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書到用時方恨少
翌日,張司源的自習桌前堆滿了課本,層層疊疊。他一會兒翻翻這本,一會兒瞧瞧那本,彷彿跌入了學術的深淵。
「鍋鍋,你這是準備留級啊還是打算復讀啊?怎麼把過去學過的課本都搬來了?」對面的周淼一邊轉著筆一邊不解地問道。
「我是想看看CFA一級考試裡面有多少內容是我學過的。」
「那多嗎?」
CFA一級考試總共十門課,分別是道德和職業標準、數量分析、經濟學、財務報表分析、公司金融、投資組合管理、權益類投資分析、固定收益證券分析、衍生工具分析與應用、另類投資分析。其實這些內容倒是與周淼所念的金融學專業課程頗有重合,但與小張所修的經濟學專業交集甚少。
「好像只有數量分析和經濟學學過……」張司源使勁撓了撓頭,一臉的不甘心。
「羅斯的那本《公司理財》你們學過吧?」
「上學期剛修過。」
「那裡面有關於股權和資產組合的內容。《投資學》呢?」
「沒學過。」
「那本書里講解股權、債權產品倒是非常詳細。《期權、期貨和其他衍生品》呢?」
「也沒有……沒想到經濟和金融主修的專業課會差這麼多。」
「其實我和你說CFA只是想讓你知道有這麼一個考試,你可以等考完研或者保研以後再報名啊,別給自己壓力太大了,乖。」周淼說著晃了晃腦袋,那副楚楚可愛的模樣令張司源難以招架。
「我終於知道趙天憲為什麼有底氣準備這個考試了。CFA1級考試大部分內容你們系都學過啊。對他來說,只不過是複習罷了。」
「明年再考吧,別糾結了。」
「研究生階段並不輕鬆。現在金融業裁員裁得厲害,聽說那些讀研的師哥師姐都忙著各處奔波實習,而且都是白乾。」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試試。」
「幾月份考?」
「6月初,考完CFA1級,還有6個多月時間可以安心備研。」
「我覺得你行,說你行,你就行。鍋鍋肯定行。」
「不過國外考試報名都是分階段報名。現在才報名的話,就只能按第三階段的價格付款了。好貴呀。」
「就當是投資自己好了。等源源以後拿到證書了,分分鐘把本錢給賺回來。」周淼說得很是激動,手裡轉著的簽字筆都不小心掉了下來,啪嗒一聲。
「你呀,就是小財迷。」
「哼。要不你把我剛說的那些書先看看,搭建一個框架,然後再去看英文教材,效果會不會好點?」
「或者你教我吧?」
「我說你不是認真的吧?」周淼立刻皺眉撇嘴,一臉的苦相。
「不然呢?」
「哎呀呀,你知道我的。平時考試都是靠背劃線重點才對付過去的,都沒正兒八經地學過呀,怎麼教得了你?」
「嗯……」小張啞然了,女友的推辭雖說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周淼把一隻手搭在了男友的手背上,「你別這樣,看你泄氣我都要跟著難過了。自己摸摸頭,快點。」
「上學期的會計學得太敷衍了。之前還自作聰明地以為再也不會和它打交道了。沒想到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鍋鍋要不報個輔導班吧?」
「機構一個級別的培訓費也要四五千塊。我本打算用獎學金把考試報名費交了,剩下來的錢差不多隻夠咱們畢業旅行。要是多出這些培訓費,畢業旅行恐怕就要泡湯了。」
「哎呀,你這目光怎麼和沒受過高等教育似的?等你考試過了,還在乎這點銀子?再說了,等到畢業的那會兒你再評個優秀畢業生,說不定還能有些獎勵呢。」
張司源手腕一個旋轉,便把手掌搭在了女孩的手背上,「淼淼。剛才不應該說你小財迷的。」
「我這是,嘿嘿,放長線釣大魚。苟富貴,勿相忘啊。」
「哈哈以後有錢咯就帶你環遊世界。」
「講真的,天天待在圖書館里,我都要成尼姑了。」
「那你就從了老衲吧?」
「滾!」
「不是之前說好了,不和我說『滾』嘛。」
「我這次是口不擇言。我重說,你走開。」
張司源正欲反駁,卻阿嚏阿嚏地連打了兩個噴嚏,之後又是一通鼻涕。女友見狀,又是一陣心軟:
「怎麼感冒了?」
「昨晚在宿舍開窗站了會兒。可能著涼了。」
「是和我QQ之後?」
「嗯。」
「張公子還真有興緻啊,是被對面宿舍的哪位小妞給迷住了啊?」
「就是去陽台抽了根煙。」
周淼縮回了被張司源握住的手,她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雙手抱臂,眉宇間升騰起一副大法官的肅殺之氣。
「別人抽煙是為了提神,您老臨睡覺前抽煙,腦迴路可真夠清新脫俗的啊。活該你感冒。這個星期都不給你牛肉乾了,以示懲戒。」
「那晚上我在宿舍餓了怎麼辦?」
「抽煙不就抽飽了嘛?」周淼故意把話說得陰陽怪氣。
「錯了,錯了。」
「打算怎麼改?」
「等天暖和了,咳咳,再去陽台抽。」
周淼瞧著四下無人注意,便「嗖」地探出身子,快速把兩隻手拍在了張司源的臉上。小張面部禁不住抽搐了一下,隨即做出了一個求饒的表情。
「你手怎麼這麼涼啊?」
「剛在外面用冷水洗的啊。」
女孩正欲把手抽回去,卻生生被對方給按住了,「再給你捂捂。」說完他笑了,如浴春風的笑容。
女孩雖然還在氣頭上,卻也不好發作。她篤定自己迷上了對面的笑容,無藥可救的那種。
周五的午後,張司源和室友宰夕印走在一條羊腸小道上,前方的小土坡橫在整座校區的中軸線位置。從石梯台階處翻過去,再走上大約七八分鐘便是B教學樓的教學區。半個鐘頭后,負責給考研專業課出題的韓老師將會在那裡授課。
「蔡睿說不來就不來,只有咱們兩人相依為伴咯。」小宰的抱怨不加修飾。
張司源睡眼惺忪,灑在臉上的陽光也是如出一轍的慵懶。「他也說了臨時有事,就不強求吧,蔡睿的性格是比較獨立。」
「我知道他習慣獨來獨往,但是既然咱們仨一起考研了,那就是一個Team。團隊的紀律是什麼?是團結。團隊的優勢是什麼,是合作。」宰夕印越說越是激動,講起道理來,他總是一套一套的。
「你說的在理,咱們哥仨相互扶持,爭取明年都能考上。」
小宰並沒有接話,張司源以為他沒有聽清就又補了一句:「對吧?」
「老張,我和你說實話吧。蔡睿和我住了快三年,我們沒有矛盾,但也不算交心。你是咱們系的班長,當初把你請來,就是想凡事都有個主持大局的人,畢竟你說話比我有分量。」
「夕印,你真是高看我啦。班長說到底就是給輔導員打打雜啊。說出去的話,就和冬天裡哈出去的氣一樣,輕飄飄的,哪裡談的上有什麼分量。論團隊精神,我也不如你啊。」
「老張你謙虛,班長怎麼說也管著好幾十號人呢,當初我競選班委都落選了。你站得高看得遠比我有眼界,怎麼干我都聽你的。」
說話間,兩人都登上了土坡,張司源瞅了舍友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看,這高處的視野真好對吧?那兒,食堂和宿舍,那兒,體育場,教學區都能瞧見。可我們站的這地方算什麼?能在這裡吃飯睡覺么,能在這裡打球自習么?高處就是讓你路過的,費了勁爬上來最終還是得走下去。班長這個位置也是一樣啊。」
「你不當班長了?」小宰的表情可沒他的語氣這麼輕鬆。
「哈哈,暫時還能抗一抗,不過又要忙考試又要忙著系裡的事情,壓力山大。」
「決定要考那個CFA了?」
「是這麼打算的。」
「那考研呢?」
「照常準備。」
「老張,我就是佩服你的膽識。真的,天空才是你的極限。」
「究竟是膽識還是作死,一年後才能見分曉呢。還有4個月CFA就開考了,我到現在什麼都還沒準備。」
「這陣子你就專心去準備CFA考證,考研這邊的信息資料我都幫你留意著。」
「麻煩你啦。」
「哪裡,我剛不是說了么,我們是一個Team,資料共享是必須的。再說『麻煩』可就和我見外了啊。」
「好哥們兒。」
儘管在張司源眼裡,宰夕印是個熱心腸,可是同一個屋檐下的蔡睿似乎對小宰表現得不冷不熱。這兩人之間似有嫌隙,至於其中的緣由,張司源也沒想明白。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微妙複雜,有些事情看破便好,不宜說破。
張、宰二人走進教室的時候,距離上課還有20分鐘。國貿系的學生總共30餘人,授課點卻選用了一間可以容納150多人的階梯教室,由此可見校方對於考研大軍的蹭課數量是有所準備的。不過即便如此,偌大的教室幾乎也都滿座了。小張小宰二人只得分開行動,各自找了個單座。宰夕印找的位置靠前,同桌是位其貌不揚扎著馬尾的女生,張司源則坐在後排的一個角落。
這門中級微觀經濟課程所闡述的理論與初級教程並無二異,只不過前者用數學推導的形式論證了後者的觀點。密密麻麻的微分公式代替了一串串通俗易懂的文字。韓教授在黑板上嚓嚓畫著公式,張司源則刷刷地做著筆記,一邊寫一邊搖頭。
都說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數學恐怕是當中最為重要的那塊基石。誠然,能夠運用數學思維看待世界解決問題的人是高手;不過只有那些把複雜問題簡單化,把束之高閣的大道理給農民伯伯講明白的人才算得上是大師。平庸的世界里稀缺的都是大師而非高手。很多人都在成為高手的道路上努力奮鬥,包括這些埋頭筆記的年輕人。
第一堂課結束的時候,小張的褲兜里傳來了QQ接收消息的滴滴聲。還沒掏出手機,他就知道準是有人又想他了。
四月顏:感冒好點了沒?
哎喲,不錯哦:嗯嗯,沒事了。
四月顏:課間起來去倒杯熱水喝。
哎喲,不錯哦:真的快好了,別擔心。
四月顏:不要懶,聽話。
哎喲,不錯哦:遵命。
張司源端著水杯從水房走回教室的時候朝宰夕印的方向望了一眼。後者正和同桌那位扎馬尾的妹子聊得歡天喜地。小宰是系裡出了名的「交際花」,和誰都是自來熟。與他相比,張司源和蔡睿倒是那種隨遇而安的性格。如果把小宰比作濃烈的白酒,那他的這兩位室友就是淡淡的涼茶。宰夕印注意到室友的打量后,報以了羞澀的微笑。那副尊容彷彿是長時間暴露在攝像鏡頭前,面部的肌肉都顯得有些僵硬了。張司源誤以為自己打擾了對方的「良緣」,趕忙低頭走回了座位。
哎喲,不錯哦:喝過熱水了哦。
四月顏:源源乖,好源源。
哎喲,不錯哦:晚上一起吃飯么?
四月顏:我們系臨時排了課,今兒就算了吧。
哎喲,不錯哦:嗯。
四月顏:你也要多和舍友一起吃吃飯,多建立下感情。
哎喲,不錯哦:好。今天又降溫了,出門記得戴手套。
四月顏:嗯嗯~
兩小時后,食堂里的一張飯桌上擺放著兩盤水餃,宰夕印又端來兩盞醋碟,並把其中一份遞給了對面的張司源。
「謝謝。」
「舉手之勞。老張,你是不是特喜歡吃餃子啊?」
「家裡祖籍北方,所以好個麵食。我又喜歡吃肉,天冷的時候就喜歡吃點湯湯水水的,水餃自然是首選。」
「還真別說,這餃子挺香。」小宰咬了一口便點評起來。
「說到底學校里的餃子是速凍食品,有機會請你去我家吃一頓現做的。」
「那感情好啊,老張你親自下廚么?」
「和面,拌餡兒,包餃皮,煮餃子……」張司源說著故意放緩了語速,賣個關子,「我都不會,但我精通一樣,擀餃皮。」
「人才啊。」宰夕印說著朝舍友挑了挑眉,這舉動多少帶著些刻意恭維的意思。
「對了,夕印。剛才那個寫著預算約束的角點解與非角點解的PPT你有記錄么?」
「我只記錄了他寫在黑板上的板書,PPT我就沒顧上記錄了。」
「韓老師的PPT不讓拷貝,也不許拍照,好奇怪的傢伙。要不這樣,下次你負責記錄黑板的板書,我來記錄PPT課件內容你看怎麼樣?」
「我覺得吧……PPT也不一定是他自己做的,板書是他現場寫的,體現了他的思路,對猜測出題更有幫助。」宰夕印罕見地沒有去附和張司源的觀點。
「嗯,那咱們把筆記整合一下吧,然後再給蔡睿拿去抄一份。」
「沒問題。」說話間,小宰莫名笑了一下。不過張司源正捧著大碗喝著牛肉粉絲湯,碩大的碗口遮擋了視線,他因此未能目睹對面那張不倫不類的笑臉。
人們常說,大學就如同一個小型的社會,什麼樣的人都有。大伙兒有著不一樣的出身、經歷、胃口乃至怪癖。同學間的緣分說白了只不過是大家高考的分數湊巧都落在了相同的區間段里而已。
CFA考試如同一片沙丘,腳一旦邁出了步子,便會不知不覺深陷其中。都說萬事開頭難,尤其是對於選擇困難症患者。市面上充斥著大大小小的CFA培訓機構,這是一個小眾的市場,卻有著高度化的行業競爭度。因為行業壁壘太低,民間資本雇傭一些通過或者沒有通過考試的人,便能包裝打造出一支看似「牛逼轟轟」的名師隊伍。
只要是可以用來交易的東西,就會存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現象。培訓行業當中,所謂「金玉」是指那些被精心打磨用來吸引招生的公開課,而敗絮則是學員買到的聽不明白的課程。張司源在挑選機構方面沒有少花心思,但各家所能提供的服務其實大同小異。
周末時候,在市區的一棟寫字樓里,小張和X機構的客服朱老師交流著報名事宜。
「今年6月份的考試,咱們在1月份就開班了。」朱老師說著歪了一下腦袋,似乎在表示抱歉。
「這麼早?」
「有很多在職的考生,時間不如你們寬鬆,所以準備得早。」
「那之前上的課我豈不是落下了?可以優惠點么?」
「課程都有電子視頻,報名后就給你開通播放許可權。價格都是總部訂的,不過我們可以免費提供CFA考試官網代報名的服務。」
「要不我先試聽下今天的課程,再決定報名可以吧?」
「沒問題。還有10分鐘就上課了,我帶你們去教室吧。」
「我女朋友也可以旁聽吧?」張司源把臉轉向了身旁的周淼。女友像是只小考拉一樣,兩隻手抱緊了男友的胳膊。
朱老師笑著點了點頭,彷彿是望見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於是這對小情侶被帶進了十幾米開外的另一間教室。屋子裡學員並不算多,不過被十來雙好奇的目光同時打量著,周淼還是很不自在。於她而言,一束束遊走在身上的目光就好比一條條蠕動在身上的毛毛蟲般難以忍受。她本能地望向身旁的張司源,其實她更想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雖然這會帶來另一種別樣的尷尬。
無論是以嘉賓的身份參加學校的文藝匯演,還是作為班長站上講台侃侃而談,張司源早就習慣了聚光燈下的位置。他從容地打量起對面這些「同窗」,正如朱老師所言,這兒的上班族佔了學員總數的半壁江山。他們中有男有女,不僅著裝成熟,還自帶一種不言而喻的氣質,說不出是穩重練達還是暮氣沉沉。五花八門的面孔,各色各樣的行頭,一個小小的教室,鋪陳出不同的階層屬性。張司源的視線由左及右掃過一列列課桌,一位正在背誦考研單詞紅寶書的學生吸引了他注意——那個在學分績方面總是力壓他一籌的男人就是這麼惜時如金。
張司源、趙天憲這兩個談不上冤家的對手居然又在這裡照面了。直到坐定后張司源才扯了扯小周的袖口,「那是趙天憲吧?」
周淼經男友提醒才注意到自己的同班同學:「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沒想到他也會報輔導班。」
「要不下課了你帶我去打個招呼?」
周淼聽了男友的建議趕忙推脫道:「啊?我和他基本就沒說過話。倒是你們,應該惺惺相惜,超越言語了吧?」
「小調皮。你們不是很早就認識了嗎?還是一個中學的。」
「都沒說過幾句話……是不是更說明了我和他壓根就沒戲?」
這時講師踩著高跟鞋走進了屋。看年紀她並不比周淼大多少,卻是一身幹練的職場打扮。陳年波特酒褐色高領上衣搭配淺灰色格紋寬腿褲,上身還披了一件雙排扣英倫風的灰色大衣。
「這老師真會打扮。咱們和人家一比,穿得傻裡傻氣。」周淼說著露出了艷羨的目光,像極了那個賣火柴的小姑娘。
「人靠衣服馬靠鞍,你要有這身行頭一定不比她差。」張司源的接話不假思索。
女講師放下挎包,順手脫下了外衣,於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便一覽無餘地綻放了出來。
「至少C罩杯,不,D罩杯。真有料。今天果然沒白陪你來。這樣的學習機會,鍋鍋一定要好好珍惜啊。」周淼說著拍了拍男友肩膀,苦口婆心的打趣躍然臉上。
「大家好,我叫黎菲菲,現任職於國內某大型金融機構投行部,也是咱們X培訓的兼職講師。接下來就由我帶著大家一起學習CFA一級的財務部分。相信大家一定是看好高端金融行業未來的發展才會報考CFA。想必之前上課的曹老師已經介紹過CFA證書的含金量了。誰都想出人頭地,都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把自己的家人照顧得更好。不管是畢業新生還是職場老人,考到了這個證,就有機會敲開通往投行、資產管理公司、PE[全稱為P
ivateEquity,股權私募。]、VC[全稱為Ve
tu
eCapital,風險投資。]等高端金融行業的大門,希望我們的課程可以幫助在座的各位同學順利通過3個級別的考試,並拿下CFA這塊敲門磚……」
黎老師這番開場白說得有條有理,相比較於深入淺出地講解知識要點,講師們似乎更擅長滔滔不絕地說些場面上的東西。這些言辭如果換做是在職場上,就更容易被解讀為畫大餅。她的話音未落,就又進來了一位同學。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遲到的同學前傾身子,點頭致歉。黎老師招手示意他快進來。畢竟培訓機構不比正規大學,來上課的都是金主,是衣食父母。公辦課堂上的那套陳規爛矩,在這裡都不適用。
張司源與周淼看著遲到的那人,眼神里透露著不可思議的懷疑,恍如隔世的錯覺。因為來者和張司源長得實在太像了。毫不誇張的說,他倆就好似是走失多年的親兄弟。後來大家才知道,遲到的人名叫梁公元[小說《難》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