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兩人有姦情
上來的人果然胡宏志,他五十多歲,滿臉的鬍渣子,皮膚黝黑體格粗壯,提著一個背包大汗直冒。胡定航歡呼著迎去,「五叔你可來了。」胡宏志呵呵一笑,「喲,小七娃兒長高了。」
胡定航在家裡排行第七自然叫小七,他剛咧嘴一笑忽然就愁眉苦臉地說:「五叔,這房間……」
「走,進去。」
「啊?」
胡宏志大步走到703號外掏出鑰匙開門,但裡邊有個女人在呀?門正打開她就在罵了:「給我滾!」胡宏志一愣,「你怎麼在這兒?」
「我租的房間我不在誰在?」
「你不是回家了嗎?」
「你管我回家不回家,就算我回家了這房間也不關你的事兒。」
胡宏志望望胡定航,涎著臉往裡邊擠,「我侄兒大老遠來沒地方睡,你就當行行好……」
「好個屁,給我滾!」
「哦哦哦,他滾,我進來也不行?」
「不行!噯噯……你敢!滾出去……」女人邊嚷叫邊推搡,但胡宏志整座小山似的沉重之極,哪裡推得動?硬給他擠了進去。胡定航勾頭瞧瞧,覺得又好笑又窩囊,不知該不該跟著進去。
胡宏志說:「臭小子還不進來?把門關上……阿月你別生氣,一生氣就不漂亮了……哎喲!」
這女人名叫李明月,狠狠地掐了胡宏志一下,說:「死鬼,你當我是什麼人?想走就走想來就來?」接著雙手亂揮亂打,打在胡宏志身上「啪啪」地響。
「別撒潑,我侄兒在呢。」
「在你娘,給我滾!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我哪有說過?」
「誰說過的是王八蛋,敢不敢認!」
「我當時糊糊塗塗亂說的,當不得真。」
「男人就會耍賴!」
「別生氣,聽我說……」
「不聽!你幹什麼……」
兩人推推搡搡吵吵鬧鬧,眨眼間就進了卧室,居然還「嘭」地關上了門。胡定航呆住了,茫然放下行李四處打量。
這裡一房一廳的格局,廳比較小,估計房間也不大,另外有個小陽台,旁邊是衛生間,走廊擺放著食具,算是廚房了。
胡定航苦笑著先上了個廁所,出來掀開鍋蓋瞅瞅,沒飯沒菜,慘!他餓得慌呢,咋辦?
卧室裡邊還在繼續吵鬧著,胡宏志低聲下氣軟語哀求,李明月余怒未息罵罵咧咧,兩人顯然有不尋常的關係,倒像是剛鬧彆扭的夫妻一樣。
胡定航眨眨眼睛想了想:「五叔出來打工十幾年,在外邊原來也勾搭上了相好,難為五嬸在家照顧老小,一個人起早摸黑辛辛苦苦的……」他越想越覺得不是味兒,氣呼呼地倒在沙發上,撐著頭鼓著腮。
忽然卧室傳來一陣雜物移動的聲音,李明月叱喝:「幹什麼?滾開!」胡宏志沒有說話,李明月驚呼,「死鬼!找抽是不是?你……」
胡定航怕兩人真打起來,猶豫著該不該進去勸阻,但說來也怪,李明月越罵越小聲,漸漸地悄無聲息,似乎談攏了。
「咦?怎麼不吵了?」胡定航走到門邊貼著耳朵去聽,聽見裡面有些奇異的聲音,似乎有人在不停地搖晃椅子,「唧唧」地節奏挺快挺勻稱,又似乎有人的喉嚨不舒服,「嗯嗯」地想咳嗽卻咳不順暢。
到底怎麼回事呢?他陡然想起一件事兒,但心念一轉又覺得自己的思想太過齷齪骯髒,趕緊回到沙發上坐好,臉蛋一片通紅。
「不是的,五叔不會的,我真流氓……」
忐忑不安地等了十幾二十分鐘,房門「吱呀」一聲響,胡宏志鼠竄出來后趕緊又把房門關上。他滿身大汗頭髮凌亂,上衣的紐扣鬆開了一個,雙手提著褲頭抽了抽,施施然地坐在胡定航身邊望了他一眼,摸出香煙猛吸一口,才說:「七娃,暫時住在這兒吧,沙發行不行?」
胡定航默默地點頭,沒搭腔。
「叔那邊住滿人了,沒辦法,你又不是長住,總不能另外租個房間對不?」
胡定航斜眼瞧著他在抹汗,心裡大生怒氣,還是沒搭腔。
「你別嫌棄睡沙發,叔算是這樣了,為這出了不少力花了不少心思,才能保得你不睡天橋底呢。」
胡定航想:「你剛才果然是出了不少力氣,看得出來,哼!」胡宏志見他一直沒說話,眼珠轉了轉,忽然一臉神秘地湊近說:「七娃,問你件事兒。」胡定航懶洋洋地應聲:「嗯。」
胡宏志朝房門瞅了瞅,又扭頭盯著胡定航,小聲問:「叔和你親些,還是嬸和你親些?」胡定航心裡想起五嬸慈祥和藹的面容,腦袋突然一抽就回答:「嬸親些。」
「什麼?」胡宏志伸手就是一個爆栗敲去,「臭小子傻了?你姓什麼叔姓什麼?啊,你嬸姓什麼的?」
胡定航摸摸被敲的腦袋,不做聲。胡宏志又扭著他的耳朵說:「叔是你老爸的親弟弟,同一根腸子里出來的知道不?臭小子,讀書讀壞了腦子。」胡定航嘀咕一句:「你才壞……」
胡宏志氣得直翹鬍子,似乎揚手想打,頓了頓終究沒打下去。這時房門打開,李明月走出來朝衛生間而去,胡定航斜眼看了看,見她臉色桃紅秀髮披散,嬌慵無力好像剛睡醒的樣子,他不禁心頭狂跳。
胡宏志說:「叔已經幫你找了份散工,明天帶你去上班。」
胡定航問:「什麼散工?」
胡宏志說:「跟小貨車送貨,幫忙卸貨裝貨之類的,沒問題吧?」胡定航彎起強壯的手臂,看著塊塊墳起肌肉說:「沒問題。」胡宏志哈哈一笑,捏捏他的肩膀,「小牛犢似的了,好,好。」眼珠一轉接著說:「在這住機靈點,別惹人家生氣才是。」
「我怎麼會惹她?」
「嗯,懂事就好。」
「五叔,她……她……」
「別多事!不許和家裡提知道不?」
胡定航扭頭不吭聲。胡宏志急了,說:「你想叔和嬸吵架離婚不成?」胡定航抿著嘴又不吭聲。
「七娃,叔一個人在外邊不容易,慢慢你就明白了。」
「嬸一個人在家更不容易,我早明白了。」
「你這臭小子……」胡宏志一瞪眼睛,「叔在大城市多苦多累知道不?壓力多大知道不?」
胡定航毫不客氣地頂回說:「嬸在家不苦不累沒壓力?怎不見她找男人,你卻找女人。」
「她敢!」
「哼!」
「男人和女人能比嗎?我就是在外頭睡一百個,她也不能睡一個!」
「嬸好得很,才不像你。」
胡宏志氣鼓鼓地瞪著眼,想發火卻發不出,唯有忍住氣說:「男人與女人不同,七娃,你睜眼瞧瞧這個社會,什麼婚外情、一夜情、長租短租,關係亂得要命也正常得要命,以後出來工作就知道了。」
胡定航說:「知道不代表贊同,我才不會這樣!」
胡宏志冷笑說:「哼哼,不知好歹的小子,現在嘴硬,到時……」
「誰也比不上阿娣!我不會對不起阿娣!」
「阿娣?哪個阿娣?哦,隔壁村二牛的大女兒?」
「嗯。」
「你們關係成了?」
胡定航臉頰一熱,說:「不告訴你。」
胡宏志眯著眼睛邪笑,「瞧你騷得樣……」
這時腳步聲響起,李明月從衛生間出來,胡宏志望著她說:「阿月,我得出差十來天,你幫我看著侄兒。」
李明月一翻白眼,「牛高馬大的哪用得著看?你出差?」
胡宏志哈哈一笑,「公司副總的司機生病了,我臨時頂上,這可是個好機會呀,萬一副總對我賞識的話……」
「就憑你那熊樣?」
「你少潑冷水,明天我就出發,侄兒的工作我也安排好了,就晚上回來休息打擾不了你的。」
「既然你出差,為什麼不把床位給他睡?」
「那兒的傢伙都是賭棍,我怕教壞了他,而且我開始不知道你在這兒。」
李明月扳著臉想了想,忽然低喝一聲:「給我進來!」胡宏志朝胡定航擠擠眼睛,走進卧室,胡定航說:「五叔,我還沒吃飯呢……」但胡宏志正巧「嘭」地關上了門,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