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奶奶打臉
一瞬間，諸多念頭流轉過希婉心頭，她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這個希大小姐既然是在商場上人跟人打拚，自然得有手腕、心機，甚至要深知敵我雙方的喜好。
她喜歡蕭晟，蕭晟縱然並不喜歡她，可這也是可以博弈的。
至少，華怡應該成為己方助力。
華怡卻輕描淡寫：「我不喜歡被人叫蕭夫人，可稱呼我為華老太太。」
卻不自禁透出了一股子的傲氣。
嫁人了，她也不是什麼蕭夫人，而是華小姐。
希婉微微一堵，不軟不硬，碰了個釘子。
一時心中，竟似微微一窒。
旋即，卻又恢復如常。
她那樣子的人，自然也是沉得住氣的。
促成豪門聯姻，總是需要些心機手腕，這也不是隨便一個傻白甜能做得到。
謝涵也就算了，好像木可人那種出身的，哪裡可能。
「華小姐——」
希婉面色未變，一片坦然。
「我剛剛從國外回來，又折身去了雲南，恰好那裡有個朋友，切出了一塊上等翡翠。」
她緩緩從包裡面掏出一物，居然是報紙包著的。
「翡翠雖好，卻也是難得。所謂神仙難斷寸玉，多少品相極好的原石，切出來也只一般。我也是托朋友留意好幾年，總算切了塊能見人的。」
「當地人也隨意，幾千萬的東西，總是簡單包裝，也沒什麼花哨的包裝。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就能彰顯其價值。」
說到了這兒，希婉緩緩的將報紙剝開，裡面的翡翠也是露出來。
瞧得一旁蕭瑩也是眼神一亮。
非是蕭瑩沒見識，她這個蕭家女兒，也算是有眼界的。
不過這塊翡翠，確實是很漂亮的。
一塊剔透的翡翠，居然是呈現紅黃藍三色，水潤剔透。
這女人，就是對漂亮的石頭沒有什麼抵抗力。
希婉矜持一笑，心裡還是有幾分得意的。
若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也拿不出手。
「這冰種翡翠，本就難切出來，更難得切出塊顏色這麼好的。聽說華老太太喜歡玉石，也不知能入您老人家的法眼？」
華怡不置可否，臉色看不起喜惡，卻忽而問道：「聽說，現在國內翡翠市場，價格很高，希大小姐這塊翡翠，至少幾千萬起吧。」
希婉確實是花了重金的，不花心思不花錢，她能在華怡這個出名難討好的老太婆面前獻寶？
這越珍貴的東西，就越要付出，要下血本。蕭晟就是自己想要的一件金貴東西，值得她希婉付出。
希婉矜持一笑，盡顯大家風範：「華老太太也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子的人，錢，已經談不上最重要。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最要緊的，是自己喜歡。」
言下之意，自己和華怡是同一類人。
至於那木可人，算什麼東西？
階級層次，是完全夠不著的存在。
華怡卻並沒有被希婉這樣子的話兒取悅，緩緩開口：「不過以我對如今國內市場的了解，如今國內的翡翠市場，正處於價位虛高，待價而沽的狀態。也就是，所謂的有價無市。不錯，翡翠市場價格喊得那麼高，實則買家卻是寥寥無幾。」
「實則，究其原因，是前幾年市場熱錢湧入翡翠市場，妄圖將這門生意炒熱，故而價格可謂是一日千里。可惜，國人對翡翠的狂熱有一定市場局限，並沒有形成真正意義上的跟風追炒。又或者，這場跟風追炒的時間沒能持續太久。如今翡翠價格雖然並沒有崩盤，卻難以吸引真正有錢人進行投資性收藏。」
蕭瑩在一邊聽著，漸漸也是覺得不妙。
她內心忍不住誹謗自己親媽，這老太婆懂得真多。
當然，蕭瑩也留意到希婉臉色越來越難看。
希婉方才說那麼一番話，說千金難買心頭好，是想彰顯自己的格調，說明自己是如今國內的貴族。
可讓華怡那麼一說，希婉這種一擲千金的舉動非但沒顯出什麼底蘊深厚的貴族品味，反而，反而聽著這麼像被忽悠瘸了的冤大頭——
就連蕭瑩內心都忍不住暗戳戳的泛起了嘀咕，希婉是有點傻。
蕭瑩已然開始覺得不妙，知母莫若女，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媽嘴多毒。
死老太婆歲數活得大，這一張嘴更是經過歲月曆練的。
「希大小姐是晚輩，可是要我這個長輩照顧你一二。買來脫不了手，要我這個素來有愛石名聲的長輩幫你兜個底？若是有需要，我這個長輩似乎也總該給個面子。」
蕭瑩瞧著希婉面色已經漸漸變得極難看，因為華怡這句補刀，更漸漸有變成豬肝色的趨勢。
華怡心裡不覺冷笑，希家還真是心大，放這麼個女兒出來做生意。
大概有家族庇護，所以才能生意順利吧。
希婉面色一僵，勉強笑笑：「只是聽說您老人家，喜歡玉石，特意拿來給您看看。」
華怡眼睛都沒眨一下，更沒有心慈手軟：「若希丫頭要做玉石生意，我這個老太婆自然願意多嘮嗑幾句。翡翠，實則古時並不如何推崇，是晚清時候，因為慈禧太后喜歡，然後一塊石頭才有了身價，被比為玉石。所以，我素來是不喜的。只因為一塊石頭，究竟能不能被稱之為玉，看的是其本身材質，而不是別的什麼噱頭。」
希婉面色，更難看了幾分！
華怡這話，分明就是指桑罵槐，反駁希婉方才說的那句話兒。
剛才希婉不是口口聲聲，說她們都是一樣的貴族。
可是華怡的意思，石頭就是石頭，就跟這翡翠一樣，就算是已然被炒作起來了，而且還能賣出個幾千萬。可落在華怡眼裡，卻仍然是石頭，跟玉是沒辦法比。
不就是指，希婉本身成色，不配是玉。
至多，也不過是塊炒作起來的翡翠。
蕭瑩在一邊不覺輕輕的抽搐唇角，心忖這樣子的話華怡也真敢輕描淡寫說出口。
自己這個媽，那就是命好，至少比自己這個女兒命好，享受得多，地位也高。
幾千萬一塊的翡翠，她蕭瑩是蕭家女，也不是想要就能要的呢。
這老太婆也是偏心，什麼好處，都是給了那個寶貝金孫，給了蕭晟。
蕭瑩這心裡，驀然說不出的不舒坦。只不過此刻，她最要緊的不是不舒坦，而是一陣子擔心。
家裡這個老太婆，嘴也未免太毒了吧。
華怡心氣兒再高，說話難道不能委婉一點。
人家希婉，怎麼說也是希家閨女，她那個寶貝孫子，還在跟希婉合作呢。
真將人得罪了，蕭晟也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更不用說，自己家小瀚，還需要希家的提攜。
蕭瑩趕緊出來打圓場：「媽，你看玉，一向是比較挑剔。在我看來，這塊翡翠還是真不錯。」
出乎意料，她親媽居然贊同：「不錯，確實是我太挑剔了。」
希婉是不了解華怡的，可是蕭瑩了解，還了解得很透。
這死老太婆，這輩子都是沒有服軟過。
這張嘴，一張嘴就要遭。
「這別人家一塊投資的翡翠，也是輪不到我挑剔。只不過，別人家的事情不關我的事，我自個兒家裡的事情，自然要挑好的。」
華怡當然不指桑罵槐了，她乾脆挑明了說：「特別是蕭家媳婦兒，若不是我心裡認可那個，別的誰來都沒有用，我也瞧不上。小晟要是找了個不讓我滿意的孫媳婦，沒結婚了我要他分手，結婚了我要他離婚。而且，心中滿意的兒媳婦兒也只有一個。」
希婉驀然臉色一片雪白，沒有半點血色。
她自然不會以為，華怡瞧不出自己心裡那點小九九。
可是她沒想到，華怡居然說得這麼明白，這樣子的不留情面。
蕭瑩也是無語，華怡看上了謝涵，可也得她那寶貝孫子能夠得上啊！
在蕭瑩看來，華怡看中的自然是謝涵。
畢竟除了這個謝家女兒，還能有哪個讓華怡這個挑剔的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