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始學琴初遇諸挫折
十月二十九日,周三。
白為霜結束了和蒹葭的日常聊天後,便收拾了一下,準備去琴館了。只有周三和周五下午沒課,這次也沒再敢麻煩王心桐,他就獨自去了。
到琴館時,還有半小時才到開課時間,上課有時是一起上,也有時是單獨上的,進入琴館后,白為霜才發現只有自己一個學員,他四處看了看,彷彿在找什麼似的。
學姐不在,老師依舊在那個隔間休息。不過他總覺得自己想見到王心桐,卻又不想見到她,這種矛盾的想法讓他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老師好,我來學琴了。」白為霜恭敬的行了一禮,他覺得尊師重教是必須的。
「來了,先坐,休息一會。」楊之瓊讓白為霜坐下后,遞給了他一杯茶。
「以前接觸過琴嗎?」
「沒有,不過常聽,很喜歡。」
「學琴首重心境,將自己的心境融入琴聲中,而做到這一點,你可知道需要什麼?」
「是靜嗎?」
「對,靜,心靜,身靜。如此心無雜念,才可以念念無滯。所以,喝點茶,尋找一下靜的感覺,然後教你基礎的。」
「靜嗎?或許和創作是相似的,也需要達到一種身心空靈的境界。」想到這兒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次是紅茶,接著學著調整心態了。
一節課下來,老師卻只是講解了彈琴的基本常識和注意事項,然後就教他抹、挑、勾、剔這四種指法。
課結束后,白為霜手指酸麻疼痛,他才發現,原來學琴並不是那麼簡單,尚且連五音也沒辨全。
課間詢問老師,他才發現,自己練習時是姿勢依舊不準確,疲憊了一天卻依舊覺得自己一無所獲,他覺得自己似乎沒這方面的天分,又不願半途而廢。
於是,白為霜拜別了老師后,便回了學校。路上,他只得聯繫了王心桐。
「學姐,在嗎?我學琴上有點問題想請教你。」
過了十來分鐘,王心桐才回復了他。
「我在,你來學校找我吧,我在1號教學樓212。」
「好的,我還有10分鐘下車,20分鐘內能到。」
「行。」
一路上,白為霜整理著自己不會的點。下車后看了看時間,就往1號教學樓趕去。快到212教室時,才停了下來,深呼吸了幾次,將自己的呼吸平復了下來。
推開門后,剛準備向教室里的人詢問王心桐在哪兒。卻不料剛開門就看到王心桐坐在第一排靠近大門處,教室里沒多少人。
在王心桐示意下,白為霜和她並排坐了下來,中間卻隔了一個空位。
「有什麼問題,說吧。」依舊是那冷淡的聲音。白為霜聽著如同空谷幽蘭般,雖然聽著很好聽,卻總有種拒人千里的感覺。
「今下午學了后,我才發現,一是我似乎無法分辨五音,二是手指酸麻疼痛,三是感覺左右手不協調……」白為霜將整理出的問題一一道出后,又說到,「我是不是沒有這個天分啊?可以指點一下嗎?」
「哦?很正常,坐姿,手勢,指法,都會影響,練習多了,聽多了,就可以協調和分辨五音了。不說有沒有天分之類的。多練習就好了。」話未說完,她轉念一想,接著說到,「指點你也可以,不過我的時間很寶貴,你,憑什麼讓我幫你?」
白為霜見她宛如嘲諷一般的神色,心裡頓時如同顛倒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可一想到這是為蒹葭努力做的,強壓下心中的難受。
仔細想了一下,似乎女生都是吃貨,便回答道:「我有一些重慶的特產,平時沒捨得吃的,你教我,我就送給你。」
「哦?……也行,不過,外加你欠我一個人情。」
「行!」
「走吧,去社團辦公室。」
「現在?」
「現在!」
白為霜忙跟著她來到了社團辦公室,進去后只見裡面一張桌子上放著一把用琴袋裝好的古琴,旁邊是一個衣架,上面掛滿了漢服,還有很多古典器具陳列四周。
還沒等他仔細看看,一聲「我要用辦公室,一會這孩子要學琴,如果嫌棄噪音,現在就出去吧!」就驚的他一愣。
白為霜剛覺得學姐好霸氣,可轉眼就明白在說自己水平低劣,頓時感覺難堪起來。
「無妨無妨,隨意就好,我們不嫌棄。不過嘛,你可得先給我們來一曲,不然我們可不依!」只見社長笑著回應到。
只見王心桐柳眉一皺,狠狠地直視著社長,本以為她將要動怒的白為霜頓時心驚膽戰起來。過了一會,王心桐恢復了那雲淡風輕的模樣,便放好琴,調試了一下音后,開始彈了起來,白為霜的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居然是最簡單的《滄海一聲笑》!」白為霜一聽,便知道了曲子。
「這麼敷衍?來曲《酒狂》也行啊,你不最愛喝酒了么!」社長搖搖頭,隨即意味深長的看了白為霜一眼,便繼續整理資料了。
一旁的幾人,白為霜都認識,見她們都沒吱聲,只一邊聽曲一邊做事。他才知道,這個學姐在社團里積威太甚。
一曲彈畢,王心桐讓出自己的位置,「來,坐下!把你今下午學的練習一下。」
「啊?嗯。」白為霜應諾著準備練琴了,手指剛觸碰琴弦,竟感覺觸電一般,手指往後一縮。白為霜微微顫抖著,再次觸碰琴弦,他覺得似乎在觸碰王心桐的髮絲一般,似乎剛才學姐的手也放在這裡吧?白為霜不知為何,就這麼胡思亂想起來。
「下午的課就白學了?心靜都忘了?我看你還是打道回府吧,古琴不適合你。」
一聲冷冷的話語,頓時驚醒了白為霜,他才努力平復了心境,不在多想,就開始練琴了。可他依舊彈出亂七八糟的音符,說是噪音或許還把噪音二字侮辱了吧!
這聲音頓時吧眾人都「吸引」了,全部回過頭看著他,只見王心桐咬了咬牙,忍著怒氣,便開始指正他的坐姿和手勢了。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默默拿上手中的東西,溜了出去,似乎房間里待不得了。
辦公室里的二人不知道的是,在社長一行人走出不遠后,社長便大笑起來:「哈哈,這王心桐居然這麼照顧這個小學弟,看來不一般啊,居然還讓他用她的琴彈出這種聲音來,隨便換一個,她都抓狂了!哈哈哈哈!」
說罷,眾人也笑了起來,隨便找了間空教室進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王心桐不是在罵著蠢材,就是在罵蠢材的路上。不是在示範,就是氣的牙根痒痒,似乎以往那飄然冷淡的仙子變成了市井之潑婦。不過也著實不能怪她,任誰遇到都會發瘋,甚至還不如王心桐表現得有涵養。
結束了練習后,出了教學樓大門,白為霜才鬆了一口氣,也著實為自己的不才感到無奈,也對學姐多了一份感激,似乎自己學琴已經有了方向。在王心桐的訓斥聲中,他似乎格外安靜,一點點的修正自己不當之處。
到了周五,連先生也似乎發覺了他的進步,這一次又教了他一些指法。雖說是琴館可以租琴回去練習,可他卻暫時沒這個打算,一是身上依舊囊中羞澀,二是這樣可以借用王心桐的琴,讓他格外期許。甚至他還沒意識到自己被王心桐深深吸引著,只以為是對學姐的感激與好感罷了。
白為霜回到學校后,約好了辦公室見,也順道回了趟寢室,把珍藏的米花糖,怪味胡豆,陳麻花,合川桃片裝進了大口袋裡給學姐帶了過去。
「喲!這不是古琴殺手嘛,又來啦?」這次沒見到社長,這是宣傳部的部長范克超在調侃著他。
白為霜也加入了宣傳部,沒敢回聲,躲著站在了王心桐身邊,低下頭等著被訓斥。不過他偷看了部長一眼,眼中的意味似乎在說「我是王心桐的人,動一下我試試。」
部長沒多說,偷笑了一聲,也不再理會。待到王心桐讓他坐下時,他把帶來的特產遞給了她。
「這是之前的承諾,給你的特產。」說完沒等王心桐說話,就開始練習了。
王心桐接過來翻了翻,嘴角微微笑,彷彿之前所有的不悅都在這一包食物中消失了。然後拿出一袋兒米花糖,坐在一旁慢慢吃了起來。
白為霜偷看了王心桐一眼,看她在吃米花糖,也不多說,繼續練習了起來。這次可比上次好多了,訓斥聲少了,辦公室里的人也沒出去。
或許是王心桐吃人嘴短吧,不好再過多訓斥,或許是,正忙著吃,沒空訓斥。
看著白為霜的進步,王心桐終於恢復了那仙子模樣。認真的吃著各式小吃,她覺得還是米花糖更好吃。
要不要讓他多帶一點?她如是想到,可想著想著,她眉頭一皺,神思似乎飄遠。想著自己教訓白為霜的樣子,她回憶起自己曾經被那個他教訓的日子,彷彿當時的場景再次重現。只是白為霜不是他,她也不是當初的她了。
結束了練習后,白為霜心情很愉悅,雖然依舊在練習基礎,沒有學曲子,卻覺得自己放假前可以學會。一路乘風而歸,世界也都美好了很多。
可這美好,卻在不久后煙消雲散。白為霜這幾天都沒有聯繫上蒹葭,問何時了,也只說她在治療中,不方便,等一段時間就好了。
雖說如此,可白為霜仍是提心弔膽,學琴的效率也差了很多。一直持續到十一月的一個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