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後晚上不要大開著窗子。」雷臣驍一反常態的並沒有很生氣。
易素的嗓音突然間變得清澈無比,她抱著腿,坐在地毯上:「你去哪裡了?看秦淼去了?你拿走的那箱櫻桃是侃侃……」話還沒有說話,就被雷臣驍煩躁的打斷。
「我說了,你明天再去超市買一箱就好,一箱不夠就買十箱,這樣行嗎?」雷臣驍說完話,走進卧室,門摔的直響。
易素覺得她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雷臣驍的?
這段感情是不是應該要放棄了?
雷臣驍走進了卧室,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剝落,西裝、襯衫、皮帶、西裝褲……,頭頂上的蓮蓬湧出的溫水突然讓他的心平靜了下來,腦子中有什麼閃過,很快,第一反應沒有抓住,不過很快串聯起來,光裸著的單臂支在牆上,水流順著頭頂一簇一簇的流下,突然他懊惱的一拳打在滿是水跡的牆壁上。匆忙將身子沖凈,取過放置在一旁屏風上的白色浴巾包裹住下半身,從浴室走出來,找出手機,也不管幾點了,找到秘書的電話就打了過去,頭髮沒有擦,很多的水滴滴淌在手機屏幕上,很像是一個人的眼淚:「明天早上買一箱櫻桃放在我桌子上……我不管你能不能買到,明天一早我必須要見到。」
雷臣驍覺得自己真的是過分了,這次真的過分了,怎麼將易素有貧血的毛病給忘了?雖然說吃櫻桃補鐵補血像是傳言,可是每年這個時候只要易素吃了,就從來沒有犯過病。
易素一直有貧血和缺鐵的毛病,從卧室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易素失神地盯著地面,眼眸中有徐徐升起的熱氣,一圈一圈的在眼眸中翻滾,雷臣驍走過去,將毛巾遞過去。
「我保證你明天一定會吃到,今天,是我欠考慮了……」雷臣驍很少說對不起,就算對秦淼也沒說過,他是個自負的男人,這樣的話是輕易不能說出口的。
易素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些什麼,她沒有去接雷臣驍手中的白色毛巾,雷臣驍身上甚至還有涼涼的水分,水分也許就在空中成了冰塊,然後就全部都倒進她的領子中,強迫著她接受這樣的不能忍受的冰冷。
「雷臣驍,你從來就不能替我想一次……」易素的聲音有些疲憊。
她只是個人不是神,也有倦怠期。
雷臣驍只是抿著唇,眉峰輕彎。
「秦淼生病了,嚴虹也弄不動她,她男友出差了,嚴虹給我打電話,我不能不去……」
對,他有無數的理由在支撐著他,他總是能侃侃而談。
「雷臣驍,求你了,不要和我說話……」易素說出這句話是用了多麼大的力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易素愛雷臣驍超越所有,她僵硬地笑笑,笑得臉部肌肉都麻痹了。
雷臣驍覺得根本就沒有易素想的那麼嚴重,秦淼病了,他作為一個朋友能看著不管?秦淼也許下一秒就會病死了,可她不是還好好的?明天他在買來不就好了?就非得差這麼一個晚上?
「易素,別鬧了。」雷臣驍放開她,警告著。
他討厭女人無理的取鬧,就算是他先錯了也不可以。
易素覺得自己很賤,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回到房間,然後拉開被子,躺進去,然後將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關掉自己一側的檯燈。
雷臣驍以為易素什麼都不說,是相通了,畢竟易素的性子他太了解,說句欺負人的話,他就將易素吃得死死的。
可是往往有些事就是那麼的巧,易素當天夜裡就發病了,睡到半夜心率、呼吸開始曾數,呼吸開始困難,易素幾乎是咬著牙,就從卧室到廚房那麼幾步路,彷彿走了千山萬水,她扶著牆壁緩慢的走進廚房,外面的月光很亮,所以即使廚房沒有點燈還是一樣的有隱隱的光亮,照在她雪白的腳背上,易素捂著胸口,忍著強迫的忍著,找出上次婆婆買給她的紅糖,抖著手,紅著眼睛用湯匙挖了一湯匙送入口中,濃重的帶著點點的中藥味,很甜,甜的過分,可是她分明從那甜的過分的味道中吃出了苦澀。
長發遮蓋著半張臉,手裡還拿著紅糖的罐子,易素慢慢的閉上眼睛。
雷臣驍睡覺很輕,所以在易素從床上起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沒有動,他想易素在鬧脾氣,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完全沒有往哪方面想,因為他知道事情不會是那麼的巧。他半側過身,閉上眼睛,而此時廚房坐在地上的易素抿著唇,在笑……
雷臣驍會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替秦淼想了,甚至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他都會想到,可是易素他卻不會,他總是覺得在易素的身上永遠都不會發生什麼,恰恰就是這個想法害了他。
可是當第二天天亮了,情形和他所想的則是一點不同。
易素沒有準備早餐,甚至自己一個人早早就去了地鐵站,屋子裡空蕩蕩的,雷臣驍在看著光潔的桌面上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下巴綳得很緊,情緒似乎有暴動的因子。
他踩著拖鞋回到房間,看著床鋪上空空的,沒有像往常一樣為他準備好搭配的衣服,雷臣驍的怒氣飈到了極點,咣當一聲打開衣櫃,憤怒的取出西裝,打領帶的時候,差點沒把自己勒死,眉峰深蹙,臉色陰沉的可怕。
掏出手機找到老婆兩個字打了出去。
「在哪裡?」他問。
嘟嘟……
雷臣驍看著自己的手機,再打。
易素看著響個不停的手機,將電池摳了出來,終於安靜了。
雷臣驍從化妝台上取過淡金色的手錶帶著手上,扣緊,看著錶盤,胸口有悶氣,好像添多少東西都填不滿似的。
易素沒想過要離婚,她只是要好好的想想,她要做什麼,接下來怎麼走。
這是他們結婚以來第一次分開上班,也是雷臣驍結婚以來第一次在上班的時候是餓著肚子的,所以他的脾氣很壞,甚至比那天接到嚴虹電話之後還要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