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柒染小區命案（8）

「這事兒不怪方兵，」旁邊的趙軍說，「這李歡心眼兒太多，也心太黑。我們跟著他走到路口的人行道時，因為不能離太近，等他走到路中間的時候，我們立刻就跟上去了。」

「他應該是早就發現我們了，為了拖住我們，李歡把他旁邊正在過馬路的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大媽，給推倒在馬路中間了，我和大兵沒辦法，當時馬上就要變燈了……」

後面的話不用說，大家都心裡有數了。大兵他們把重要嫌疑人跟丟了，讓情勢變得非常嚴峻。

一旦米宇那邊的化驗結果出來，證明針筒上有陳艷玲的DNA或者乙二醇成分，李歡就是板上釘釘的兇手了。

而現在失去了他的蹤跡，會讓後續的追捕行動變得束手束腳，即怕他負罪潛逃，又怕他狗急跳牆，魚死網破。情形對刑警隊這邊很不利。

大家都沉默著，這種沉默非常熬人，眼看大兵情緒越來越不好，曲小水決定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我們已知的作案工具至少有三種：刺傷李麗娜的刀，給陳艷玲注射乙二醇的針筒，擊打陳艷玲後腦的煙灰缸。目前回收到的只有針筒。」

曲小水看大家都被吸引過來，悄悄舒了口氣，「現在朱修那邊陳隊已經帶人過去了，有可能能夠找到刀具和煙灰缸。但是我們不能忽略了，那枚陳艷玲丟失的指甲和李麗娜那顆不見了的牙。」

「我們按照進入現場的先後順序分析，李歡是第一個進入405的，他給陳艷玲注射了毒物，為了不引起警方和女兒的懷疑，他是一定不會破壞陳艷玲的身體的，那麼可以推斷，在李歡離開405之前的這段時間內，陳艷玲的指甲還在她的手上。」

從監控來看，在警方到達前，只有李歡和朱修兩人進去過405室，並且兩人都編造了不在場證明。

「由此可以推斷出，拔掉陳艷玲指甲和李麗娜牙齒的人應該是朱修。」曲小水繼續分析。

「那麼問題來了，無論是指甲還是牙齒，都是非常堅固的，就算朱修在殺人前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他為什麼要在殺人後特地去拔掉她們的指甲和牙齒呢？我覺得這不僅僅是在滿足他殺人的慾望，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曲小水說的口乾，挪到飲水機旁，接了杯熱水。用手捧著。

「大家誰拔過牙？」

有位女警舉了舉手，曲小水沖她笑笑：「拔牙不僅需要很大的力氣，首先得有工具，其次還得被害人不能反抗，要知道一旦被被害人咬到，那兇手的DNA就會跟貼了熒光片一樣，明晃晃的等於把兇手的身份白送給我們警方了。李麗娜身中兩刀，內臟破裂，從失血到休克直至死亡至少需要半小時左右，在這期間，朱修難道就什麼也不幹，乾等著李麗娜咽氣好拔牙？然後再拔掉陳艷玲的指甲后才逃跑？」

「我們在過街天橋下發現了附著有李麗娜血液的襯衫，假設朱修在殺完人，得到戰利品后，直接在405變裝，將血衣放進塑料袋，為什麼要把兇器單獨拿走了，沒有和衣服一起丟掉？」

想不清的事情太多，曲小水也很迷茫，感覺線索就在眼前，但就是隔著一層霧，無論如何都看不清。

其實李歡應該是兩名兇手中隱藏的最深的，曲小水也沒想到先浮出水面的會是他。

而朱修雖然準備充分，但論作案手法絕對是比不上李歡的。

這年頭大家都有一定的反偵察意識，破案的難度也越來越大了。

「現在還不是灰心的時候，陳隊那邊一定會傳來好消息的，我們都打起精神，之前不是調查過李歡的社會關係嗎？我們一起調查李歡可能逃去的地方。」面對現在的局面，曲小水也沒有其他好辦法，笨方法有笨方法的優勢。

都是多年從事刑偵工作的同事，經驗豐富，行動力極強，很快投入到調查工作中了。

曲小水看幫不上忙，就帶蔣越回去了法醫室。

這幾天太忙，曲小水真的累壞了。想想當年上大學的時候，一宿不睡覺，第二天照樣精神抖擻，睡一覺很快就跟沒事兒人一樣。現在還真是不行了。

瞅了一眼蔣越，不得不說，蔣越這兩天表現的非常不錯，觀察力和行動力都非常讓人滿意。最重要的是，那張臉真的非常好看。

感覺到曲小水的視線，蔣越的背越挺越直，就是不敢回頭，鬼知道他在緊張什麼。

待了一會兒，因為要等米宇那邊的鑒定結果，也沒法安心休息，曲小水決定不在這裡乾耗時間，準備去陳隊那邊看看。

和蔣越打了個招呼，曲小水拎起外套就出門了，這次她沒敢開車。

曲小水對自己的駕駛技術還是心裡有數的，她也不能指望自己一下子就成為老司機，僥倖心理一次就好，根據墨菲定律，事情總是會往最壞的方向發展的，曲小水不想一再考驗自己的幸運值，她打車去往了家政公司。

到達家政公司的時候，小張他們已經差不多都查完了，曲小水走了過去，拍了拍張銘：「怎麼連警犬都出動了？」

張銘笑得見牙不見眼：「這不是陳隊給力嘛！我們剛來的時候也沒記起這茬，沒一會兒後邊跟來的人就把警犬也帶過來了。」

曲小水看他高興，問道：「這是有什麼發現？」

「那可不是，405被拿走的煙灰缸就被埋在他們公司大門口不遠的地方，鉗子也在工具箱里找到了。就是沒找到刀。」

「收穫真不少，那朱修可以直接抓了？」

小張朝著警車那邊努努嘴：「這不，已經關車上了。」

順著小張指的方向看，和刑警一起坐在後排車座上的朱修，此時滿臉的頹喪，似乎還鬆了一口氣。

曲小水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後車窗被搖下來，曲小水往朱修的鞋上掃了一眼，還是監控里的那雙名牌鞋。

「刀藏哪兒了？」曲小水也沒廢話，直接問。

朱修不說話，沉默著，好像在做最後的掙扎。

曲小水有些無語：「您就別掙扎了，在你這兒發現的又是鉗子又是煙灰缸的，你覺得還差什麼了？你自己品品？」

「……」朱修神色有些掙扎，半響后，開口說的卻不是刀的下落地，他說：「有人要殺我。」

曲小水和跟過來的小張兩人面面相覷，對朱修開口就是有人要殺他，真是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怎麼說？」

「昨天晚上，我家被翻的亂碼七糟，我到家的時候都晚上十一點多了，開門后發現家裡燈開著，地上一片狼藉。」

「你怎麼不報警啊？」曲小水問完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特別白痴，可不就是心虛嗎？哪裡敢報警啊。

「你丟了什麼？」張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