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31我不會讓他活著
容飛飛將車鑰匙丟給保安,讓保安幫她泊車,然後拎著包,步履輕盈地步上台階。茶樓的門面裝飾古色古香,極有古建築的韻味,她滿意地揚了揚唇,對於溫心選擇的這個見面的地方很滿意。
這些天以來,捷報頻傳,讓容飛飛的心情十分愉悅。
沈家瀕臨破產,沈家男身犯重罪被收審關押。雖然投毒容博一案始終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仍然犯有其他數罪。比如說他利用手中職權之便惡意打壓容氏股價,並且惡意併購股權;比如說他利用丈夫的身份長期給容飛飛投毒下藥,導致她精神恍惚,還謀殺未逐,這些卻是有確鑿證據的。
薄洋說,給他一點兒時間,他一定能搜集出沈家男更多的罪證,一定讓沈家男把牢底坐穿。
容飛飛信任薄洋,當然也感激他,她完全放心把復仇之事交給他去做。
隨著容飛飛走進茶樓,立即有身穿旗袍的服務小姐走過來,恭敬地對容飛飛說:「是容小姐嗎?溫小姐早就在包廂里等待多時,請跟我來!」
*
溫心正在擺茶道,斟上了茶水,端起杯子輕輕嗅聞茶香。
「好一個安靜品茶的美人!」容飛飛推開拉門,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大嗓門依然如舊。
抬眸覷向容飛飛,溫心嫣然輕笑:「來了。」
容飛飛踢掉了高跟鞋,坐上榻榻米,問道:「說吧,今天怎麼這麼好的興緻請我喝茶!」
「想你了唄!」溫心嗔了一句,然後將一杯茶端到容飛飛的面前。
正好有些口喝了,容飛飛端起來一飲而盡,再放下空杯,說:「找個大點的茶碗,這個不解渴!」
「……」
於是,沒多一會兒,容飛飛端起大了幾號的茶杯,連喝了兩杯。這才滿意地點頭,笑道:「茶不錯!」
溫心聰明地沒有繼續跟容飛飛討論茶道,而是轉了個話題:「薄市長最近忙嗎?」
「他啊……是個大忙人!不過……總也會抽時間陪我的!」提起薄洋,容飛飛俏面含春,喜悅甜蜜之情溢於言表。
溫心挽了挽嘴角,問:「看你的樣子,好像喜事將近,準備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當然是為爸爸報仇之後了!」雖然很愛薄洋,但容飛飛堅持的東西不會改變。「我在爸爸的墓前發過毒誓,一日不手刃仇人,絕不談婚論嫁!」
纖細的手指轉動著小巧的紫砂茶碗,溫心若有所思,提醒道:「沈家男毒害容伯一案因為沒有確實的證據,恐怕很難破案!其他的罪責固然深重,如果坐實了夠他坐一輩子的牢,但想判他死刑……恐怕不太現實!」
提起這件棘手的事情,容飛飛臉上的紅暈慢慢消失,原本輕鬆歡快的她眉眼間頓時籠起了一層陰翳和愁悵。她咬著銀牙,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他死!他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嫁!」
這是容飛飛在父親容博墓前立下的誓言,作為她對自己的懲罰。是她不識忠奸,誤嫁豺狼害得父親命喪黃泉。她怎麼都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帶來的沉重災禍,假如不能讓沈家男為父償命,她怎麼有臉再嫁人!
哪怕她真心愛薄洋,也捨不得離開他,但她是個烈性女子,決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
溫心清眸閃動,輕輕嘆道:「事到如今,再多的自責也無法挽回容伯的性命,你這樣執拗只是苦了薄少!」
再次提起薄洋,容飛飛大眼睛里浮起無奈和愧疚,但她的堅持並不會因此改變。「我知道他對我好……可有些事情我必須堅守底線!否則,我豈非禽獸不如!」
「你言重了,哪裡就用得著這樣!」溫心搖搖頭,卻為容飛飛的耿直和認真折服。她結交的執友果然是真性情的女子!覷著容飛飛看了片刻,她微微一笑,道:「沈家已經潰敗,沈家男就算被出來也是喪家之犬不足為懼!依我看,監獄對他來說倒成了避難所。如果讓他一直待在裡面,反倒保全了他狗命!」
容飛飛心中一動,明白了溫心的意有所指。「你是說……把沈家男放出來!」
溫心挺直脊背,清眸流露一抹冷冽的寒芒。「沈家和安家一樣,就沒有一個是完全乾凈的人!哪個沒有做過虧心事?把他們挨個扒一扒,尤其是沈家男的父親沈勝平和母親安德琪,據我所知,他們倆可都犯有金融重罪,如果坐實了,至少也夠他們坐個十年八年的牢吧!」
容飛飛對沈家人恨之入骨,尤其是沈家男的母親安德琪,那兩瓶毒死了爸爸容博的藥酒就是安德琪讓沈家男送到容家的。因此,她毫不猶豫,立即拍案定板:「這件事情你幫我!」
「……」幸好沒喝茶,不然現在溫心可能要嗆住。這妮子越來越心直口快了,說話完全不經大腦考慮,想到什麼說什麼。偏偏這傢伙就是那麼好命,遇到了薄洋,將她寵到了極致,智商絲毫沒見什麼長進,但卻仍然保持著她最初的乾淨和簡單。也許,這就是薄洋想要的結果吧!
溫心端起茶杯,淺啜一口,穩穩穩神,這才無奈地苦笑:「沈家的事情是薄少一手操辦,我哪裡敢擅自插手呢!眼看沈家大廈將傾,這個時候我可不敢去跟薄市長搶功!」
容飛飛將溫心仔細打量一番,疑惑地道:「你好像有點兒怕他!」
在容飛飛的眼裡,薄洋是世上最溫柔的男人了!而且他紳士風度十足,從不對女子動粗,溫心對薄洋表現出來的忌憚令她感到不解。
「他的溫柔對別人是假象,對你是真心!總之我是不敢冒然去招惹他的!再者,為了避嫌,也不便跟他直接接觸,所以把你找了來,談談這些事情,你可以再回去跟薄洋商量!」溫心莞爾一笑,道。
「我懂了!」容飛飛有點兒不好意思,她相信溫心說的話,但仍然為旁觀者的話而心醉不已。原來薄洋的溫柔只對她,對其他人只是表面的客套而已。這個認知由溫心來證實,讓她對薄洋的痴迷和喜歡更深了一層。
「如果薄洋答應了,你就告訴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溫心說到這裡適時地停頓,打量容飛飛的臉色。
「什麼事情?」容飛飛有些好奇地問道。
溫心略略躇躊之後,低聲道:「夢嬌已經懷了沈家男的骨肉,她執迷不悟,我怎麼勸她都聽不進去。」
容飛飛怔了怔,臉色陰沉下去,有些不高興。「雲夢嬌!」
她早就察覺到雲夢嬌跟沈家男之間似乎有些曖昧,但並沒有捉到什麼把柄。後來,她跟沈家男徹底反目,當然更不會注意他的私生活。沒想到雲夢嬌早就跟沈家男暗渡陳倉,還懷上了他的骨肉。這讓本來就不待見雲夢嬌的容飛飛更加生氣,對雲夢嬌的鄙視更深了一層。
見容飛飛面有怒色,溫心忙道:「她是誤入歧途,被沈家男誘惑了!只要她看清沈家男的真面目,就會對他死心的!」
容飛飛的耐性不多了,神色和聲音都有些冷:「難道你想讓我去勸她離開沈家男么!」
「當然不是!」溫心連口否認,容飛飛的氣惱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接道:「我知道你憎恨沈家男,見到他就恨不得跟他拚命,怎麼可能坐下來跟他心平氣和判斷!」
溫心十分了解容飛飛,根本就不是能沉得住氣的人。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直接明說!反正我對雲夢嬌沒有好感,她要不要生下沈家男的賤種我完全不感興趣!」
「但是我很在乎這件事情,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溫心覷著容飛飛,道:「讓薄洋親口對沈家男承諾,只要他肯打掉夢嬌腹中的胎兒,他就放他一條生路!」
「噌!」容飛飛頓時彈跳起來,氣惱地道:「我不同意!」
「沈家男殺了你父親,你就該讓他殺了他自己的兒子,這樣也是為伯父報仇了!沈家男那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有後代!」溫心俏臉籠著寒冰,清眸綻露殺氣。「薄洋可以放他一碼,但我不會放過他!」
容飛飛這才意識到溫心真正的打算:「你想親自動手!」
溫心眸光一閃,淺淺綻笑:「薄洋是新任市長,仕途坦蕩,前程一片大好,如果讓他的手上沾染的血腥,可是不太好洗啊!」
容飛飛明白了,她沉思起來。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做,無論成敗如何都跟薄市長沒有任何關係!」溫心探過身子,輕輕握住容飛飛的手,接道:「我不會讓沈家男活著,絕不會!」
*
隨著沈勝平和安德琪夫婦被收審關押,沈氏公司宣布破產,沈家真正的敗落了。
由於沈勝平和安德琪都涉嫌金融犯罪案,沈家所有成員名下的資金帳號全部被凍結,就連房產和豪車也都被法院扣押。沈家男更是身負數宗重罪,被關押候審,沈家只剩下沈家柔,除了哭泣發抖什麼都不會做。
安家人原本借居在沈家,這下子再次被掃地出門,又流落街頭了。其實,沈家柔跟易玲瓏和楚菁菁等人關係還不錯,但因為倒追薄洋之事跟她們已生嫌隙,這個時候自然不好厚著臉皮去求助她們。
幸好安家人痛定思痛,記住教訓,早在沈家男被捕之時就讓安德琪取了一些現金,但大多部分都被法院強制執行封查房產時無法取出來。法警守在門口,真槍荷彈地全副武裝,除了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和各人的手機等隨身物品,連超過一百塊的鈔票都不允許拿出來。
被趕出沈家的別墅之後,四人唯一的落腳點就是胡蘭英租住的一套公寓樓。
薑是老的辣,由於經歷了一次被掃地出門,胡蘭英見沈家的勢頭不妙,就悄悄地在外面租了一套一百平方的公寓,而且還把自己的一些私房錢藏在那裡以備不時之需,果然還是派上用場了。
由於沈家和安家都犯有金融案,所有人名下的帳戶都被凍結,他們的卡根本不能用,唯一私藏些現金還好些。
無奈安德琪太小氣了,胡蘭英連續索要了數次,也不過給了她幾十萬而已。說這些零花錢足夠安家人一年生活啦!也就是這筆錢,成為這一行人安身的唯一本錢。
好歹有了落腳地,沈家柔還是哭哭泣泣的。她轉眼間什麼都沒有了,父母兄長都被刑拘,房宅車子也被法院沒收,現在就跟隨著舅媽一家住在租的公寓樓里,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安家娘仨好歹經歷過了無家可歸的生活,這次倒是淡定了許多,不過也都愁眉苦臉,無計可施。
「怎麼辦啊!如果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姑媽多拿些錢出來!」安妮喃喃地抱怨著,同時怨惱地覷一眼哭哭泣泣的沈家柔。「我媽說過好幾次要防患於未然,姑媽就是不聽。假如她能提前拿個千兒八百萬的出來,也不至於如此落魄了!」
聽到安妮埋怨自己的媽媽,沈家柔就爭辯道:「這也不怪媽媽,她又不能未卜先知……」
「誰又能未卜先知了,不過是老娘經歷得多一些記住的教訓也多一些而已!橫豎是她小氣捨不得,生怕便宜了我們一家人!」胡蘭英逮住機會,就將壓抑多時的不滿發泄了出來。「這下好了,一家子都被抓了進去,財產全部沒收乾淨,連根針線都別想帶出來,到頭來我還要養著她的女兒!」
越說越氣,就將手邊的茶杯當場摔了一隻以示憤怒。
沈家柔一怔,哭得更凶了。「舅媽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嫌棄我嗎?可你別忘了,你現在租的房子,手裡的錢都是我媽媽給你的!我並沒有讓你養啊!」
「還敢攆嘴!」胡蘭英是個悍婦,當初待繼女溫心非常刻薄粗暴,此時面對丈夫的侄女也沒有多少親情,再加上惱恨安德琪的小氣,又明欺沈家無人,索性撕去親情的偽裝,直接擄起袖子,徹底暴露潑辣的本質:「如果覺得委屈了你,就趕緊滾!別在老娘面前哭哭泣泣,哭給誰看啊!有本事就拿錢來,否則別再擺千金小姐的架子!」
沈家柔自小嬌生慣養,都沒被大氣呵過一下,哪裡受得了這樣蠻橫惡劣的態度,當即哭哭泣泣地站起身,準備負氣離開。
好在安妮跟她還有幾分姊妹之情,就拉住了她。「表姐,我媽只是一時間的氣話,你別往心裡去啊!」
沈家柔不勝委屈,淚眼汪汪地:「舅媽如此嫌棄我,我怎麼好厚著臉皮繼續待下去……」
「那就趕緊走吧!」胡蘭英想到沈家已經得罪了薄洋,恐怕是一個都無法倖免。沈家柔是沈家的漏網之魚,早晚也會被薄洋收拾。反正沈家徹底敗落,她生怕被沈家柔連累自己家,就毫不憐惜地驅趕。「我們這小門寒戶的可供不起你千金大小姐的開銷,左右就這幾個錢,還是平日里省下來的!安健身體不好,經常要住院,還要給安妮準備嫁妝……橫豎沒有閑錢養你!你要繼續住著也行,不過要按時上交生活費,每個月一萬塊,否則趁早離開!」
沈家柔瞠大水眸,絕望地低喊道:「我現在身無分文,哪裡能一個月交給你一萬塊!再說,每個月有一萬塊,我住哪裡不行,幹嘛非要跟你住在一起找氣受啊!」
「那我就管不著了!」胡蘭英洋洋得意地說:「不想住沒人勉強你,可以走啊!」
如此三番兩次的驅逐,沈家柔就算臉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抹著眼淚就要走。安妮想上前拉勸,卻被胡蘭英一把逮住。
「你拉她作什麼?想跟著她一起走啊!沈家正在倒大霉呢,離這個掃把星遠一點吧!還嫌我們家不夠倒霉的!」胡蘭英滿臉的嫌惡。
見胡蘭英態度堅決,安妮也有些猶豫了,再加上她對姑媽也有些意見,暗怨姑媽小氣沒有多給安家一些錢,結果落得如此地步。想到這裡,她就慢慢鬆開了沈家柔的手腕。
沒想到安妮也是如此涼薄,沈家柔更加傷心,恨恨地瞪了那母女倆一眼,就跺腳奔向門口。
就在沈家柔哭著奔到門口之際,安健上前將她拉住了。同時回過頭不滿地責怪母親:「媽,你這樣太不地道了!當初我們一家人無家可歸是姑媽一家收留了我們,現在只有表姐一人,難道我們還容不下她嗎?」
見寶貝兒子說話,胡蘭英有些訕訕地,便連連對他打眼色,示意他別多管閑事。
哪知道安健從小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當即拉著沈家柔不鬆手,同時宣布:「你要趕走表姐,我也走!」
「哎呀我的小祖宗!」胡蘭英對這個寶貝兒子從來都是千依百順的,又怕刺激他生氣複發癲癇,因此並不敢十分拗著。口氣不由軟了幾分,道:「你是想做好人,可人家不領情啊!就算養著她,到頭來還反過來說我們花她家的錢,半分感激都沒有!等於養了頭白眼狼!」
「我們現在花的本來就是姑媽家的錢!」安健不滿地說:「留下表姐,不許趕她走!」
在安健的堅持下,胡蘭英總算不再驅逐沈家柔,勉為其難的留下了她。
就在這時,沈家柔的手機鈴聲響了,她忙抹一把,接通了手機。頓時,她眼中的悲戚變成了驚喜:「大哥,你被保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