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忽然，『噗通』一個人跪了下來。
「臣有罪，臣便是那藥王谷，西邊人們所知治病救人藥王谷的少谷主，臣自知地位卑賤，不配在皇上跟前言語，不過剛才，臣良心勃然悔悟，那老婦的話，是屬實。」
「梁王妃就是那聖物，之前皇上一直找尋的聖物」
全場雖寂靜無聲，卻人人心中是沸騰的。
如煮沸的水在心頭蕩來蕩去，激烈的烹蒸，煎熬，折磨不堪。
或許有驚愕，有困惑，卻無一不是激烈的情緒在心頭碰撞。
楚雲的眼落在淡金色磚子上，他的腳邊。
而此話一出，空氣里似凝了一層冰。
彷彿所有人都顧忌著楚雲的臉色和感受。
如果是以往，蓬萊道人知道這聖物的消息，必定是高興的翻上天。
但是，此刻，這壓抑的氣氛，沉悶的氣氛，明顯能感覺到的壓力，真真實實存在的，讓他歡喜不起來。
有了聖物，才能向楚天離宣告他的勝利，向他宣示他的作用，他是如此聽聞見識廣博的一個人，你看吧，他就知道聖物是存在的，一直是有的。
可是無論他怎麼施壓給夜辰，這少年就是不講。
這日子漫長，最先找尋聖物的是他，明建帝委託他，他才去了西域，而後來，明建帝表面上沒表現出來，實則，他已經知道，自己失了寵。
明建帝心內怨懟於他。
一切歸咎於他的無能。
而現在夜辰講出來，如果他胡謅，便是欺君之罪，那定然不是胡謅。
可是這種氛圍講出來，已經變了另一種味道。
難道，剛才梁王在皇上面前說的那番話，他沒聽見么，還是，他太笨，領會不了那種意圖。
梁王明顯是打算把這事兒遮掩過去，他更想做的，希望今天所有人當沒發生這回事兒，聽不見老太婆的胡謅。
這小子現在把這事實講出來，難道是為了邀功么。
難道他不知，幾次期望其次失望，皇上早對聖物沒有了期待，如果最後知道這聖物還是沒有，反而惹禍上身。
他實在想不通，夜辰為什麼現在會提聖物之事兒。
梁王妃就是那聖物，如果梁王妃就是那聖物。
蓬萊道人睜大眼。
一提起梁王妃，腦海里想著的就是那美妙絕倫的女子。
生長於藥王谷。生長於藥王谷。
蓬萊道人眼忽睜的大大，鼓的如銅鈴般。
所以。難道…
是這麼個意思，生長，梁王妃，不是戶部尚書的女兒，她可是從小在藥王谷長大…
生長。生長兩字，原來不止可以用來指物，也可以指人。
而他，太拘泥於習慣，卻不解其中之精妙。
或許鬼谷子是故意的，故意那樣描述，而讓外人不得窺視其中秘密。
他突然想到個問題，如果。如果梁王妃就是聖物。
那怎麼可能呢，當初黑蓮教教主成霸天宣稱聖物時，這梁王妃還沒個影兒呢。
西域。他突然又想到一個事兒，西域兩字提醒了他。
當初黑蓮教垮台時，成霸天攜帶聖物去了西域，很顯然，鬼谷子跟成霸天是認識的，當初關於水侍郎那場求子之事兒，水雲清是辭官，后皇上開恩，半年後回來繼續擔任要職。
那一場求子，當初朝堂上那部分官員都聽說過。
恰好就是去了西域
夜辰跪在地上，挑釁的目光看向楚雲，不要以為是漓姐姐的丈夫，就可以總攬漓姐姐的所有事兒。
他以為他能耐，今日，他便要看他有多能耐。
能保護漓姐姐的，也只能是他。
他要用能力來證實，只有他才能保護漓姐姐。
他逼著她讓她來投靠他。
他可以保護她，他現在已經接觸火雲掌第六層。
待他練成絕世神功，武林是他的，天下是他的，連朝廷他也不怕，他可以帶著漓姐姐遠走高飛。
遠離他，遠離楚雲。
他想掩蓋，在皇上面前幫水月漓掩蓋，求得平衡，他偏偏不讓他如意。
怎麼做都好，就是不能讓楚雲再這樣下去，持續下去，他一天不倒，一天不垮，漓姐姐就永遠在他的身邊。
他便毫無機會。
而怎麼能虧待自己，讓自己毫無機會呢。
來吧，楚雲，他不介意讓皇上知曉這一切，哪怕漓姐姐要死，他也願意陪著漓姐姐一起死。
他要讓漓姐姐知道，他是最愛她的。
是的，最愛她…
「這不可能——！」
楚玉在旁插嘴道。
剛才蓬萊道人的態度他是看清了。
楚玉轉頭向楚天離就著禮道
「父皇，這並不可能，好好的人不可能變成物，物也不可能成人，這麼簡單淺顯的道理，這是哪裡來的無知年輕藥師，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這是楚玉的心裡話。
來了這半日，在這裡站了也兩刻鐘，如果連牽涉的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話。
他這個齊王就白當過了。
水月漓是聖物，怎麼可能…
退一萬步，就算水月漓真的是那聖物，他也是要第一時間跳出來幫她隱藏的。
他這老父親一直在打什麼主意他最清楚不過了。
如果知道水月漓是聖物，可以長生不老，還不寢其皮食其肉。
那是他真心保護的女人，真心喜歡的女人，怎麼輪到別人染指。
明建帝沉默著，對楚玉的話，沒吱聲。
片刻，卻抬頭
「楚雲，你覺得呢。」
蓬萊道人唯恐皇上被蒙蔽過去。
當夜辰說水月漓是聖物那一刻起。
他就全然相信了，以前想不通的問題也想通了，說不過去的道理也說過去了。
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皇上。當初，懷梁王妃之前，水大人的確去了西域。」
他強調了西域兩個字，他怕皇上沒有相信。
「楚雲，你覺得呢。」
楚天離依然淡淡的語氣，卻反覆問。
淡卻有力。
楚雲身後丈遠的齊王，楚玉，眼中的光熒光閃爍，那目光，分明對這件事兒在意，並且跟楚雲一樣想要替水月漓隱藏，擺脫。
夜辰就搞不明白了，這楚玉，他了解的不多。
只知道這朝廷立嗣爭奪的熱門人選。
說是十分重要的人物也不為過。
可是，偏偏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那麼在意水月漓的事兒，在尋常人家，他就是大伯，趟這渾水趟的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