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陳年舊事

接著上次城郊散步后，顧流年連續數日帶著蘇然逛遍了整個越州城的大街小巷、名勝古迹，美其名曰熟悉環境。殊不知這一舉動徹底粉碎了那些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小小期待。也使那些見了蘇然之後的公子少爺們絕了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不得不說，顧公子這一手幹得漂亮，殺敵於千里之外。

轉眼間，蘇然與顧流年回到越州城也有一月了。這一個月里蘇然認真的熟悉著這裡的一切，畢竟這裡是以後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顧老爺人很好，特別是在顧流年和他說了他倆的婚事之後就對蘇然更加好了，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來對自己有絲毫不滿，但顧夫人的態度就不太友善了，哪怕她刻意在顧老爺面前表現出一副慈愛的模樣，但只要顧老爺一走轉身變臉的功夫也堪稱一絕。不過也無所謂畢竟在顧流年心裡她什麼也不是，她蘇然其實自私的很只在乎自己所愛之人在乎的一切，顧流年所不在乎的那麼她的一切舉動她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蘇然這段時間有點鬱悶，她最近這段時間都時常看不見顧流年，哪怕能見到他時他也是一副很忙的狀態，自己幫不上忙更是不能打擾他了。閑來無事的蘇然和顧府的那些小丫鬟廚娘們混成一片，相處得很是融洽。而一眾下人們也對蘇然敞開心扉，畢竟這麼平易近人且樂觀大方的姑娘哪能不討人喜歡，再說她還是未來顧府的少夫人，下人對蘇然的態度那是一日千里啊！

而蘇然則在和他們聊天的過程中了解到了很多八卦，府里的老人們有些是在多年前就來到顧府的，有些則是由顧流年的娘從雲城帶來的，蘇然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其實並不難。

顧流年對顧老爺如此態度其實不難理解，顧流年的娘自生了顧流年後身體就不大好。請了許多名醫看診，身體也是時好時壞，勉強支撐了幾年最終也已無力回天。顧老爺自顧夫人去后一蹶不振，整個人失魂落魄終日如同鬼魅般遊盪在顧夫人時常去的地方，廚房、花園、走廊，但凡他能記住當時顧夫人待過的地方便日日去那待著，如若僕人不請絕不離開。但卻對自己的兒子不曾上心，顧流年年幼喪母最需要父親陪伴時顧老爺卻對顧流年避之不及。

而後不久顧老爺便娶了新夫人，婚後便將顧流年送往了雲城，過了多年才將其接回。

按說他對顧夫人如此深情不該這般，可卻還是將幼子送往千里之外的雲城。也是這樣顧流年心裡才留下了解不開的心結。蘇然不陰白為什麼那樣慈祥的一位父親會做這樣的事情，可當年的事情無論他人如何說，都會與事實不服，畢竟如果不是當事者口述那麼一切聽說的事情無論當初有何緣由任由他人揣測就會變得這樣模稜兩可，可喪妻之痛對於顧老爺是何等悲痛。蘇然覺得無論當年的事到底如何，顧老爺對顧流年的疼愛之意絕對不是作假，而其中的誤會卻又因時間流逝不知從何說起。

蘇然知道顧老爺與顧流年心中都有傷，有時就是這樣越是在乎的人越是不能與他正常相處。他們心中的這道傷隨著時光流逝看似癒合卻一直在心中隱隱作痛，可人的一生何其短暫若是不珍惜眼前，日後只會終生遺憾。而這樣的局面蘇然不願讓它發生，她不願她所珍愛的人抱憾終生。如果他們兩人誰都無法先邁出那一步就只能由他人來推一把了，蘇然心中有了主意。

這日蘇然踩著片片金黃的落葉穿過花園來到了顧老爺的院子，一進門便看見顧老爺早在小廳裡面等著了，桌上還放了些小點心和一壺花茶。看來是在等著自己來了，進來后蘇然打量一圈不出意外沒看見杜青薔，顧老爺昨日偶爾和蘇然說起顧流年兒時趣事蘇然很是喜歡，特別喜歡聽小小的顧流年兒時是怎樣一板一眼的說話做事。可當時杜青薔在邊上以天色已晚為由把顧老爺帶走了，蘇然也不好多做挽留只能作罷，但卻和顧老爺約好今日繼續。而杜青薔因每年都要去城外寂照庵為顧家祈福一早就出門了，顧流年最近兩日都沒有回來去了鄰縣查看顧家布莊丟失貨物的事情，但是今日也該回來了，不然蘇然這一切心思都白費了。

「顧伯伯，等很久了么？蘇然來晚了，該打。」蘇然笑著說隨手拍了自己腦袋一下。

見狀顧老爺立馬心疼的說：「沒有沒有，哪有等很久，你這孩子也是離咱們說好的時辰還有一會兒呢，人老了睡不著早起些罷了，哪有為這事動手打自己的。」

「呵呵呵～我就隨便拍了一下一點兒都不疼，真的，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打自己了。」蘇然討好道。

「別站著了，來～坐下，咱們坐著說。」顧老爺招手道。

「好的～顧伯伯，你昨天和我說顧流年小的時候也是像這樣一板一眼，不用人教就像個小老頭似得特別懂事對吧？」蘇然應聲坐下問。

「呵～「小老頭」這詞也沒錯，流年自打出生起便特別聽話，不像尋常孩子一般愛哭鬧，除了餓的時候哭的凶之外其他時候乖巧的不像話。那時流年的娘還說自己好福氣生了個這麼懂得體貼娘的孩子。」顧老爺提前顧流年娘親的時候一臉溫柔寵溺不難想象當年他們是怎樣的恩愛夫妻，只怪命運弄人，蘇然不禁感嘆。

「還有，流年五歲時吵著要出門遊歷，那時才多大個孩子啊，就是他娘帶他去茶樓聽了很多說書的說的那些江湖俠士肆意瀟洒、遊歷各方的故事後想出來的。怎麼都攔不住，自己收拾了個小包袱就來拜別爹娘，用那張稚嫩的小臉一本正經的樣子別提有多好笑。把他娘和我逗的呀，後來還是他娘以江湖人士誰不是年滿十六、武功高強時才出門遊歷，他現在這麼小出門肯定會出意外然後令爹娘擔心是為不孝諸如此類的話才攔了下來。他這才打消了念頭拉著那個小包袱回房去了，那個樣子別提有多令人心疼但又想笑。」顧老爺邊說邊笑了起來，而蘇然也看到了門外侍女不停揮動的那塊手帕。

「時機到了」，蘇然在心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