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雪夜離別
王為前腳剛走，管家後腳就進入了林中虎的房間，只見他急忙說道：「老爺叫您趕緊去內院書房，他說有要事吩咐於你。」
林中虎聽了不敢有絲毫怠慢，於是他快步來到內院書房。
「師父。」
「最近那個王為怎麼樣了。」林震遠神色如常地問道。
林中虎在師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連忙回答道：「此人不愧是天才，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學會了李師傅的三十六式刀法。」接著他又將王為對武道的見解一併說了出來。
林震遠聽后大吃一驚，只見他稍微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直接讓他進階武士，順便告訴他，我霸刀武館除了霸刀之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他的了，既然學成武藝，何不去闖蕩江湖，不過不能讓他說出師從我霸刀武館，涼州王家也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
林中虎不解道：「師父，為什麼要放他走啊，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一直監視著多好啊。」
「你當我不想啊，這種人天賦異稟，自然不會甘於寂寞，留他在這裡遲早會給我們惹出事端，再說了他也有把柄捏在我們的手中，他要是敢泄露半分關於心兒的事情，我就跟他同歸一盡。」林震遠白了林中虎一眼，隨即惡狠狠地說道。
次日，林中虎找到王為，將林震遠的意思傳達給他。王為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因為他這個原練氣者破壞了武館的生態平衡，別人都是起早貪黑，一招一式地辛苦練習套路，到他這裡看一遍就會，做一遍就對，其他人見了難免會產生心理落差。
不過這個林震遠說話還挺有意思，直說讓自己收拾包袱滾蛋就行了唄，還非得拐彎抹角地，既要達到目的，又要保證不撕破臉皮。不過想想也對，誰都愛聽好話，達到目的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皆大歡喜肯定是最好的。想到自己僅僅學到了一套刀法，王為有些不甘心，先別管人家的套路死板，但前人總結併流傳下來的招式肯定是精華中的精華。
「多謝林兄，不過我還有幾個小小的要求，還請你們一定滿足，我還想學一套掌法、一套指法、一套拳法和一套腿法，藝多不壓身嘛，還有，我這一路上也要吃喝住宿，盤纏也是要的，另外，我臨走之前你再幫我喂喂招就行了。」王為毫不客氣地提出了一連串的要求。
「我最遲晚上給你答覆。」林中虎聽完黑著臉走了，因為他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想到自己即將離開這裡，王為竟然有些不舍，時間雖短，但這裡算是他穿越過來后第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裡面還有四個小屁孩兒認他當了老大。
人就是這樣，朝夕相處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當快要離去的時候，才會留戀周邊的人和物。看著四個小孩還在練武場中刻苦練習，王為像是在欣賞作品一樣，內心很是欣慰。「至於以後的路，就靠你們自己走了。」王為低聲說著。
晚上，王為再次來到林中虎的房間。
這次林中虎竟然沒有按照老規矩擺茶看座，王為也不介意，他也不想久坐，只是要個結果而已。
坐在王為對面的林中虎開口道：「師父已經同意了，最多再給你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內，你隨時可以向武師學習，也隨時可以找我給你喂招。」
「好。」得知結果后，王為轉身就走，不再多說一字。
天越來越冷了，夜越來越長了，外面寒風呼嘯，王為裹了裹衣服，埋著頭回到了住處。
「老大，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練刀呢？」見王為回來，李鐵軍問道。
「哦，這套刀法我小時候就學過了，當然不用再學，你們有什麼不會的地方可以問我。」王為隨口編了個謊言。
想不到李鐵軍真有問題要問，「老大，這套刀法的第六式我總是做的不夠標準，你能給我指點指點嗎？」說著李鐵軍拿起長刀舞動起來，到了第六式果然如其所言。
王為見狀毫不保留地指點道：「這第六式由慢變快，你現在對力量的掌控還不到位，導致你無論出哪一招都好像用出了全身的力氣，還有，你的動作太僵硬了，看似爆發十足，其實缺少靈動。」
見到眾人似懂非懂的樣子，王為打算再給他們上一課。
只見王為突然拿起長刀架在李鐵軍的脖子上，就像林中虎當初那樣。李鐵軍感受到銳利的刀鋒，不禁有些害怕，難道老大要殺我？霎時間，這種念頭不受控制地鑽了出來。
見到李鐵軍害怕的樣子，王為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覺，生命就是如此的渺小，一刀下去一條人命就沒了。
猛地搖了搖頭，王為緊接著將這把刀接連架在剩餘三人的脖子上，眾人只覺得王為今天很陌生，很恐怖。難道這才是老大的真正實力？四人不約而同地想著。
「剛才你們都害怕了吧，心跳加快了吧，身體發抖了吧，但是我的刀沒有抖，刀刃就貼著你們的脖子，你們卻毫髮無損，這就是對力量的掌控。」
「錢富貴、張根生，你們兩個擺出進攻的姿勢，拿槍指著我。」二人聽的一頭霧水，不過還是照做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王為指著二人晃動的槍尖說道：「看見了嗎，抖來抖去的，如果你們這樣指著敵人，敵人還會怕嗎？」
「練武之人要做到心穩和手穩，心穩是遇事不慌能夠臨機決斷；手穩也就是身體穩如磐石不動如山。拿著晃晃悠悠的兵器指著人家，豈不是遭人笑話。」說話間，王為又是抽刀出鞘對著蠟燭橫掃一刀，屋子瞬間變黑，四人還沒來得及驚訝，刀尖上的燭心再次燃起。
四人震驚了，紛紛瞪大眼睛，誰都不敢說話。最後一招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神乎其技，以前只是覺得王為厲害，現在才發現什麼叫做天差地別。
看著四人還沒緩過神來，王為顧自地爬上火炕睡覺去了。該教的他都教了，能學多少就看他們自己吧。
這三天對於王為來說十分寶貴，他先是找各個武師學習了想學的武功，白天研究武功套路，晚上就找林中虎給他喂招。
如今已是第三天深夜，二人站在後院的空地上，「王兄，你進步太快了，以前我聽說天才人物如何了得，當時心中不服還想著跟他們一較高下，如今看到你，我才發現我與天才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林中虎真誠地說道。
「少廢話，看招。」王為變拳為掌，趁著林中虎說話的間隙拍向他的胸口。林中虎也想不到王為竟然率先發難。
月光下，二人見招拆招，拳法、掌法、指法、腿法接連上陣，就是沒有用刀。就這樣你來我往，一百招過後，二人同時停手，打算休息一下。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學的這麼快吧！」王為突然問道。
「人族數量不計其數，相比而言練氣修仙者鳳毛麟角，光是通靈境界就卡死一大批人，但為什麼還有願意人出大價錢找人開竅呢？因為開竅者神思敏捷甚至能過目不忘，有專門修鍊眼睛和耳朵神通的練氣者能夠目視千里之外，耳聽八方來音，說白了，隨便找一個開了竅的練氣者過來，他也能學這麼快。」
林中虎這次算是開眼界了，以前他總聽說練氣修仙的故事，聽聞某某天才的傳說，但他沒接觸過練氣者所以並不知道其中的神異之處。通過王為的講述，他發現自己辛辛苦苦達到的境界，對於人家來說也許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突然，林中虎猛地站起，拔出長刀指著王為。月光映照下，刀身清冷，鋒刃上散發著陣陣寒意。
原來，林中虎了解到修仙和練武的差距后，他就看開了。二人相比如同繁星比於皓月，趁現在他還有與王為平等對話的資格，索性就放開了打，人活一世不能計較過多，此時不戰何時戰。
感受到林中虎的戰意，王為收斂心神，拔刀應戰。
誰都沒有說話，只有無聲的對峙。
林中虎率先出手，清冷的刀光快如閃電，眨眼間就到了王為身前。
王為見狀，立即側身閃過，同時右手出刀向下斜劈，那林中虎好像未卜先知，一擊未中之後抬手就做出了抵擋的姿勢。
「鐺」，兩刀相撞，第一回合平手。
遠處看去，月光下，二人身影時而相交時而對峙，偶爾還會有火花迸射而出。
一百招過後，二人同時停手。林中虎大笑道：「爽！真痛快！」笑完之後他接著說道：「你不是想看霸刀嗎，那就再接我一招吧！」原來，林中虎剛才一直都沒有用霸刀給王為喂招。
「好！」王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林中虎靜立片刻，隨即將自身氣勢提升到了極致，然後猛然凌空跳起，對著王為劈砍下來。
王為頓時汗毛豎起，心裡沒來由地一陣害怕。他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托刀才勉強抵擋下來，只是這次不再是以前那樣從容，此時他已單膝跪地，膝蓋下的青磚也被壓的粉碎。
「果然霸氣。」留下了一句話，王為收起長刀起身離去。
雪花飄落下來，孤零零的身影與之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