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又鬥毆
莫家拳館的人都是豪爽漢子,劉海光過生日,就幾個家庭一起簡簡單單的吃個便飯。胡定航本來想在酒店訂個好房間,但自己那邊老說要賺錢顧家,這邊總不能太鋪排張揚,於是在附近的大排檔開了兩桌,大夥熱鬧熱鬧。
梁曉月的出現無疑成為焦點,大家都暗暗稱讚,莫家聲等人的妻子早就把她拉過一桌圍著,親熱地輪流問著話,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幾個男人在一桌,也都輪流悄聲問著胡定航。胡定航支吾以對,很擔心那邊梁曉月露出馬腳。
大排檔漸漸滿座,莫家在這一帶很有名氣,許多人都和他們打招呼,一知道是劉海光的生日,自然免不了來敬酒。劉海光招架不住,張得穎、胡定航唯有頂上,氣氛熱鬧之極。
其中一個五十左右的小老頭喝多了,搖搖晃晃醉態可掬。他扯大著嗓子敬酒,大讚莫家拳館,大讚莫振威勇猛,大夥呵呵笑看著。他胡亂說了一通,轉身想走回自己的座位,哪知一個踉蹌忽然撞上了另一桌,撞翻了幾個碗碟,把一個顧客的衣服弄髒了。
如果是熟人還好辦,偏偏那桌是三四個陌生男人,橫眉怒目不像善類。一個身穿黑色上衣的男人手臂一推,就把小老頭推倒在地,大罵:「你瞎眼了!」旁邊的人紛紛出聲譴責,劉海光走上去扶起小老頭,朝那人說:「喂!你才瞎眼了!」
那人大怒,一拍桌子站起來,其他幾個也站了起來。劉海光這邊人多著呢,誰怕誰?頓時圍了十幾個人。他們仗著有莫家的人在,你一言我一句地罵著。
「找死?敢惹莫家拳館的人?」
「狠狠修理他!」
「他丫的不知死活。」
……
那幾人剛才已經從喧鬧中知道了莫家拳館,心想著打架是肯定打不贏的,互相望了望,氣勢頓時弱了,都沒出聲。
小老頭痛得哼哼卿卿,劉海光很生氣,大喝:「喂,賠禮道歉!」
那男人的臉頰抽動幾下,說:「他撞我這裡來,要我道歉?」
劉海光一步跨上去,揪著那人的衣襟,瞪著眼睛。那人掙扎幾下掙不脫,又驚又怒。
旁人大聲喝彩,莫家聲皺皺眉頭。
胡定航走上去,說:「劉師兄,今天是你好日子,這些粗重的活兒讓我來吧……喂,讓你道歉呢,快點。」
那人一張臉漲得通紅,緊閉著嘴巴。同桌的另一個男人伸手去扯,勸:「有話慢慢說。」劉海光一雙手臂像鋼鐵一樣,他哪兒扯得動?他再上一步,不知不覺用上了力。
胡定航看著不順眼,忽然一手抓去正抓住那人的手肘尖,那人臉色一變,奮力甩動。胡定航哼一聲,一拉一送,就把他推開幾米,差點把桌子掀翻。
情況明顯之極,那幾人怎麼也討不了好處去。旁人又再出聲挑逗辱罵,那幾人彼此交換一個眼色,終於道歉離去。
一場小風波結束,大家看得意猶未盡,各自回座位邊吃邊討論,話題都是圍繞著莫家拳。劉海光喝得有點醉意,更加提起了當年的猛事,那個小老頭不停湊熱鬧發問,莫家聲和張得穎等人苦笑搖頭。同桌的人只有胡定航沒聽說過,倒聽得津津有味。
劉海光的老婆早知道丈夫是這樣子的,懶得理睬他,只是和其他婦女閑談。
一切都好像沒什麼事兒,過了一個多小時,已是九點多,客人陸陸續續離去大半,幾個婦女帶著孩子也都走了,梁曉月坐回胡定航身邊,大家繼續聊著。胡定航的酒量大增,居然還沒有醉,而劉海光卻漸漸坐不穩了,趴在桌子上。
莫家聲說:「時候不早了,準備回去吧,得穎,結帳。」
胡定航說:「我已經結帳了。」
大家一愣,莫家聲正要說話,忽然間,外邊一陣急驟的腳步聲響,人影幢幢。胡定航有了經驗,第一個反應過來,眼光一掃大喝:「小心!」整個人已經迎了上去。
一大群人拿著鐵管撲過來,吶喊聲震天地響,剛才的人居然來尋仇!
莫家聲哼一聲,端坐不動。莫振威要比賽不喝酒,神智最清醒,已跟著胡定航衝去。張得穎站在桌子前面,說:「曉月,雪慧,球叔,看著海光,坐近師父身邊。」
陡然聽到一聲怒吼,胡定航酒意風發威不可當,一個矮身閃過最前面的襲擊,竟鑽進了敵人的陣營。莫振威毫不示弱,短兵相接之間便打倒了兩三個。
這兩人是莫家拳的嫡傳子弟,都具有無可比擬的強大威力,深陷二三十人的圍攻裡邊仍然佔據了上風。大排檔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個個驚異地張大了嘴巴。
莫家聲和張得穎也認真地注視著,忽然莫家聲雙眉一挑,眼神十分奇怪。
兩個人打的都是莫家拳,但方式截然不同。莫振威歷經十幾場賽事,搏擊嫻熟精巧。他以守為攻,一進一退之間靈活非常,每個接近他的敵人都被他擊退。胡定航卻是以攻為守,他瘋狂地衝來衝去,長拳、短肘、飛腿、膝頂……看上去他一點都不防守,但事實上他根本不用防守,因為碰上他的人都被他事先打垮,倒在地上嗚呼哀嚎。
莫振威很有大將風範,靜如山脫如兔。
胡定航很狂野,出手狠辣,每一招都打在敵人的關節或者要害之上,一下子就讓人暫時失去了還手能力。
兩個人一比較……莫家聲再也抑制不了內心的震驚!
胡定航使出的才是莫家拳的精髓,用於戰場搏殺的精髓!莫家一直秘而不宣,現在連莫振威也沒學到的絕招,想不到竟在他的身上顯出了影子,莫家聲哪裡還坐得住?頓時就站立起來。
「噼里啪啦……咿咿呀呀……」一陣亂響之後,場面忽然靜下。十幾個人躺在地上,七八個人驚恐地站在外圍,再也不敢上前。胡定航和莫振威一左一右昂首挺胸,恍如兩大金剛。
劉海光已熏醉,伏在桌子上睡大覺。顏雪慧和梁曉月都盯著自己的男朋友,眼睛睜得大大的。
不知誰喊了一聲:「走啊!」稀里嘩啦,拉的、扯的、扶的……瞬間走了個精光。胡定航大笑幾聲:「臭小子們,打得少!」和莫振威相視一笑……
這場打鬥十分轟動,震驚了整條街。莫家聲等人去派出所錄了口供,賠償了大排檔的損失,一切搞定之後已經夜半一點多了。
胡定航的酒醒了,不禁有些後悔:「又和黑社會打架?不知打了哪幫的人?如果又要老闆出面解決就不好了……草,他們來打我,我不打怎麼行?那些小子我記得許多,以後見到了再摸底。」
回去的路上,梁曉月問:「你就是這樣打架的?」
胡定航一愕,反問:「什麼這樣打架?」
梁曉月輕嘆:「今晚這麼打你也沒事,上次受的傷是怎麼來的?到底對付多少人?」
胡定航苦笑:「一個人。」
「一個而已?」
「嗯,老虎和羊群畢竟是有區別的,懂嗎?」
「哦,就像你和振威一樣,對付那些人挺容易,但互相打起來就危險了。」
「不錯。」
沉默了一會兒,梁曉月說:「那些人不簡單的,我看這事兒還沒完結呢。」
胡定航心中一動,點點頭,想:「我應該採取主動,而不能等著被別人尋仇。」於是掏出手機來,撥打斧頭哥的電話。斧頭哥這種人當然是混得很夜深的,沒睡覺。
「斧頭哥,在哪兒瀟洒呢?」
「航哥啊,哈哈,我在酒吧泡著呢,來不來?」
「不了,有件事兒想讓你幫幫忙。」
「什麼事兒?只管說。」
「幫我收收風,今晚九點多在坑洞村附近的大排檔,是誰拉幫結派打群架。」
「咦?這事兒……你有興趣知道?」
「咦?這事兒你已經知道?」
斧頭驚異地問:「不是你吧?」
胡定航哈哈一笑,「就是我把他們打倒的,都是哪兒的人?」
「你這小子真厲害,把人家一大群人撂倒了,現在道上都吹遍了呢,不過……唉,是鐵鏈哥的人馬。」
「鐵鏈哥?」
「是呀,呵呵。」
「草他丫的,這回又得和老闆解釋了。」
「呵呵呵……」
「斧頭哥,今晚幫我看看情況,我明天一早向老闆彙報。」
「好的,估計今晚沒事了,他們也在查……咦?你是莫家拳館的人?」
「嗯,這事兒我負責。」
「好吧,我幫你看著,你儘早處理,鐵鏈哥脾氣火爆,栽了那麼多兄弟他面子過不去的。」
「哦,謝謝了。」胡定航掛掉電話,雙眉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