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午夜驚夢 (二更)
莫苒淡笑著說:「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阻攔,冷少爺恐怕在那一晚就已經被聶宸打死了吧?難道冷少爺就這般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冷峻哼聲說:「恩人?哼!你也好!聶宸也好!只要是不讓冷家太平的人,本少爺都不會讓你們好過!」
說著,冷峻抬起信號槍,對著莫苒就是一槍,黃色的火焰向莫苒迎面衝來,魏誠一把將莫苒拽離,火光與莫苒擦肩而過,徑直衝進了別墅,打在了掛在門口的一幅油畫上,畫紙開始燃燒,濃煙燃起。
別墅外,傳來幾個人譏諷的笑聲。
魏誠看向了莫苒,似乎在等她的授意。
莫苒低聲說:「把槍給我!」
魏誠小聲提醒說:「太太!這裡是市區,如果在這裡殺人,不好善後!」
莫苒又說了一遍:「把槍給我!」
莫苒的語氣決然,魏誠眉間輕皺,神色中滿是擔憂,但仍是從懷中將手槍掏出,將子彈上膛后,魏誠將槍遞給了莫苒。
莫苒將手槍握在手裡,她的手顫抖著,這是她驚恐的來源,她害怕槍聲。
定了定心緒后,莫苒舉著槍向冷峻走去,她冷冷的說:「今天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你的出生就是我和冷檸悲劇的開始,不讓冷家太平的人,是你,不是我!」
冷峻也不慌,指著自己的眉心,獰笑著說:「你敢開槍嗎?朝這兒開!」
莫苒一步步走上前,隔著鐵柵欄,她將手槍直抵冷峻的眉心,她輕笑著問:「你很想死嗎?」
冷峻不以為意的應答說:「我賭你不敢開這一槍!」
莫苒冷笑了一聲,她又上前了一步,冷峻的額頭死死地抵在槍口,莫苒問:「真的嗎?」
冷峻點了點頭,只是還未等他的笑容收住,莫苒舉起槍,對著空中便是一槍。
槍聲震耳。
莫苒接著又把槍對準了冷峻,冷峻的表情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張狂,同行的人小聲提醒說:「冷少!今天就算了吧!這小娘們可是有真傢伙!」
冷峻卻不動,他一把攥著莫苒的槍管抵在自己的眉間說:「有本事,你就開槍!」
說話間,側方強光亮起,眾人紛紛迷了眼,向光源的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處停著一輛白色的寶馬,發動機的轟鳴聲轟轟作響。
接著,寶馬車加速駛來就像冷峻幾人撞去,冷峻幾人瞬間四散閃躲。
寶馬車在越過幾人之後就急速剎車,接著又急速倒車行駛,繼續向冷峻所在的方向轉去。
這一次冷峻來不及閃躲,一個後退倒在了地上,就在寶馬車的車輪就要壓上冷峻的小腿的時候,寶馬車緊急制停。
冷峻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大口喘咽著粗氣。
寶馬車駕駛位的車門猛地被推開,一個黑色的細跟高跟鞋率先著地,接著,辛笛從車裡走了下來。
辛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冷峻,鄙夷地說:「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死!」
與冷峻同來的幾個人,忙上前將冷峻扶起,向對面的宅子撤去。
辛笛轉身甩上車門,推開大門走近別墅內,她跑到莫苒身邊,將已經發抖的莫苒扶在懷裡。
辛笛搶下莫苒手中的手槍一把扔給魏誠,質問說:「Chris小姐害怕槍聲你不知道嗎?你把槍給她就等於是在逼她記起那段恐怖的過去!」
「對不起!太太!」魏誠沉聲說。
辛笛瞪了魏誠一眼,接著扶著莫苒向別墅內走去。
莫苒輕聲問:「他怎麼樣了?」
辛笛嗔怒說:「您自己現在都自顧不暇了,還關心其他人做什麼?」
莫苒看向辛笛,像是等著答案。
辛笛無奈的搖了搖頭,應答說:「我剛從醫院回來,莫正山的手沒什麼事!斷一根手指又死不了!」
回到卧室,莫苒躺在床上,她緊緊地攥著被子,手還微微顫著,輾轉反側,終於還是在驚恐中入睡。
噩夢襲來,那是雨中的墓地,一聲槍響,子彈直抵她的心口,巨大的衝擊力讓她瞬間後仰,驚恐中,她喊了一聲:「瀚文!」
一年前的一切在夢中又一次重演。
莫苒猛地起身,額頭上已經浸滿汗珠,驚魂未定,整個身子瑟瑟的抖著。
黑暗中,一個擁抱將她牢牢鎖住,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別怕!我在!」
莫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地抱著身前的男人。
男人拍了拍莫苒的背,輕聲說:「如果不是在電視在看見你,你回國的事,還打算瞞我多久?」
莫苒漸漸定下心緒,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竟是遲瀚文。
她抬手打開一旁的夜燈,屋子裡有了昏黃的光線。
「你怎麼來了?」莫苒問。
遲瀚文拿著手帕一邊擦著莫苒額頭上的冷汗,一邊柔聲說:「辛笛和我說了今晚的事,我知道你一定又要做噩夢的,我不放心!」
莫苒喃喃地說:「我還是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一天的事情,我總覺得有一支槍就在某一個地方瞄準著我……」
遲瀚文將莫苒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心疼的說:「好了!不去想了!都過去了!」
同樣的話,遲瀚文已經不記得對她說過多少次,那件事情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每一晚,莫苒幾乎都是在噩夢中驚醒。
一個個驚恐的夜晚,遲瀚文就這樣坐在她的床頭守著她。
遲瀚文輕撫著莫苒柔長的秀髮說:「聽到你在夢裡叫我的名字,我真的很高興,至少我知道,你還是需要我的。」
莫苒試圖從遲瀚文的懷中掙脫出來,遲瀚文死死地壓著她,低聲說:「別動,哪怕就讓我奢侈這麼一會兒,至少這一刻,你是在我懷裡的。」
莫苒不再掙扎,疲乏的身體靠在遲瀚文的肩膀上,漸漸睡去。
遲瀚文聽到莫苒漸漸均勻的呼吸聲,這才將她輕輕平放在了床上,他為她蓋上被子,輕輕地打理著她的髮絲,這一刻,她是那般的嬌弱。
遲瀚文怎能不清楚,這個女人不過是一直偽裝的堅強,然而他更清楚,那個能讓她徹底卸下偽裝的人,並不是他。
遲瀚文俯下身,他的唇與她的唇近在咫尺,然而他輕笑了一下,這一吻,終究還是落到了她微涼的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