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訓練
「秦夫人,秦兄要跟我家木頭說什麼,怎麼神神秘秘的,連小玉兒都不讓聽?」公羊默玉一邊詢問施芸,一邊賭氣道,「都怨那塊木頭,好好地比什麼,結果把自己賠進去了吧。」
施芸也是一臉不解,雲里霧裡的說道:「我也搞不清楚,儀兒最近做事讓人越來越看不透了。」
「母親,二哥那叫深藏不漏,」秦靈兒呵呵笑道,「你不知道,今天二哥和那金銅閣的許小姐比畫,人家哭著喊著要二哥收她為奴,二哥推脫不了,只能收她做學生,你看看這把劍,價值三千兩黃金,那老闆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才將它送與我的。」
公羊默玉一臉驚異,隨即撇嘴道:「現在知道秦兄是你二哥了,也不知道是誰整天欺負秦兄。」
秦靈兒聞言怒道:「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攙和什麼,我再怎麼欺負,他也是我二哥,你整天秦兄喊得再怎麼親熱,你也是外人。」
公羊默玉眼睛一眯,隨即笑道:「我是不是外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你早晚都是外人。」
秦靈兒眨巴一下眼睛,頓時明白過來,公羊默玉的意思是,秦靈兒早晚都要嫁人,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可不就是外人了。
「好了,你們兩個丫頭,一見面就看不順眼,」施芸好笑的打斷,「走,去我房中看看儀兒的畫。」
公羊默玉想起此行的目的,才哼了一聲不再搭理秦靈兒,而秦靈兒則是狠狠地瞪了公羊默玉一眼,這兩人小時候是很好的玩伴,不過自從秦靈兒欺負秦儀開始,兩人就變得水火不容,要不是公羊默玉隨著公羊銘去了漠北三年,這寒城的女子軍還說不准誰做主呢。
檀木門發出吱呀的輕響,公羊默玉蹦蹦跳跳的率先走進去,不過她進去的快,跑出來的也快,連小臉都變得蠟黃。
「秦夫人,你房間里牆上有怪物。」公羊默玉顫抖的說道。
秦靈兒聞言頓時打擊道:「孤陋寡聞,你見過那麼漂亮的怪物嗎?」
施芸一笑道:「那就是儀兒的畫,小玉兒,不要害怕。」
公羊默玉將信將疑的隨著施芸走進來,看到牆上的素描,瞳孔又是一縮,等適應了房間里的光線,才不由驚訝的捂住了嘴:「秦夫人,這真是秦兄畫的嗎,怎麼我看著跟真人一模一樣,你看看秦靈兒這個小妮子,那眼睛簡直傳神極了,白楞誰呢這是?」
秦靈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叫傲氣懂不懂,這幅畫上我與大哥的氣勢不相伯仲,連二哥都說我以後定然是威震八方的女將軍。」
「好啦,你們都餓了吧,快來吃些點心,靈兒,你跟我說說今天你二哥怎麼和商人扯上關係?」施芸招呼兩人坐下,才平靜的問道。
秦靈兒連忙將金銅閣的事情說了一遍,從坑了呂不視千兩黃金,到最後秦儀收許心怡為學生,在她的手舞足蹈中,無比傳神的演繹出來,說得秦儀那是地上僅有,天下無雙。
施芸聽完,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就連公羊默玉眼神中也帶著擔憂。
「母親,原來你們在這裡啊,吳伯剛才說,午飯好了,咱們快去吃飯吧。」
秦儀笑著從門外走進來,當了一回小學的數學老師,他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公羊明羽是個天才,所以秦儀才會將這些東西說給他,其他人雖然也很聰明,但是數學這些東西體系太過龐大了,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弄不好反而會亂了心智,這從秦儀講了一個小時小學生的課程,公羊明羽半天沒有明白就可以看出來,現代的東西放在這裡並不是全都能用,如果要在北丘國普及算數,秦儀壓根不用考慮,那一定是普及排珠,也就是算盤。
「儀兒,你過來坐。」施芸嚴肅的說道。
秦儀怔了一下:「母親,怎麼了?」
施芸喘了口氣認真的說道:「儀兒,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小心,還有不要再跟商人之女來往。」
秦儀一臉疑惑:「母親,這是為何?」
「如今江南戰事將起,寒城人心不穩,前段時間你大哥殺了呂不歸,呂家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呂不視此人我沒見過,但多少也聽說過其為人,他能與你交心,那就說明他動了殺心,在母親看來,他定然會借這個機會對你不利,」施芸握住秦儀的手道,「還有,儀兒,卑商無情重利趨炎附勢,你與商人之女來往,豈不是自甘墮落?」
秦儀聞言不由得看向秦靈兒,後者忍不住吐了吐舌頭,一臉不好意思。
秦儀嘆了口氣道:「聽母親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兒子以後一定會小心的,只是母親讓我不與商人來往,兒子不敢認同,不是兒子自甘墮落,而是商人並非全是奸詐之輩,他們與平常百姓一樣,靠自己的能力吃飯,養活妻兒老小,特別是在咱們北丘國,商人的生活更是艱難,我與他們相交不是圖財,也不是為了佔小便宜,要說名聲的話,估計兒子的聲明在寒城不知道比商人臭了多少倍。」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施芸無奈的苦笑,「母親知道你有心思,但不可大意,以後城防軍的差事就不要去做了,老實待在家中,等你大哥回來,你若想從軍,到時再給你安排一個職位。」
秦儀聞言不由得一陣氣苦:「母親,你不會如此狠心吧,把我關在家裡,那還不把人憋瘋了,這樣吧,我向母親保證,絕不會單獨外出,夜黑之前一定回家,我想呂家人再怎麼明目張胆,也不敢在白天大庭廣眾之下對我不利。」
施芸知道秦儀性子倔,也不再為難他,吃飯的時候,公羊默玉無時無刻不表現著對秦儀的膜拜,聽聞連商人之女秦儀都收為徒弟,頓時驚喜萬分,嚷嚷著要拜秦儀為師,其實秦儀心裡清楚,這丫頭只是為了多些借口和時間纏著他而已。
下午秦儀耐不住公羊默玉的糾纏,不得不再做一次畫家,為她畫了一幅畫,秦靈兒自然不願意,秦儀索性揮毫潑墨,一下午手沒停過,為施芸三人畫了好幾副畫,一直到了傍晚才堪堪收工,不過公羊明羽自從聽了秦儀的課,連午飯都沒吃,一整天都坐在大廳里研究,跟著了魔一般,下人也不敢打擾,直到公羊默玉抱著好幾幅畫卷滿載而歸時,公羊明羽才愣愣的告辭回去。
「虎兒,退回來。」城防軍一處偏僻的校場上,秦儀嚴肅的喝道。
衛虎垂頭喪氣的從人群里退出來:「少爺。」
「跟你說了多少遍,力出七分留三分迴旋之力,你每次都收不住手,這要是遇到高手,一會就把你力氣消耗乾淨,去圍著校場跑三十圈。」秦儀訓斥道。
「是,少爺。」衛虎吼了一嗓子,就呼呼地跑起來,身後激起一片塵土飛揚。
童允客擦了擦汗道:「侯爺,你對衛兄要求太嚴厲了,剛才我七八個兄弟都近不了他的身,難道他還算不上高手?」
秦儀搖了搖頭道:「你們的身手雖然這幾天進步很大,但是對上城防軍能打成平手就不錯了,衛虎天生神力,但是技巧不足,如果不能狠狠地磨礪他的性子,以後不會有出息。」
「侯爺用心良苦,我們兄弟幾人經過這幾天的訓練,的確進步非常大,特別是侯爺教的格鬥術,我們覺得實戰能力很強。」童允客不由佩服的說道。
「不要叫我什麼侯爺了,我只是拿著一頂侯爺的帽子。」秦儀自嘲的一笑,「對了,別忘記告訴輪班的兄弟明天訓練的時候,記得把我吩咐的鐵甲沙袋準備好,你們只要肯學,我就一定會教,不過你們當中如果有人欺負百姓,那就別怪我無情。」
「多謝秦兄,你放心,我這些兄弟都是窮苦出身,雖然有幸入軍,但絕不會做出欺負百姓的事情,別說是您,就算是我也絕不會允許。」童允客保證道。
「那就好,你們也跟著虎兒一起跑步吧,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秦儀點了點頭。
七八個人圍著校場跑起來,頓時塵土飛揚,秦儀有些欣慰的喘了口氣,解下束帶丟在一邊,然後伸了伸懶腰,這段時間的訓練,讓他的身體有了很大的增強,靈敏度也有很大的提高,對危險的預判也準確很多,速度也恢復了七八成。
秦儀作為楊尋等人的領導,卻放著幾人不管,跑去童允客的部隊當教導員,別人無法理解,不過楊尋等人這幾天卻有深一層的體會,秦儀果然不再管他們,他們斗蛐蛐或者翹班,又或者蒙頭大睡,秦儀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只要到了城防軍,就會直接去童允客的營房,而童允客為了不耽誤巡街,就將原來的隊伍分成兩撥,一波訓練一波巡街,起先士兵還有些不服,但經過這幾天的訓練,對童允客當時的決定是無比的佩服。
不過這可苦了楊尋賈錯等人,自從秦儀不再訓練他們,他們剛開始還覺得天高海闊,無比的自由,可是時間長了玩什麼都覺得索然無味,而且只要一閑下來就全身不舒服,直到有一次和城防軍發生衝突,他們突然驚喜的發現,自己的身手竟然比以前厲害了好多,這才意識到,也許那秦二瘋子不是在刻意整他們。
童允客那邊忙得熱火朝天,可是楊尋這邊卻對著蛐蛐發獃,十來人都快看成鬥雞眼了。
「不行,我決定了,我要求秦侯爺繼續教我。」賈錯一拍桌子站起來。
楊尋一臉驚訝:「你不會如此沒出息吧,挨揍還上癮了?」
賈錯冷笑一聲:「如果挨揍能讓我打敗府里的老管家,我情願挨揍。」
「什...什麼,你和你府里的那個老管家切磋了?」楊尋震驚的問道。
賈錯嘆了口氣道:「昨日回府,實在閑的無聊,就想讓老管家教我些實在的功夫,切磋的時候,我無意間使出秦侯爺教的卸推手,竟然差點將老管家打倒在地,當時他別提多震驚了,還問這些招數是誰教的,他說我勁力不足,如果能拿捏住火候,他那條胳膊都會被折斷,這手法果斷狠辣出其不意,定是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殺招,就算是我父親也不會有如此精妙的招數,如果我能學全學精成就定然在我父親之上。」
「你不會是當真了吧,」楊尋一笑道,「秦瘋子要真是有如此的妙招,早就名揚寒城,不,現在他也是名揚寒城,不過是臭名哈哈。」
賈錯深深的看了楊尋一眼:「別怪兄弟沒提醒你,老管家昨日告訴我一句話,今日我把這句話送給你。莽夫豪俠雖一時意氣,但不過百年,只有上陣殺敵建立不世功勛,方能不枉活一世,萬代流芳,秦公一世功勛可餘蔭萬代子孫,這便是我等父輩一生追求的目標,秦侯爺定是得到鎮南王的親傳,所以才會如此精妙的招式,老管家還說,人有雙目在前,雙耳在側,意思就是說,想要了解一個人,就要用自己的雙眼去看,傳聞只能供參考,不能作為實據,別忘記,咱們的陛下還被當年的太子戲稱作女兒家,如今呢,太子早就魂歸九泉,而咱們的陛下卻手握天下。」
楊尋一臉愕然,他突然覺得眼前的賈錯變了,不再是那個在街頭與自己對罵耍無賴,那個一身陰招的潑皮,眨眼間倒成了一個滿腹壯志的潑皮無賴,誰人不想建功立業流芳百世,但出身將門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懂得其中的無奈,一無所有的人懂得上進,那是因為他們不得不上進,而身為將門公子,他們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永遠無法逃脫父輩的陰影,雖是如此照樣可以安逸的活著,所以才養成了他們得過且過的性子,但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的成就往往比一般人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