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妖族聖女
「結束了嗎?」
「是的。」
「那渡劫之人……」
「生死尚不知曉。」
「那我們……」
萬仙門,摘星峰上,天冰、天風、天火,再加上連鋒四人都神色凝重的看著外面已經恢復安寧的世界,竟是陽光明媚,給人一種難得的歲月靜好之美,然而,那些被天劫蹂躪過的高山峻岭、蒼茫大地上,卻到處都是殘枝爛木、碎石溝壑,一片破敗之像,在陽光的照射下,又是那麼地清晰與刺眼。
而這一切,不僅僅是對於視覺的衝擊,更是對於心靈的考驗,特別是最後一道天道雷矛的出現,更是讓所有高階修士體會了一次從未有過的絕望,甚至,絕望之詞也無法表達當時萬分之一的心情。
至於現在,其實劫後餘生感觸更多的不是慶幸,而是一種無力的恐懼感,這一點,正明顯的體現在道行最淺的連鋒身上。
所以,不禁的詢問,便在不經意間暴露了連鋒的心境。
可沉聲而應的天冰老祖並沒有恥笑或是教訓連鋒,卻是口含鎮魂之音,輕吒道:
「連鋒!」
「是,我,我,連鋒羞愧!……」
「沒什麼好羞愧的,其實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的確,這次的不世之劫是修真界全所未有的,但,於你卻是一次難得的機緣。」
「老祖是指……」
「進階大乘!雖然上次敲響震魂戰鼓讓你得了不少的天道感悟,可要真正突破也最少需要不下千年的積累,而這次,在天道的壓迫下,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的生死契機,起碼可以讓你節約一大半的時間,所以……」
「什麼?」
「你從現在開始,就去三旋洞天閉關,爭取早點突破大乘。」
「可這……」
「沒什麼可是的,現在的局勢你也不是不清楚,邪派三宗以及一股暗藏的勢力正在密謀布局,欲挑起修真界的大混戰,而有件事,更棘手。」
「什麼事?」
「無法之前可有來找過你?」
「無法?他之前的確來過,向我說情,讓我放袁方出門歷練,而後又說自己要出去一趟,怎麼,難道……」
「無法,他殺了天元聖地的白衣使,叛出宗門了。」
「什麼?這,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知道,其實我也相信他,只是現在,他先讓袁方離宗,而後又自己叛逃,其中是否有隱情先不說,就現實的表象也是對他極為不利的。」
初聞驚訊,連鋒連連置否,因為,基本上,無法就是看著連鋒長大的,在宗門內連鋒也與無法的關係最為親近,可以說到了亦師亦友的程度,所以,連鋒也是最熟悉無法的人,因此,於情於理,連鋒都不會相信無法叛出萬仙門。
「你不用著急,我並沒有要立即給無法定罪的意思,這件事,我會徹查到底的,現在,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越是早點突破就越對萬仙門有利,而且,還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聶潛身隕了!」
「什麼?這,怪不得,我之前只是以為你們的談判失敗了,所以,唉!沒想到啊!」
「是啊!這些都是我們未曾預料,所以你的突破才是當下最緊要的事情。」
「連鋒明白了,那宗內的事就有勞老祖費心了。」
「無妨,你安心去吧。」
由於事態緊急,連鋒也沒有再拖沓什麼,拿著天冰老祖所給的,三旋洞天的禁制令牌就閉關去了。
而待連鋒走後,天冰老祖不禁沉思了一小會兒,這才對自始至終沉默的天火、天風二人說道:
「兩位師兄。」
「師妹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知道兩位師兄不喜歡麻煩,所以,小妹毛遂自薦,在連鋒閉關期間,就由我來統籌萬仙門一切事物,如何?」
「自然,由你來主持大局最好不過了,我們倆隨你安排!」
「兩位師兄言重了,那小妹就不矯情了,現在只需要兩位師兄鎮守好萬仙門即刻,而我要出去一趟,其它事宜回來再說。」
「你要去查看那渡劫之人的情況?」
「嗯!」
……
言簡意賅,雷厲風行,從來,都是天冰的風格,所以,在簡單與天火交流了幾句后,天冰老祖便消失在摘星峰上。
「師兄,師妹她……」
「我知道,她有事瞞著我們。」
「那……」
「隨她去吧!她可不是當年那個讓人操碎了心的小丫頭。」
「嗯!」
……
看似平常,卻是心跡已露,天冰不知道她的小心機已被天風、天火二人看破,在出了宗門以後,幾個瞬移就來到了地陷劍淵上空。
「果然,果然是你,看來,你不僅僅是玲瓏的心魔,更是萬仙門未來的心腹大患。」
天冰老祖凌空俯視,神情嚴肅的搜索著之前那個讓她心憂悸動的影子,而現在,她用果然之詞,便是在看到虎戰之後,讓其與那個猜測的影子合而為一了。
而天冰老祖之所以會猜測虎戰是渡劫之人,卻是因為當初在幫萬玲瓏祭練閉月羞花之時,她驚奇地發現,萬玲瓏的神魂居然被封印在了一片粉色的桃花花瓣里,而且在最後祭練的緊要關頭,由於魔氣的牽動,讓萬玲瓏心中的執念——虎戰,成為了心魔的存在,差點功虧一簣。
所以,事出無奈之下,天冰老祖只好以自己一絲的神魂本源,施展了不解冰棱禁,封印了萬玲瓏關於虎戰的所有記憶,這才在萬分僥倖的情況下,救下了兩人的性命,並且將閉月羞花祭練成功了。
於是,以天冰老祖的閱歷,自然是能猜到虎戰與萬玲瓏有莫大的關聯,至於是好是壞卻不得而知。
可就在天冰老祖憂慮再三,要不要把虎戰收入萬仙門的時候,卻發現虎戰居然成為了萬玲瓏突破的心魔,以一種她還看不明白的無形力量干擾著萬玲瓏的修為境界。
所以,最後,天冰老祖便不得不假借任絕飛的手想要除掉虎戰,試圖徹底斬斷兩人之間的命運枷鎖,可誰曾想到……
虎戰不僅沒死,更是得到絕世奇緣,成為了萬仙門的眼中釘,肉中刺。
「你,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既然一開始就錯了,那我也只能一錯到底了。」
雖然,有那麼些許的愧疚,可其初衷便是自私的開始,因此,不過心思片刻,天冰老祖已是殺心淤積,卻見她抬起手就是一個掌心冰錐,屬於金丹期的初級術法,卻在她大乘期高深的法力加持下,有著無上的威能。
簡單,快速,卻……
「哼!真是可笑至極,想不到堂堂的萬仙門天冰老祖居然會偷襲一個修真界的晚輩,難道這臉皮也能隨著歲月的增長而變厚嗎?」
「虎霸天。」
冰錐一閃而逝,就在此時,虎戰卻突然睜開了雙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溫暖的陽光,而是一道奪命的極速寒光。
「……話說,你要怎麼解決眼下的危機?」
在虎戰醒來的這一刻,女帝的話語還依舊縈繞在腦海,而危機卻是眨眼即至……
而,虎戰只能是束手待斃,因為戰天祖獸還在沉睡中,光靠她本身的實力,卻是連爬起來都做不到,但……
一個背影,一個偉岸的背影,虛幻飄蕩,卻是如父親般,堅韌如山的擋在了虎戰的面前,一把就捏碎了讓虎戰絕望的冰錐,而此人的身份,便是天冰老祖厲聲而道的人——虎霸天。
「怎麼?惱羞成怒了嗎?」
「你居然違反約定,私闖我萬仙門地界,是想挑起人妖兩族的大戰嗎?」
「哼!笑話,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你的,你欲至我妖族聖女於死地,我怕,想挑起大戰的人是你吧?」
「你!她,怎麼可能是密妖族的聖女?!」
「哼!她是我的義女,自然就是我妖族的聖女了,難道你除了臉皮變厚,腦子也變得不靈光了嗎?」
「虎霸天,請注意你的言辭,你這不僅是在挑釁於我,也是在挑釁於萬仙門,甚至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挑釁著整個人族。」
「怎麼?挑釁了又如何?」
「你……」
天冰老祖和虎霸天冷眼相對,而言語連鋒中竟是天冰老祖落於下風,讓其一時語塞,可她心中卻思忖頗多。
「虎霸天居然為她出頭,想來是看中了她的無限潛力,如果今日不能將她留下,日後肯定是難上加難,不過這虎霸天是出了名的瘋子,如果……」
如果是如果,可天冰老祖卻不是什麼畏首畏尾之人,於是在沉默的片刻后法力翻湧,準備強殺虎戰,因為在她想來,就算虎霸天是個瘋子,也不可能再為了已死的虎戰而挑起人族兩族的大戰。
「嘿嘿!怎麼?以為我不過是幻影分身而來,你就準備用強嗎?」
「是又如何?你若要阻攔,便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呵呵!好啊,你不過就是想著我攔不住你嗎?可你有問過他意見嗎?」
「誰?」
「老鳥,還不出來,是要看熱鬧到何時?」
面對虎霸天的有恃無恐,天冰老祖雖心有猜測,可法力澎湃,未曾停歇,而就在她的法力已然凝聚到頂峰之時,耳旁卻響起了一道蒼老的嘆息聲!
「唉!本想好好喝頓美酒,卻怎麼也不讓人落個清閑的。」
「鷹千岳。」
「天冰道友,別來無恙!」
「你也是要保下此女子?」
「呵呵!當然,小女調皮偷跑了出來,若是給天冰道友添什麼麻煩,還請多多包涵,鷹某在此就先替她賠個不是了。」
「小女?呵呵,真是奇怪了,難不成你也收她做了義女?要知道她可是我們人族的。」
「可她現在不是了,不是嗎?」
「你們是打算收留人族的叛徒來對付我們嗎?」
「不不不,她可不是什麼叛徒,她是我們妖族優秀的後輩,我和病貓收她做義女完全是出於對後輩的愛護之情,別無它意!」
「……」
望著眼前滿嘴胡言亂語的鷹千岳,天冰老祖卻是無言以對了,因為,這個鷹千岳就是本尊。
而鷹千岳之所以會本尊在此,不僅是因為出雲山脈離這裡相對近一些,更是因為他的速度,是天元大陸公認的第一,所以,先不談其戰力,今日他要帶走虎戰可以說是輕而易舉,誰也攔不住。
「好!我就給兩位道友這個面子,不過我要這丫頭髮個神魂血誓,永遠不得踏入萬仙門地界半步。」
「這個,倒是有些奇怪了,不過我沒什麼,只是還要看她本人的意思。」
在沉默片刻的權衡中,天冰老祖已知事不可為,所以她不得不以退為進,爭取最大的利益,讓虎戰不得上萬仙門尋仇,而這一切,看似正常,在虎霸天和鷹千岳眼中卻是有諸多蹊蹺,不過他們不在乎,現在最重要的是將虎戰帶走,因此,最後的結果還是要看虎戰的意思了,只是……
一直被徹底忽視的虎戰聽著這三位老祖對自己命運的安排,心中悲憤難抑,可這就是弱者無奈的悲哀,而有些東西卻是她能選擇的,所以……
「我不願意!」
「你不願意?」
虎戰擲地有聲的回答引得天冰、虎霸天、鷹千岳紛紛皺眉,齊聲反問,可虎戰給他們的回答依舊是:
「是的,我不願意!」
「為何?」
鷹千岳驚奇再問,而虎妞在三者臉上各自停留片刻后,正色道:
「多謝兩位義父的袒護之情,虎戰讓你們費心了,不過,這個誓言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給我一個合適理由,義父定為你主持公道!」
這是虎霸天的話,在看到虎戰眼中執著而堅定的眼神,可能是在無意間觸動了他的哪根瘋狂的神經,虎霸天居然豪邁地吼道,在這一刻,其中竟是不摻任何利益的味道。
「多謝義父,不是虎戰不識趣,卻是我與萬仙門有殺夫之仇。」
「殺夫之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