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聽見敲門聲,談心又蒙上耳朵,心煩道,「子悠,我真的想一個人靜靜……」
「是我。」
這一刻,回應談心的卻是季擎帆那獨特的沙啞男音。
談心的身子猛地一怔,睜大雙眸。
季擎帆輕輕推門,第一眼便已經注意到沙發上的談心。
談心下意識地站起身,眸光戒備地看著他,「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季擎帆沒有急著靠近談心,而是靜靜地望著談心。
夏子悠害怕談母知道事實,已經提前將談母帶離,所以此刻偌大的空間內只有他們兩人。
談心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毫不客氣地朝他扔了過去,「季擎帆,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你聽到沒有?」
季擎帆也不阻止,任由她發泄著,
終於,抱枕都讓她扔完了,談心突然蹲在了地上,抱著首,情緒低落大哭。。
季擎帆緩緩地走了過去,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抱了起來。
談心手腳並用的抵抗,季擎帆卻依舊緊抱著她,直至抱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緊接著,無論談心罵出什麼言辭,季擎帆都不回應,任由她肆意宣洩……
時間緩緩流逝,談心終究還是安靜了下來……
最後,季擎帆吻著談心眼睫的淚水,低啞地問,「你就這麼討厭我?」
眼淚潺潺從談心的眼眶中滑出,她的眼珠卻像是沒有了焦距,沒了先前的反抗和激動,獃滯而安靜。
季擎帆拿起談心的手,問,「還痛嗎?」
是的,在倫敦的時候,他若不讓她回來,她就選擇自殘……幸好她的手腕上只是輕微地劃出了一道傷口,並不嚴重。
談心抬起滯怔的眸光,望著他,「我求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季擎帆以宣誓的語氣道,「我不可能放開你!」
談心的言語悲哀而透著凄涼,「除非你想我死……」
季擎帆擰起眉心,「你非得要這麼折磨我?」
「究竟是我折磨了你,還是你折磨了我?」談心哽咽地吐出,「九年前,如果不是你,我和羅伯特不會因為那一夜的事而演變成一個追一個逃……你耗費了我九年的青春,也讓羅伯特為你背負了九年的債……你現在突然跑來告訴我,這些年你一直都無法忘懷我,季擎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笑……我怎麼可能接受強-奸我的人,怎麼可能?!」
好似早已經在心底思慮清楚,季擎帆平靜地吐出,「九年前的事我可以為你做出補償。」
談心質疑,「補償?你能給我什麼補償?我現在告你強姦,你會承認嗎?」
季擎帆淡淡逸出,「如果你認為這能夠彌補我曾經對你的傷害,你可以儘管去做。」
談心冷冷笑道,「你現在倒可以說風涼話,時過境遷,我如何去找證據?何況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我說再多的話在法院看來不過是夫妻間的鬧劇……我根本就無法拿你怎麼樣!!」
季擎帆深深地望著談心,「既然錯誤一開始已經造成,我們何不就這樣錯下去?」
談心情緒激動地掙開季擎帆的身子,站起身,一派正色道,「我不會跟你就這樣錯下去……我永遠都不會跟你這樣卑鄙無-恥的人在一起,你死了這條心吧!」
談心的話如利刀般刺進季擎帆的心臟,令他的聲音微微艱澀,「是否真的沒有可能?」
談心仍憑自己的怒意吐出,「是,我跟你今生今世都沒有可能……我會儘快選擇跟你離婚,如果你不想我將這件事鬧大,就請你跟我離婚以後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季擎帆跟著站起身,平視著談心,語氣依舊堅定,「我不會跟你離婚!!」
談心賭氣道,「那就等著走法律程序吧!」
由於兩人是在英國結婚,根據當地的法律,只要男女感情破裂是可以單方面提出離婚的,但法院走程序及核實證據需要最少半年的時間,因此,談心就算要跟季擎帆離婚,那至少也需要等到半年以後。
-----------------------------------------------
為了不讓談氏夫婦替她擔心,談心以要跟季擎帆去外面住的名義搬出了談家……很明顯,談心已經打定主意要跟季擎帆提早結束這段契約婚姻。
談心搬了出去,季擎帆自然也沒有留在談家的理由,所以在談氏夫婦看來,小兩口不過是希望有獨處的二人世界,並未有懷疑。
談心沒有搬去太遠的地方,而是搬進了談易謙和夏子悠曾經居住的那棟別墅,也就是如今夏母在住那棟別墅,原因是那裡遠離城市,環境幽雅,還有夏母作伴,不至於她一個人孤孤單單。
夏母聽說談心要搬來跟她一起住,喜歡熱鬧的她自然很是歡迎,何況夏子悠還親自給她打來電話,讓她代為照顧談心一段時間。
談心搬進夏母的別墅后也對老人家很是尊敬,因此,相處下來,談心也漸漸對夏母透露了一些心事,談母就順理成章將談心的狀況透露給夏子悠。
……
這天,夏子悠又給夏母打來電話。
「媽咪,心姐怎麼樣了?」
夏母輕嘆了一聲,「心情是平復下來了,但還是經常一個人將自己關在房裡,也不太說話。」
夏子悠心疼道,「她現在一定還很難受……」
心姐九年前以為和自己心愛的男人發生關係,縱使心愛的男人最終沒有兌現那晚對她的承諾,至少她無怨無悔……可如今九年前的事被徹底推翻,這些年她所追逐的男人原來根本就沒有欠她分毫,而她竟也要開始跟這個近乎陌生的男人糾纏,這的確讓心姐一時很難接受……
夏母緩聲道,「慢慢來吧,可能過段時間就能好了。」
夏子悠小小聲地問了句,「媽咪,你說季擎帆和心姐還有可能嗎?」
夏母輕輕一笑,「男女感情的事外除了當事人,外人又怎麼會知道呢?就像你和易謙……曾經又有誰看準你們現在能夠這麼恩愛?」
夏子悠羞赧道,「我和易謙的情況和他們不一樣的,我和易謙是彼此相愛的……」
夏母忍不住調侃,「可不知當時是誰說的嫁豬嫁狗也絕不再和易謙牽扯半點關係的……」
夏子悠知道夏母所提及的是她那時候衝動相親的事……
「好啦,媽咪,您就知道取笑我……」
知道女兒臉皮薄,夏母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話題,正色問道,「這些天也沒看見季擎帆找來,是不是他對談心的感情也不過就是嘴上說說?」
夏子悠立即搖頭,「媽咪,不是的……季擎帆對心姐的感情是真的……」
夏母不禁疑惑,「那他就打算任由時間這樣浪費掉,也不想辦法讓談心對他動心?」
夏子悠回答,「有啊,他今天來找易謙了,兩人正在書房談呢,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談什麼,不過一定是關於心姐的!」
……
書房內,談易謙閑適地靠著椅背,悠然淺酌著手中的紅酒。
季擎帆站在辦公桌的面前,一臉嚴肅。
談易謙抬眸瞟了季擎帆一眼,好整以暇地開口,「你要住進我的別墅當然沒問題,只是,我若讓你住進了別墅,談心會以為我站在你這邊,她可能會選擇恨我這個弟弟一輩子。」
季擎帆掄拳打在桌面,「談易謙,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裡磨蹭,要麼你讓我住進別墅,要麼我就將你當年在PARTY跟女人共度一夜春宵的事告訴子悠!!」
談易謙不以為然道,「真不巧,鄙人的妻子前些時候已經跟鄙人討論過這個問題,這對鄙人構不成任何威脅!」
季擎帆雙手撐在桌面,邪肆地看著談易謙,「那你有沒有跟你的嬌妻討論過這一夜之後呢?那一夜的滿足讓X小姐開始對你念念不忘,每每對你投懷送抱,你看似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卻幾番讓X小姐留在了你的房裡,只供宣洩而用……我知道談總大人你那時候接手『談氏』壓力忒大,又要兼顧學業,偶爾需要放鬆放鬆是必須的……只是,若是談總夫人知道這件事,談總你今晚還能有安樂覺睡嗎?」
原本氣定神閑的談易謙微微擰起了眉心。
季擎帆收起拳頭,閑淡一笑,「我知道談總夫人對談總你一貫信任,可,若是談總夫人不信,我就提供X小姐的姓名供談總夫人參考,雖然談總你現在對那個女人可能已經連長相都不記得,但我記得一清二楚,畢竟那美麗女人我和羅伯特曾經都沒有追到,她偏偏就看上你了……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縱使談總大人你舉天發誓,談總夫人恐怕也不會就這麼輕易了事,就算事談總你事後博得了談總夫人的信任,大概也不能像現在這般春風得意吧?」
談易謙放下酒杯,冷眸一掃,幽冷吐出,「破壞人家庭死後是要下地獄的!」
季擎帆彷彿就在等談易謙這句話,拍了拍手,笑道,「談總大人這話說得真是在理啊,破壞人家人死後是要下地獄的……我說談總,你現在不就是在破壞我和談心的家庭嗎?你明明舉手之勞,卻恁是想要看我的笑話,這麼多年你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還是沒變啊?」
談易謙眯起眼,狡黠地打量著眼前為了女人已經「無所不用其極」的季擎帆。
氣氛沉默了片刻,這時候,來打探消息的夏子悠在書房的門外輕輕敲了敲。
「老公,是我。」
屬於夏子悠嬌柔的聲音果然傳來。
季擎帆含著笑,打開-房門。
夏子悠微笑道,「你們都在討論什麼啊?」
季擎帆瞟了眼坐在辦公桌后那俊顏微皺的男人,刻意輕緩吐出,「也沒討論什麼,就是讓你老公幫我個忙……」
夏子悠好奇問道,「什麼忙啊?」
「我打算搬進那別墅跟談心住在一起……但是你老公說別墅不允許我們這些閑雜人等去住,堅持以看笑話的姿態看著我為談心而急得團團轉。」
夏子悠走到了親親老公身邊,甜甜笑道,「老公,幹嘛不答應擎帆啊?」
談易謙拉住嬌妻的手,深情道,「老婆,別墅對於你和我有紀念價值,花園裡還有你種的那些檸檬草……我不想破壞了那裡的清靜。」
「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嘛,擎帆這次若沒把握住心姐,恐怕心姐真的要跟他離婚了……你就答應他吧,頂多讓他呆在別墅的時候順帶幫我去花園除除草。」談總夫人真是善良的娃!
季擎帆得意地看向談總大人。
談易謙卻不慌不忙地吐出,「老婆,你發話了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談心此刻的情緒還沒有平復,我不想談心看見他而情緒激動……所以這件事可以延緩些天,不急。」
好你個談易謙,鐵了心是要看我笑話了是吧?季擎帆在心底咬牙憤憤。
談易謙在此刻起身,滿面春風地摟住嬌妻,親昵道,「老婆,我們回房吧……」
夏子悠想想談易謙所說的也對,於是對季擎帆道,「那你就再多等幾天吧……你放心,我會時刻幫你在我媽咪那裡探聽口風,只要心姐心情一轉好,我立馬就讓你搬過去!」
季擎帆此刻在心底咒罵,等到談心心情轉好再搬進去?恐怕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也難怪季擎帆這麼著急著要搬進別墅,要知道,沒看見談心的這一個星期,他的生活就猶如行屍走肉……他發過誓,就算是不擇手段,死纏爛打,他也不允許談心再逃開他的視線之外!
夏子悠見季擎帆沒回答,緊張問,「擎帆,是有什麼問題嗎?」
季擎帆回神,氣定神閑一笑,「呵,沒什麼問題,就按易謙說的吧……不過,我突然想起九年前party上的一件事,我記得那晚易謙……」
一提到親親老公的名字,夏子悠立即來了興緻,「那天party發生了什麼事?」她其實很想從別人口中聽聽那晚的版本是不是和他親親老公跟她說的一模一樣呢!
季擎帆刻意瞄了談易謙一眼,緩慢道,「那晚,易謙……」
談易謙雙眸如冷箭般朝季擎帆掃了過去!你敢?
季擎帆用眼神回答,我不敢,可你若是繼續讓我這麼耗著,我就敢!!
夏子悠頗有興趣,「快說,快說……」
這一秒,談易謙不舍適宜地開口,「老婆,我突然想到,前兩天談心好像跟我提到要離開洛杉磯一段時間的事……若是談心決定離開,那擎帆儘快搬進別墅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鬧僵總比老死不相見得好!」
夏子悠驚駭,「是嗎?心姐打算離開,媽咪怎麼沒有聽心姐提起過?」
「可能你母親忘了……」
「哦。」
季擎帆向談易謙投以感激的神色,而後轉身,「那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搬去別墅的事。」
夏子悠看著季擎帆倉促離去的背影,問,「喂,你還沒跟我說那晚party的事呢!」
季擎帆背著夏子悠回答,「那晚羅伯特可是設計易謙成了真男人……」
夏子悠頓時興趣缺缺,「切,我早就知道了。」
談易謙親了嬌妻一下,柔聲道,「我們回房……」
「幹嘛一直讓人回房啊?」
「我以為我老婆對他的老公是不是真男人頗感興趣!」
「你……」
「老婆,走,證明給你看!」
說著談易謙將夏子悠攔腰抱了起來。
夏子悠小拳頭打在談易謙的身上,「討厭,盡不正經……」
-----------------------------------------------
一個星期沒有見到季擎帆,談心平靜了許多,卻也感覺到莫名的有些孤單。
在倫敦那十多天里,儘管季擎帆時常忙於公事,可跟她黏糊在一起的時間依舊不少……
他總是甜言蜜語,不,應該說是油腔滑調,樣子也經常惹人討厭,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間身邊少了這麼一個弔兒郎當的人,她竟會覺得有些不適應。
「老婆,我說過你別連名帶姓的叫我……乖,叫句『老公』來聽聽……」
「老婆,今晚又讓我睡在沙發啊?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床啊……」
「老婆,今天回來遲了,有沒有想我?」
……
這些幾乎都是他平日會在她耳邊說的話,此刻竟莫名起來的全數湧進她的腦海。
談心不禁煩躁地捂住耳朵,喃喃自語道,「季擎帆,你給我滾遠點!!」
雖然嘴裡咒罵著,她的腦海里卻莫名其妙地閃過一個念頭……話說,她和他似乎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見面了,這期間他不止沒有出現在她面前,也沒給她打過一通電話,他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呢?
天……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她恨他都來不及……她才不會在意他現在是否還會粘著他!!
談心感覺她的心底好似住了兩個人,一個魔鬼,一個天使,一個始終堅持他九年前對她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致使她和羅伯特的感情變得無疾而終,一個卻始終在播放著他在她身邊時對她的噓寒問暖的畫面……
談心感覺她的腦袋就要炸了……
這時候,房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叩,叩,很有規律的兩道。
料想到夏母近期經常找她聊天,她想也沒想,於是打開-房門。
然而,房門打開的這一刻,矗立在門外的那抹偉岸帥氣的高大身影卻令談心倒抽了一口氣。「你……」
依舊是尋常的嬉皮笑臉,好似之前不愉快的事並沒有發生,季擎帆親昵道,「老婆,聽說你最近胃口不好,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榛子蛋糕……」
談心一把奪過季擎帆手中的榛子蛋糕,徑直扔在一旁,怒聲道,「季擎帆,誰讓你來這裡的?」
季擎帆嘴角扯出一抹笑,「是你,我感受到沒我在你身邊的日子,你開始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