的神術並非某種指向技能，而是完整的體系。
除了這些一品層次的戰爭神術之外，哲因還有著別的神術。
【神術破壞神王】
前後四道源能化身的使用，他的源能已經接近枯竭。
兩道身影正要再度欺身而上，神恩天國門戶打開，一道身影飛出，以百倍速度裝在了血神身軀之上。
一刀一劍交錯在一起，雙方同時發力，整座教堂被徹底的從內部撕開，暴露出外部早已被砍得七零八落的防禦陣列。
該死。再不敢停留，借著四道源能化身的阻攔，哲因極速的向著英格麗特神殿逃去。
不用一秒時間，就會有其他兩個過來支援，激活首都神殿光環，這些襲擊者一個也跑不了。
就在他飛出神殿的同時，一頭三首巨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
失去了神術，僅以劍盾戰鬥的哲因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三重源能光柱同時打在了身上。
鮮血飛濺而出，古老的戰士之軀崩裂開來，手持橫刀的三首巨龍一刀斬下，一擊便將對方貫穿。
兩道血神分身同時自背後交錯貫穿了還要掙扎的哲因，力量極速的枯竭，哲因怔怔著想要呼喊什麼，眼中的光彩迅速淡去。
長久居於高位，還沒有爆發出全力的他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隕落了。
神殿與女王車駕的方位同時爆發出一股衝天而起的源能波動，其餘兩位一品強者在這一秒之間便感應到了這場急轉直下的戰鬥結局。
英格麗特王國戰鬥神官哲因，身死。
同一時間，有五道身影同時起身。
十惡狂龍以身軀撞向女王車駕，明玉魄與明時月同時出手殺向飛出車駕的伊莎貝爾女王。
伊莎貝爾女王周身環繞著光環，三重顏色不同的雙翼伸展開來，同時爆發出萬倍麟珠之力。
三女同台，戰鬥瞬間開始。
而正在行動的十惡狂龍則被英格麗特攔下，蒼老的大祭司肌肉誇張的手臂拍在巨龍腹部，將他直接擊飛了出去。
黑日臨身，陸阿九自廣場進入神殿之中，龍珠與黑日同時爆發源能，一舉破壞了其中的防禦陣列。
這一戰的根本目標並非是三個一品戰士，而是神殿之中的神之冠冕。
分別存放於五位祭司手中的雙手雙劍以及神之冠冕，五位一體的整體陣列，也是困鎖何家囚牛大營的大陣核心。
一道虹光飛出，大皇子的真身降臨，伸手按住神之冠冕的同時，絕對零度發動。
陸阿九自神殿之中飛出，一刀欺身而至，數道身影同時飛出英格麗特首都朗敦，落向天幕之外的星河之中。
被打的神體破裂的伊莎貝爾女王被隨手禁錮到體內世界，被背後一刀陣斬的英格麗特分身消散。
三道身影立在真空中，迎接著回歸王國的英格麗特大祭司。
幾乎是同時抵達的三道身影張開手臂，天地人三位一體，與蒼老的大祭司鐵拳撞在一處。
三人倒飛而出，大祭司卻也再難前進一步。
延後不到一個念頭的時間，星河之中同時爆發出數百道星河級的攻擊，雙方的一品境界強者各展手段，但卻沒有一道能夠來到這個戰場。
大皇子壓制住神之冠冕，短暫的召喚出一道身影。
浩瀚天威落向，仍在戰鬥的英格麗特身軀驟然僵直，窸窸窣窣的崩裂開來，隨後化為齏粉。
神之冠冕是大祭司性命交託的神器，神器不滅，則大祭司不死。
同樣的，神器毀滅，大祭司也黯然隕落。
你殺我兩位一品，我殺你所有祭司。
這便是朔月王朝的回應。
時間回溯到某個原點，三人踏上儀器的同時，陸阿九將大皇子小心的藏匿在黑日之中。
一場奇襲完美落幕，英格麗特王朝喪失了頂級戰力之後，已經無力再度參與這場大戰。
在高品武夫的戰鬥之中，一步差便是生死之分，三人參與過這一次大戰之後，除了明時月之外，明玉魄顯然有些心緒震動。
陸阿九輕輕的一拍她，從她手中帶走伊莎貝爾，只是一刀便結果了伊莎貝爾。
大戰終了，第一王國被螭吻大營從背後偷襲，抵抗不足半天便被徹底佔領。
而在神恩王國加強防備的當口，本該離去的三人已經來到了繁盛的鬱金香之都，奧古斯都城。
奧古斯都城是忠勇祭司洛馬的首都，這一次他們不是為了戰鬥，而是來取一樣物品。
忠勇祭司洛馬手捧神之右手，將之貢獻到陸阿九的手中，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直接解除了王國的防禦陣列，向圍困此地的睚眥營投降。
何家連續佔領第一第五懸臂中心，原本呈包圍態勢的五座懸臂反而成了被包圍的一方。
戰局連續三次逆轉，王朝以最猛烈的雷霆之勢宣告自己結束戰爭的決心，逼迫著神恩王庭必須出手，將自己能利用的資源全部利用到位。
這些資源就包括在這千鈞一髮的時機能夠起到作用的那些被替換的棋子們。
愁容不展的大皇子與陸阿九並肩而立，接下來一連三天，他們都不會有任何動作。
此時他們正站在法瑞克首都楓葉城的頂端，俯瞰著終年不息的紅葉飄舞。
王朝內部突然停止的軍勢，成了無法判斷動向的一種蟄伏，蟄伏時間越長，留給對手的機會越多，同樣的，他們的牌面就會越來越明朗。
陸阿九看著腳下繁華的城市，當楓葉起舞時，整座城市好像都沉浸在了浪漫的氛圍之中。
「殿下，明姑娘約我去遊玩，殿下有什麼緊要公事傳喚我來此？」
明知故問，緊要公事就是不要跟我妹妹走的那麼近，當著我的面秀恩愛，我很想砍點什麼啊。
已經怒氣疊滿的大皇子並沒有理會陸阿九，只是把玩著落在手中的一枚楓葉。
「明玉樓，過來陪我逛街，帶上你的手下一起。」明玉魄冷冰冰的開口，同樣疊滿了怒氣。
跟他們一起的還有身著一身鏤金長裙的明時月，大皇子不知死活的將明玉魄拉在身邊，留下明時月與陸阿九走在一起。
結合了兩種文明之美的少女生著混血的骨相，即使不用梳妝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但與她走在一起，陸阿九每一步都能感覺到前方那兩座勢如水火，如同冰山與熔岩碰撞在一起針鋒相對的詭異氣場。
不知是特意打扮還是本就著裝大方，少女臨近他時那雪膩的皮膚讓陸阿九不敢轉眼，目不斜視，走的從未像今天一樣僵硬。
「陸大人，聽說法瑞克楓葉城中盛產酥酪，前面那家店便是酥酪店，我們可以去裡面買些點心，稍微休息一下。」
天知道四個一品武夫要休息什麼。
四人坐在相對的兩張靠椅上，氣氛更加詭異了，浪漫之都的楓葉城從來沒有單人座椅，而且是有著某種傾斜的圓形座椅，一對戀人倚靠在一起便可以從容的品嘗美食，啜飲飲品，時時刻刻膩在一處。
楓葉城的店鋪從來不招待一個人的客人，因為它將被迫吃下許多其他客人投遞的食物。
大皇子正襟危坐，明玉魄手握成拳，陸阿九小心翼翼，明時月反而熟門熟路的為三人分發甜點和飲品。
在這個時代，奢侈與優雅早已不是主流，浪漫與享受才是。即使高高在上的強者也會極為親民，維繫那本就脆弱的一道紐帶，以各種各樣的露面活動來展示高下無別，都只是普通的人類。
幾人持吃著平價的食物，明時月看了一眼周圍，輕聲提醒到。
「別那麼拘謹，像是三個戰士在打仗。」
在這緊要當口，他們要繼續第三次刺殺，剷除第二王國的一品戰力，從而避免雙方全線混亂的開始。
每拖延一天，他們的處境越危險，王朝的處境就越安全。
「是啊，大哥，來，你嘗嘗這個。」
明玉魄舉起一塊糕點，喂入大皇子口中時已經是一團黑炎。
黑炎炙烤下，大皇子帶著微笑接受了來自妹妹的食物投喂。
「陸卿，明卿，你們都是王朝的明日之星，來，跟對方碰個杯，表示一下友好，以後都是王朝的肱骨。」
大皇子吃完食物，面不改色的回敬給妹妹一擊。
明玉魄和明時月的視線幾乎同時落在了陸阿九身上。
為了保險，他曾經確實用過一些保險措施來加固明時月對他們的親善程度，但不至於演變成眼前這種局面吧。
共生又不是共情，更不是說有了這個就有了感情，陸阿九眼神蒼白無力的解釋道。
明玉魄：別嗶嗶，敢吃你就死定了。
明玉樓：快吃啊，不給面子嗎？
明時月：我已經舉杯了哦。
「要論同袍之情，相交莫逆，這一杯我應和玉魄共飲。」迎著三道各自意味不同的目光，陸阿九依舊是鋼鐵一般的硬氣。
少女司君眉眼彎彎的笑了，明時月也笑了，大皇子也笑了，陸阿九也笑了。
四個杯子碰在一起，明明是乳酪做的茶飲，四個東方王朝的旅客硬生生把它們變成了能融鋼殼的烈酒。
陸阿九喝了一杯凍結粒子的臨近絕對零度的特飲，明玉魄喝了一杯回味無窮，能笑一整晚的熱飲，明時月有點酸酸的，但卻也不再糾結。
大皇子又灌下了一團喉管里清晰可見的黑炎，這一杯可是一品爆發的特製冕日之輝。
四人絕口不提飲品味道，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密語與明面上的交流夾雜著，足以譜寫一本人類重其文明歲月也無法破解完序列組合的密碼本。
夜市燈火下，陸阿九走在前面，明玉魄走在後面，悄悄的將手牽在一起，與陸阿九站在一排的大皇子捏緊了拳頭。
長兄如父，含辛茹苦，十八載養大妹妹，還不算之前連著千年時光養大十九個弟弟妹妹，但老父親的心情從沒像今天這樣難受過。
無能狂怒的大皇子先行回了旅店，明時月也見機一同離去，只留下兩人在人流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閑逛。
「這裡真美好。」即使是身處敵對國的首都之中，他們也不是那種一味偏激的人。
「解除威脅，就是為了不破壞這份美好。」
「源星與朔月星河終將統一，必要的流血無法避免。」
「但我們今日所做的，便是為了他們少流血。」
已經完全不干涉戰局的神恩王庭，勢如烈火不斷逼近的朔月王朝，夾在兩個王朝之間，這些小國不該再損失太多的有生資源。
拔出神恩王庭在這些土地上的烙印，將神恩王庭完全包圍，不需要他們臣服，只需要他們不再試圖參與兩個文明的終極一戰。
看著浪漫的氛圍之中一對對旁若無人擁吻的情侶，鬼使神差的，明玉魄主動的攬住了陸阿九。
兩人一個低頭，一個仰頭踮腳，身著黑色禮服與紫羅蘭長裙的一對倩影相擁於楓葉城的某處街邊。
然後是某個小橋，然後是某座尖塔頂端，最後則是通往雪山的觀景輪渡之上。
大皇子夜觀天相，只覺得今晚道心晦暗，該是個成魔的好日子。
明時月同樣矗立很久，隨後輕輕放下了手臂，那一次，她還記得接住她的那道身影。
兩道身影重合到一起，但她卻停在原地，不願意踏出多餘的一步。
即使是兩朵相似的花，也不是同一朵。即使是再相似的兩個人，也不是同一個人。
那道帶著她一路殺出那夢魘煉獄，最後為她種下一顆能夠覺醒的種子的男人，是守護她的騎士。但陸阿九，是守護明玉魄的騎士。
即使面對同樣的面孔，一點心動也是錯誤。
而此時在陸阿九的體內世界中，一群戰鬥單位正在演練著一種種神術的運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