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侃侃返身回到酒局中。
「茅總,太不夠意思了,扔下哥幾個,你自己倒是出去逍遙了。」
高原看著侃侃變化莫測的眼眸,其實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老闆隨性,像個孩子似的沒心沒肺,可是又有時候,就像現在他的情緒和心思深沉莫測的讓他們無從猜測,明明有時候他們一起工作的時候,有時候一個眼神就明白他在想什麼,可是現在為什麼會看不懂呢?
高原拉著對方的客戶,將杯子疊起來,疊了一個金字塔,然後咬開瓶塞,將紅酒瓶子從上澆下,然後一個人將金字塔給幹了,看的對方目瞪口呆,再也沒有人去打擾茅侃侃。
做人下屬的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老闆不想應酬的時候,自己要努力突出,要把別人的目光都吸到自己身上來。
「高特助,兄弟服了,走一個……」
高原將茅侃侃擠出內圈,他坐在最外側,兩條長腿交疊著,眸色湧上寒冰。
茅侃侃單肩靠著後面的沙發上,一身的黑衣在黑暗中更加顯得清冷,包廂內煙熏火燎的,你來我往的,大侃單腿敲在另一隻長腿上,精緻的黑色皮鞋在黑亮如夜的房間內更像是一抹清月,大侃的左手肘支在膝蓋上,煙蒂夾在中指和食指之間,右手心的一側支著右太陽穴附近,明明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到了他的手裡,卻如此的優雅。
陪酒的小姐們的嬌笑聲,顧客的打諢聲,高原他們幾個適時的插話聲,陪酒的小姐在點唱機上胡亂的按著,也許是手滑也許是喝多了,臉微微泛紅,要多嬌羞就有多嬌羞,包廂內突然飄出一首歌曲。
「換換換,什麼勞什子玩意。」被陪酒小姐圍在中央的男子大手一揮。
高原炯亮的眼睛喵了一眼大侃,那顧客也是有眼力見的人,別看他跟著茅侃侃稱兄道弟的,其實心裡也明天,人家肯來就已經是給了他面子了,所以即使茅侃侃退出去,他也樂得有面子。
「怎麼?茅總喜歡這首歌?」男子起身,將小姐擠下去,將麥克風舉到茅侃侃的面前。
包廂里的金碎燈光暗影,細細碎碎的就像是塗在女人指尖上的金粉,碎碎爍爍,彷彿就連空氣中漂浮的都是慵懶。
很少有地方會有這首歌,畢竟這樣的地方能有幾個會韓語的,就算會韓語的,會的也是流行歌。
歌曲的名字叫是愛吧!
包廂內出現了一陣尷尬的氣氛,男子微微彎著腰身,臉上已經開始出汗了,不知道是冷了還是熱的,而茅侃侃似乎就沒聽見,不接,歌曲已經進行到了一半。
高原見這架勢,趕緊起身準備將麥克風接過去,才伸出手,茅侃侃動了。
他支在太陽穴旁邊的手指輕輕將煙蒂抿滅在泛著閃眼光芒的煙灰缸內,水晶缸很漂亮,一塵不染,煙蒂抿在正中,更像是一幅抽象派的畫作。
大侃挑了一下眉,接過,男子鬆了口氣,心中想著,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居高臨下,這樣的人註定所有的人都要揣測他的心思,看他的眼神。
別人不知道,可是高原太知道了,大BOSS僅會的一首韓語歌就是這個,而且他從來不在外人的面前唱歌,外人以為茅侃侃是五音不全呢,無論誰勸他都不給面子,所以當茅侃侃第一次在他面前唱了一曲之後,高原明白了一個道理,長的好看的人,也許放的屁都是香的,沒天理,光是臉蛋好看也就算了,個子高也就算了,頭腦好也算了,可是為毛連歌唱的比他好?都不給人活路的。
大侃還記得第一次偷拿父親的煙,將煙放到嘴裡的感覺,即使因為這個被父親打的皮開肉綻,他仍然享受到了那份快感,他從小就叛逆,越是不讓他乾的,他就一定要去干。
第一次見易素的時候是幾歲?
是十歲吧。
於千萬人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那時候他也算是一個大小夥子了,大院里的女的看著一個個的跟小瘋子似的,在他的印象里就沒見過像是洋娃娃一樣漂亮的女孩,易素搬進來的第一天,他在窗子后,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牽著一個披著長發,帶著大朵蝴蝶結穿著紅色小套裝的女孩,那是一套紅色和黑色相間的泡泡裝,她橫挎著一個同色的小包,看起來像是個小淑女。
易爸爸抱起易素指著院子說:「素素,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了……」
那時候他是討厭易素的,即使喜歡這個像是天使娃娃一樣的孩子,可是討厭她的爸爸能把她抱起來,在大侃懂事的歲月里,是鞭子和皮帶陪著他度過少年的。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大院里的孩子對外來者起初肯定存在著一定的敵意,易素成了被攻擊的目標,她的頭髮不再是整齊的,總是像個瘋婆子似的,她哭,對這她爸爸哭,茅侃侃心裡想著,就是個丫頭片子,哭有什麼用啊?女人果然是無能。
在這個院子里,沒人敢惹茅侃侃,曾經有不少和他年紀不相上下的想挑戰一下第一同志的威嚴,結果就是被板磚直接拍到頭上,別人都怕,可是茅侃侃享受這個過程,可是享受完畢,一般就該他老爹享受了,免不得一頓好打。
某天放學之後,沈讓他們先走,他一個人將書包甩在身後,路過街角的時候,偶然一眼。
「喂,易素,聽說你很牛啊?成天穿的這麼漂亮你裝什麼十三點?」
兩個滿臉開花的男同學在被易素連續拒絕求愛之後,求愛不成心生嫉恨,將她堵在路口裡。
其實那時候的孩子還是挺簡單的,堵易素無非就是要她道歉。
「叫你道歉聽到沒?然後對外說,是我們不要你的,明白不?要麼你今天就別打算回家了。」男孩兒放了狠話。
茅侃侃覺得這齣戲比小龍人好看多了,將書包扔在地上,盤腿兒席地而坐,他心裡有著小邪惡,心中的邪惡就跟那點燃的煙花的花火似的,嗖嗖的往外竄,他想等她被非禮后他在過去裝好人去安慰,越是想越是興奮,心中直為自己叫絕,摸摸自己的下巴,心裡想著,茅侃侃,你怎麼這麼聰明,這樣的注意你都想的到?太他么聰明了,誰生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