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塵埃落定
此時，大廳靜的嚇人。顧老爺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嚇中回不過神，而顧傾年則在一旁不知在思慮著什麼。
顧流年開口打破了這份僵局，「父親，這些事情我知道你不可能一無所知，但現在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告訴了你，眼下也該有個決斷了。」
「再者說顧傾年若只是害我性命，貪圖家主之位，那這些我都能不與他積極。可他不該對您動手，也不該販賣私鹽且膽大包天的鍛造兵器與蠻族合作。這些都將陷我顧家與萬劫不復之地，我絕不可能放任此事發展下去。」
「父親的身體這些年雖說不太康健，但也不至於四肢乏力終日纏綿病榻。而且在這近半年的時間裡情況更加嚴重，難道父親就不曾懷疑過什麼。我一直在暗中命人徹查此事，而這就是無憂公子給的答案父親看看便會知曉其中緣由，也就能理解我為何會在此時將這些事情公之於眾。。」顧流年接著說，絲毫不給顧傾年解釋的機會。
顧老爺看了信件面上一派驚訝，他不傻他自然能看出自己小兒子的野心，但男兒有些野心實屬正常，可沒想到這份野心竟然可以大逆不道全然不顧血脈親情。更別說他做的這些事會令顧家陷入怎樣的境地，難道這些年他真的從未看清過自己的這個兒子么？顧老爺心驚之餘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失望。
事已至此顧傾年也不想為自己解釋什麼，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沒什麼好解釋的。只是他不陰白自己陰陰安排妥當，是在什麼地方出現了紕漏？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你安排的葯每一日都如往常般送入父親口中，昨夜還叫了大夫看診，但今日一看父親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問題。」看穿了顧傾年心中所想顧流年開口戲謔道。
「你自以為天衣無縫，殊不知這些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大夫是我的人易容而來，你每日打聽到的不過是些我想讓你知道的消息罷了。還有，你別以為自己還有什麼後路可走。與你做生意的蠻族不可能再出現了，以及你身邊的那人也早已下了地府。這些年你在顧家或是在外的勢力都已被我連根拔起，現在的你已是孤掌難鳴之境。」說完這些顧流年便不再多說什麼，這些就已經足夠摧毀他了。
顧傾年聽完這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心裡竟然還有些想發笑。原來自己多年籌謀竟然是這樣不堪一擊，難怪派出去的人遲遲沒有回應。這般看來自己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那自己在他眼中豈不是個跳樑小丑。
想到這顧傾年開口說「是，是我給父親下了毒，也派人去追殺你，也是我與蠻族私下交易私鹽和兵器。但那又如何，你們要殺了我嗎？哦~對了，還有件事父親還不知道吧，他的眼睛也是我弄瞎的。這樣你是不是會更加對我失望？哈哈哈、、、、、、錯了，你壓根不會失望，因為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現在你知道你的寶貝兒子是為我所害，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呀！那你們趕緊動手啊，來啊！」顧傾年面上一派癲狂，但話語里透露出來的絕望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
「在你心中只有他才是你顧家引以為傲的大公子，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你不情不願得來的孩子罷了。這些年，越州那麼多人對我的出身冷嘲熱諷，對母親指指點點冷眼相待，這些難道你都不知道！」顧傾年越說越激動，臉上全是憤恨。
「你你你、、、、、、這是在說些什麼混賬話，我是你爹怎麼可能不在乎你。我和你母親的事乃是上一輩的恩怨，自然與你無關，我怎麼可能因此冷落你。還有，旁人欺負你這些你怎麼從不曾和我說過？但哪怕是這樣可這又關你大哥什麼事？你怎麼能把這些都歸咎於你大哥身上！」一波接一波的驚雷令顧老爺心痛不已，這孩子是從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呵~和你說？真是天大的笑話。」聽著顧老爺的話顧傾年臉上閃過一抹譏笑。
「老爺，請您饒恕傾年吧！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讓他去爭讓他去搶的。對流年下手這件事也是我讓他做的，你要罰就罰我吧！」聽聞消息匆匆趕來的杜青薔大哭著說道。
「唉~你這又是做什麼。」對於自己這位夫人顧老爺沒有太多的情誼，但多年以來她也未曾犯錯，儘力做好顧夫人該做的事。當年的事雖說是她算計自己在先，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有的事他也就放下了。畢竟這輩子他們都只能做對名存實亡的夫妻，這樣的結果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個很大的懲罰了。
「母親不必多言，這是兒子自己做的事與母親無關。」看著為自己開脫的婦人，顧傾年很是心痛。這麼些年除了為自己，更多的是想令母親出口氣。
「傾年啊~這些年我自問對你不比對你大哥差，為何你會生出這樣的想法?」看著這樣的顧傾年顧老爺很是心痛，臉上神情悲痛萬分。
「呵~不比他差？多說無益，總之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與母親無關，我隨你們處置。」聽著顧老爺這樣的話語，顧傾年不願再多說些什麼。
這些年，他對自己的確「不錯」，不缺吃喝不缺銀錢。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但這些又是他想要的么。每年往雲城送的那些東西哪件不是他自己親力親為，每當顧流年回家時他的臉上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而這些卻是在他身上從未出現過的，人心就是如此只要有了比較就能知道誰更重要。這樣的心情隨著自己長大日漸加深，他只知道若是沒了顧流年他的生活自是不會這般難熬。
看著父親一臉悲痛以及那抱著兒子痛哭流涕的女子，顧流年心裡一陣酸澀。他可以忍受他們對自己的不喜，卻不能原諒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如果自己不夠努力，也許今天他就不會站在這兒了。這樣一想，顧流年心下冷硬了幾分。
「父親打算如何處理此事?」並不是他咄咄逼人，只是這些事情拖不得，遲則生變，快刀斬亂麻才是上策。
「唉~你容我想想。」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顧老爺身心疲憊，這件事自然也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謀害兄長，勾結蠻族，販賣私鹽，鍛造兵器。這一條條的罪行自然不可能輕易饒過他，但他畢竟是自己的骨肉，這麼多年看著他長大，又怎麼忍心讓他去死。
思慮再三後顧老爺艱難的說「將他送往邊城吧，此生不可踏出邊城半步。收回他手上所有關於顧家的權力，從今往後他不再是我顧家的人。」說完便看向顧流年。
「不可，那邊城山高路遠，環境惡劣，怎麼可以讓傾年去那裡受苦。」還未等顧流年開口杜青薔就急忙喊道。
「老爺，傾年是做了許多錯事，可他畢竟是您的親生骨肉啊！您怎麼忍心讓他去那麼遠的地方，怎麼忍心？我求您了，您饒過他這一次吧。」只要想想那遠隔萬里的偏遠小城她就止不住的心疼，傾年若是去了那裡此生還能有什麼希望，不行！絕對不行！杜青薔這麼一想便上前拉住了顧老爺的手臂苦苦哀求。
「可以，但若是他敢再動些不該有的心思，可別怪我手下無情。」顧流年就像是沒有看見杜青薔一般點頭說道。他對這個處置沒有意見，原本他也沒想過要他的命，因為不忍看父親傷心。
「那是自然，我會派人盯著他的。」顧老爺趕緊保證，自己這麼做已經很是偏袒顧傾年，自然不能再讓大兒子心寒。邊說邊把杜青薔的手拉了下來。
「好，既然如此，那就限你兩日之內離開顧府。放心，我的人會護著你安安全全的到達邊城。保重了~「二弟」，你我此生不復相見。」說完這些顧流年就走了出去，至於接下來的事怎麼安排就看父親的意願了。
而留在大廳的顧老爺不論杜青薔怎麼哀求也沒有心軟，迅速安排了人手將顧傾年離開的事情安排了下去。
「傾年~你要怨我也行恨我也罷，這邊城你非去不可。當初你對你大哥下毒手時可曾有顧及過手足之情，如今他願意留你一命已是仁至義盡。邊城那邊有幾家顧家的鋪面，城中也有置辦好的宅子，你過去之後雖說不能錦衣玉食但也能安穩度日，望你此後好好生活別再執著。為父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顧老爺說完這些不顧身邊杜青薔的喊叫也起身走了出去，那副模樣看起來像是一下子老了許多歲。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心，這樣的安排已經是很不該了。。
而那落寞的身影及牽挂的話語令顧傾年的身子晃了晃，雖然不願承認，但他心裡清楚父親也是愛他的，只不過他所求的遠遠不止這些。也罷，成王敗寇，自己技不如人又能如何。他都忘了最初自己是怎麼開始嫉恨上顧流年了，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不論什麼東西他都想和他爭了。也許，從頭至尾自己所想要的不過是那可笑的偏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