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源、元、緣

七、源、元、緣

天空掛著浮雲,就像把棉花糖倒掛在湖水下一樣。校園裡坐落著建築也生長著雜草,人們奔走在樓宇之間就好比螞蟻穿梭於野草里一樣。空氣中流動著風,把自然萬物聯繫在了一起。

一陣風從張司源耳邊吹過,呼呼地響。他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難掩忐忑的心情。

「請進。」

小張進屋后,隨手帶上了門。

「孔老師,你找我?」

坐在張司源對面的是孔麗生,她是這屆經濟學系的輔導員。大一開學至今,張司源作為班長一直和她頻繁地打著交道,他經常會被請去辦公室,不由準備,說來就來。不過今天小張似乎嗅到了細若遊絲的異樣。

「院長辦公室收到一封電子郵件。」說話間,孔麗生抬眼望向張司源,「郵件上投訴了總務處一名姓柯的工作人員。這人常年負責保管教學1區的電教話筒,你認識這人嗎?」

「認識。」張司源回答得毫不猶豫,這點倒是很出乎輔導員的意外。

「那你知道這封郵件具體都投訴了什麼內容嗎?」

「該員工常年玩忽職守,不守規矩。不僅暗地裡向借電教的同學索要煙酒好處,還屢次在晚自習期間,強行切斷用於聯歡開會教室的電源作為威脅,其態度之蠻橫,行為之惡劣,恐唯建校以來史所未見。不懲此人,不足以顯我校之威嚴,不查此舉,不足平我生之憤懣……」

張司源的目光遊離在了一片白牆上,他字正腔圓地背誦著字句,這內容和那封郵件上所寫一字不差。沒錯,那封郵件的始作俑者這是張司源本人。

「是你寫的咯?」

「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你知道,總務處的這些人多少都粘著點裙帶關係嘛?」

「具體內幕不知道,但是多少猜到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猜到了,你還敢去捅馬蜂窩?」

「咽不下這口氣。於公於私我都問心無愧。」說話間張司源又把目光迎向孔老師,一副剛正不阿、慷慨就義的模樣。

「你知道上頭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嗎?」孔麗生看著毫無城府的學生,故意眯起眼睛,目光渙散而迷離。張司源被她盯得有些沒了底氣,難不成她是作為校方的代表,要對自己進行「處理」?

「不……不知道……」

「有些事情存在即是合理的。那人不僅對你們這樣,就是我們院的團書記也吃過他的閉門羹。他既然能常年在這個位置上作威作福,你以為單憑你的一封郵件就能扳倒他嗎?」

「事在人為。」儘管張司源有了不妙的預感,但他還是堅守著自己的立場,或許是面子使然吧。孔麗生暫停了回應,屋子裡傳來了數十米外操場上的運球聲。

張司源的喉頭一緊一縮,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緊張,緊張得就和當初他點擊滑鼠發送郵件一樣。十多秒后,輔導員方才再次開口:

「好吧,那個員工被勸退了。你很幸運,上頭要重新組建領導班子,算是給你撿漏了。不過凡事要沉住氣,做這種事前,記得和我先打個商量。」

張司源繃緊的面色瞬間由陰轉晴,「孔老師,剛真的被你嚇著了。」

「原來你也有怕得時候。我還以為你就是個愣頭青呢。」

「老師說笑了。對了,學校怎麼知道是我寫的郵件,是通過電腦IP地址鎖定了我們宿舍,然後找到我的嗎?」

班長這話把輔導員問得一頭霧水,她不明就裡地反問了一句:「你這封郵件不是直接署名了嗎?」

原來張司源在發送郵件前直接默認了顯示發送者姓名的選項,他的粗心之舉陰差陽錯成了實名舉報,怪不得孔麗生稱他是愣頭青。

「哦……」

「實名舉報這種事情容易遭人記恨,你最近注意些安全吧,畢竟把人的飯碗給砸了。」

走出辦公室的張司源長舒一口氣。儘管實名舉報並非出於他的本意,但好歹解決了例行工作中的一大難題。他感覺身子似乎一下子輕了十斤,甚至跳上一跳就能夠得著天上的那朵雲彩。

孔麗生說得沒錯,因為校高層內部勢力的博弈,小張的那封投訴郵件正好被人拿去做了文章。那位被辭退的「爺」說白了就是別人的一隻狗,打狗自然是打給主人看的。只不過對於這層不足為外人道的門道,不諳世事的張司源暫且還是看不透的。

自從收到《機器貓》,近期課間時候張司源總是捧本小冊子,愛不釋手。人一旦入了戲,便會一發不可收拾。下課時間不足以過癮,就容易侵佔上課時間「不務正業」。所以這陣子,小張都刻意坐在了教室的後排,因為擔心任課老師找他麻煩。

這招屢試不爽,可偏偏這節英語課碰上了小班教學。一個教室里坐不滿二十個學生,每個人的小動作都被講台上的老師盡收眼底。這道理張司源不是不知道,可他依舊我行我素,誰讓這書記錄了他的童年呢,誰讓這書是周淼送他的呢?

上課都20分鐘了,小張依然盯著漫畫書不管不顧,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任課教師陶流已經給足了學生面子,多餘的臉面像是溢出的水般淌在了地上。雖說覆水難收,可她偏要把面子給找補回來。

「我們來聽寫一下單詞,最後一排那個同學,你上來到黑板上來寫。」

教室的最後一排只有張司源一人,倒數第二、第三排都是空著的。小張走上講台的時候順手把小人書插進了褲子後面的口袋。

陶流口中報出一個又一個單詞,張司源的作答行雲流水。鏗鏘有力的書寫致使粉筆摩擦出刺耳的高頻噪音,似乎是在宣洩著不滿。學生面無表情,單手插兜,一副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傲氣。

隨著拼寫的難度逐步升級,單詞變成了片語,片語成了短句。講台下能跟上陶流語速的同學已是寥寥無幾了。這場小測驗逐漸演繹成了陶流和張司源的「單挑」。小張兩年前就考過了英語六級,三個月前他還考了托福,論辭彙量,這小伙可不是吃素的。正因為付出了別人看不見的辛勞,所以才在這當口揮灑得風輕雲淡。

一切皆有因果。

聽寫測驗結束,張司源轉向陶流,順勢挑釁地上揚了下下巴。陶流微微一笑,便讓他回去就坐。學生走下講台的時候還聽見了老師的一句表揚,「這位同學作答的很棒,大家要向他學習」。他似乎毫無懸念地贏得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不費吹灰之力。於是落座后的他再次掏出《機器貓》,繼續看著藍胖子。

人不輕狂枉少年。

鈴聲響起,陶流宣布:「下課。」說話時候她已經來到最後一排,站到了張司源的面前,「把小人書拿出來吧?」

小張被問得目瞪口呆,他困惑對方怎麼可以在這時候翻舊賬呢?

「我剛才所有測試題都答出來了啊。」

「我剛也表揚過你了。我們說的不是一回事兒吧?」陶流語氣和藹,但是字字誅心。

「你還是班長對吧,把書拿出來吧,咱們私了。」陶流的語氣似乎沾染上了一些黑道的意味。張司源很不情願地把書本一點點地抽了出來,這同他剛剛在講台上的大將風範判若兩人。這套書總共45冊,這本是第37冊。

教師一把奪過書本,輕蔑一笑:「這書先沒收了。」

「哎?老師,下次……我不看了,行嗎?不是說好私了的嗎?」小張的口氣一下軟了下來,就和片棉花糖似的。

「對啊,我一沒告知你們輔導員,二沒通知教務處,不就是私了嘛?」

「那抄課文都行啊,別收我書,這是我私人物品。」

「因為是私人物品,才有『沒收』一說啊。我總不能沒收黑板椅子吧。書就先放我這兒,你看得那麼投入,我也想瞧瞧它是有多好看。如果你對我的處理有意見,可以去教務處。不過……」聽到這裡,學生的表情又剛硬了起來,可當陶流把最後一句話說完,他又瞬間沒了脾氣。「不過,教務處老師要是對你格外關注了,保不齊獎學金就打水漂了。」

陶流通過剛剛聽寫測驗,推斷這學生應該是獎學金的有力爭奪者。因材施教不僅可以施於「教學」領域,也可以用於「整人」時刻。像小張這般「品學兼優」心高氣傲的孩子通常不會當面服軟,旁人也很難抓到他的把柄。但是這類學生最在意自己的學分績,在乎能不能拿到省市或是國家級的獎學金。

人,一旦有了慾望,也便有了軟肋。

「那老師打算什麼時候把書還我?」張司源試圖和對方博弈,儘管他的手裡已經沒了籌碼。

「期末考試之後再說吧,你要有今天的表現才行哦。」

姜還是老的辣。陶流把歸還日期和歸還條件都說得模模糊糊,這反倒能對張司源形成束縛。此時此刻,小張心裡一百個後悔,怎麼就選了她的課呢。望著陶流遠去的背影,學生心裡默念了好幾遍「三八」。

學校小超市裡,張司源無精打采地拎著紅色的購物籃,周淼站在他的右手邊,形影不離地跟著。「幸災樂禍」的心態可以發生在任何人之間,無論關係的親近遠疏。

「沒想到堂堂張公子也有被人治得服服帖帖的時候啊?」周淼說話間,一臉的挑逗。

「她就是小心眼。自己輸了還不願認輸。」

「你現在不也是這樣嘛,輸了還抱怨?」

「我說你怎麼胳膊肘朝外拐啊?」

「你看你,又遷怒我了。來,自己摸摸頭。乖。」

「哎。」

張司源嘆氣的表情就和上了歲數的人一樣。今早這事兒,他的確犯了小孩子脾氣。

「鍋鍋不要難過了,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要不你去找輔導員,讓她替你求求情。都是女人嘛,說不定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來,摸摸頭。」

摸摸頭,人就會開心起來,這是女孩自己發明的理論。

「千萬別,這事兒怎麼能捅到輔導員那裡呢。」張司源說著拿起一袋餅乾丟進了購物籃里。

「試試唄,萬一她善心大發呢。」

「我的姑奶奶,前陣子我還剛把教務處一人的飯碗給砸了,在她面前還表現得一身正氣,這會兒讓我去開後門?不行不行。」

「你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你打算怎麼辦?」

「好好考試唄。」

「果然女博士惹不起。」

「還是怪我貪心,想要獎學金,被她抓住了小辮子。」

「什麼時候變得貪財了,感覺不像我家源源啊?」

「培訓班花費了不少,一年後還要畢業旅行,不折腰不行啊。」

「還沒結婚呢,鍋鍋就為錢發愁了,以後可怎麼辦哦?這腦袋可千萬別成了地中海啊。來,姐姐再給你摸摸頭,就算給你的小腦袋開光了。」說著張司源的腦袋便化作了女友掌中的寵物。

「這裡這麼多人,姑奶奶你就消停點吧。」

「哼。對了,畢業旅遊你想去哪兒?」女孩說著臉上浮現出一絲好似仗劍走天涯般的憧憬。

「嗯……HK吧。你呢?」

「我想去麗江啊,九寨溝啊。」

「我這小身板可能上了高原就下不來了。」

「麗江是要和喜歡的人一起去的地方,你為什麼想去HK呢?」

「咱們都是商科的學生,當然得去金融中心看看咯。」

「喲喲,想過紙醉金迷的日子就直說,何必這麼文縐縐的。」周淼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男友,臉蛋上還印上了壞笑。

「不過麗江和九寨溝也都挺好的,像你。」

「像我什麼?」

「好看。」

她沒能憋住,笑得心花怒放,笑得甚是好看。

張司源踮起腳尖又從最高層的貨架上拿了兩碗泡麵。

「什麼人呀,懶成這個樣子,連洗個碗都不願意,只會吃桶裝的。我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喲?」

「在家和在學校不一樣啊。」

「得了吧,你就現在雷聲大,到時候雨點小。要不這樣,以後你洗一次碗,第二天就給你加菜,反之累計超過三天不洗碗就減菜,或者全素,哈哈哈。」一旁的周淼故意擺出一副天下最毒婦人心的誇張表情。

張司源默不作聲,又拿起一把尺子丟進了購物籃里。

「買尺子做什麼?」周淼一臉納悶,眼前這個文具似乎無法丈量她心中的疑問。

「額……備著。」

「你今天好像神神秘秘的。」

「你今天總是疑神疑鬼的。」

周淼朝著小張的胳膊使勁兒捏了下去。張司源故作慷慨就義、寧死不屈狀。這雙活寶就是一對歡喜冤家。戀愛里最好的狀態或許不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而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回到宿舍,張司源從抽屜里拿出一疊手工紙。紙張的顏色五彩斑斕:艷藍、淡藍、紫色、淡紫、淺紅紫、淡粉、紅粉、玫紅、鮮紅、秀紅、深綠、翠綠、豆綠、蘋果綠、桔紅、肉色、淺啡、杏黃、檸檬黃。紙張如扇形一般攤開在桌子上,勾勒幻化出了彩虹的漸變。

小張手握直尺反覆度量,再用鉛筆在紙張邊緣工整地做著記號。對面的電腦顯示器里展示了一份PDF教程。

「老張,你這是在倒騰什麼啊?」無論宿舍里有個什麼動靜,最先好奇的那個人一定是宰夕印。他活的像是個哨兵,禁不住任何風吹草動。

「我啊,做手工唄。」

「哪兒來的閒情逸緻啊?貨幣金融學的作業寫完了嗎?」

「在我書包里,中間那個口袋,左邊。」張司源忙活得入了神,要不是專心於手邊的事情,他絕不會讓別人翻看自己的書包。

「我去,你還真在做手工啊?」

「響應上級號召,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張司源故意和小宰打著太極,他並不喜歡別人打聽他的私事。

「你要做個什麼,紙飛機還是紙青蛙?」

「我這麼心靈手巧,那還不是說來什麼就是什麼。」

「你今天怎麼神神秘秘的呢?老張。」同樣的提問,換了角色,說出來便顯得不合時宜。

「你怎麼疑神疑鬼的呢,小宰。」同樣的答覆,換了對象,聽起來便多了份刺耳。

「夕印,你就別猜了,適可而止,知道不?老張做完成品不就瞧見了嘛。」蔡睿朝張司源做了個鬼臉,小張則晃了晃腦袋以示抗議。後者不停倒騰著手裡的摺紙,一道道摺痕在紙張上留下了印記,橫著的,豎著的,斜著的,規則的,不規則的。這些摺痕相互重疊,好似把縱橫交錯的高架平鋪在一個維度,沒一會兒紙張就被揉捏得如同草紙一般軟綿綿的。

又過了三個小時,一張平面終於被打造成了一幅立體的「作品」。小張把它提溜起來捧在掌心,左邊瞧瞧,再從右邊看看,打量許久后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會兒早就過了宿舍熄燈的時間,那盞鋰電池自發光的小檯燈也有了壽終正寢的跡象。宰夕印和蔡睿都已睡了,很遺憾,他們並沒有瞧見手工成品嬌艷欲滴的模樣。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翌日午休時間,眯了一小會兒的梁公元起身走到銀行玻璃門外透口氣。他扭了扭脖子,頸椎隨之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響——未老先衰的徵兆。

主幹道上依舊車水馬龍,無所謂黑夜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布朗分子運動里的散點做著隨機運動。人越是長大,越會意識到命運的無常,機緣的巧合。巧合不期而至,對面急匆匆走來一人,正是那個長得和他難辨你我的張司源。

同自己長相酷似的人交談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倆的距離越來越近,彼此都有些緊張。不過在這裡,梁公元是主人,接待客戶是他的本職工作,於是他先開了口:

「你怎麼來了?沒認錯的話,咱倆是不是在X機構一起上CFA課來著。」

「真巧。我叫張司源,你是在這裡上班嗎?」

「我叫梁公元,在證券公司上班,做銷售經紀。不過我們平時都會跑來銀行開展業務,因為要拉客戶嘛。你來銀行是?」

「我有張銀行卡出了些問題,來這家開戶行看一下。」

經過前陣子的公示,上一年度的獎學金終於打進了張司源的銀行卡里。可這張卡偏偏抽了風,無法提現。校內銀行網點的技術水平彷彿還在上個世紀徘徊不前,於是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出。

「身份證和卡帶了嗎?」

「都帶了。」說著張司源把錢包掏了出來。

「來,你跟我來吧。」梁公元並沒有幫張司源取號,而是直接把他帶到了櫃面窗口,「娜姐,這是我朋友來辦業務,麻煩幫著看一下吧。」

小娜朝兩人一瞥,先是一愣,又接過張司源的身份證仔細瞧了瞧,最後冷不丁猜測了一句:

「小梁,這是你弟嗎?」

被娜姐這麼一問,兩個小伙兒都尷尬的不行,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

「不是。」

不約而同的對答完美闡釋了「心有靈犀」的默契。因為需要授權,朱行長從員工通道繞到了小娜的背後。他先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下兩位小伙,又猶猶豫豫地問了句:「你們是兄弟?」

這次梁公元和張司源誰也沒有搭話,他們都指望著對方快點回話。行長就這麼被晾在一邊。於是小娜接過話茬:「他倆只是朋友,不過倒是挺有默契的。」說著她又把目光轉向了張司源,「這卡是有些問題,要不給你換一張新的,你不介意變動卡號吧?」

「沒事兒,卡能用就行。」

等待出卡的時間裡,小梁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走到案桌旁,用筆在名片上快速寫下了自己的QQ號,隨後又大步折返回來,遞上了自己的名片,用的是雙手。對於這般商務禮儀,張司源有些不太適應。他學著對方的樣子,畢恭畢敬地接了名片。畫面定格,兩人都前傾著身子,相互客套的樣子倒很像是古代作揖的君子。

「今天麻煩你了,還真是有人好辦事兒啊,哈哈。」

「這有什麼麻煩的,有需要儘管找我就是,咱倆長得像也算是有緣。」隱晦的槽點一旦被說破便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了。張司源聽后哈哈一笑,梁公元也跟著樂呵了起來。笑聲搖曳,連接似水年華。

當天張司源就和梁公元熱火朝天地在線聊了起來。如此一來二回,他們二人成了推心置腹的哥們。緣分是件很神奇的東西。雖然趙天憲和張司源是來自一個學校的同窗,可雙方卻總隔著一層厚厚的霧,彼此之間,永遠都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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