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卷 二 第七章 星晴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萬小眼睛。」

~

「咦，一凡哥哥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唱這些小孩子的歌呀？」

「因為一凡哥哥是唱給蘭馨妹妹聽的呀。」

「可是我已經很大了呀！」

「嗯？哪兒大了？我怎麼沒看見？」

「哎呀，一凡哥哥好討厭，這話還是對姑姑說吧。」

「對姐姐不需要說，只需要動手。。。」

「你們兩個，是真當我耳朵聾了聽不見嗎？」

一道咬牙切齒的冷喝，頓時讓相依在只有石凳沒有石桌的庭院里的兄妹倆人後背汗毛倒豎。

好在兄妹二人也有自己的應對方式，那就是裝傻並轉移話題，否則會讓這晴朗的星空下多出一道人形流星。

「哎呀，蘭馨妹妹，要不要哥哥給你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吧。」

「可是今晚沒有月亮啊。」

「沒關係，天上無月心中有月，那就唱明月在我心。」

「好呀好呀。」

「可是哥哥不會這首歌，哥哥只會唱天地在我心。」

「那還是唱星星吧。」

「可是哥哥我一時想不起來關於星星的歌呀。」

「沒關係，我們多看一會兒就好。月亮就一個，一凡哥哥你都能唱出來，星星那麼多，一凡哥哥你一顆兩顆的看，總能想出來的。」

「看星星，一顆兩顆。。。蘭馨妹妹，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嗯？真的嗎？」

「真的！哥哥現在就想起來關於星星的歌了，你去吧哥哥的吉他拿過來，哥哥要一邊彈一邊給你唱。」

「好。。。我現在就去。」

隨即劉蘭馨便風風火火地衝進了屋子裡，庭院中有隻剩下林一凡和血扇二人。

林一凡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今天一回來便發現這個姐姐很不對勁，對他格外冷漠。

是因為白天的事？不至於吧？要說是過分的話，自己趴在她胸前做的事更過分，怎麼這麼多年下來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在姐姐面前林一凡的臉皮一向很厚，所以絲毫沒有覺得會是自己的問題，只在猜測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導致姐姐心情不好。

他之所以會拉著劉蘭馨在庭院唱歌，就是想要讓姐姐心情好一些，因為他知道姐姐很喜歡聽自己唱的這些歌。

只不過今夜註定要是他失策了。

林一凡的吉他一直放在姐姐的房間里，畢竟林一凡自己大多數時候都住在這裡，屬於他的房子是那間搭了簡易床鋪的書房，因此劉蘭馨一個來回要不了多少時間，導致他還是沒有找到機會詢問或者寬慰姐姐。

調了調琴弦，林一凡這次沒有特意背對著姐姐，而是轉過身來換了一個可以同時看著兩位自己最親密的人的方向唱了起來：

「乘著風遊盪在藍天邊

一片雲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狀

隨風跟著我

一口一口吃掉憂愁」

（這是看著姐姐唱的）

「手牽手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看星星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背著背默默許下心愿

看遠方的星是否聽得見」

（這裡則是拉著蘭馨的小手唱的）

等到林一凡唱完收好吉他，卻發現姐姐已經快速溜走了，只留下了一句讓他莫名其妙的話：小騙子？

是誰？是我么？

漂亮溫馨且布滿花香的房間里，血扇此時正微紅著臉看著那面一直放在自己床榻旁的鏡子，低聲喃喃道：「是我的形狀么？就你還想吃掉我？明明你拉的是馨兒的手，可是後面的『背對背』又好像背對的是我。。。哼，可惡的小騙子，還真想通吃，也不怕撐死你，真可惡！」

。。。。。。

就在姐弟妹三人坐在院子里唱歌看星星的同時，遙遠的星空之上，也響起了兩道聲音。

「哎，真羨慕他們。」女子感慨道。

「羨慕什麼？」一旁的男子不屑地說道。

「羨慕有人給她們唱，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我當初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這有什麼，當初我也給九妹你唱過歌的好嘛？」

「就你咿咿呀呀唱的那些，能和他比嗎？唯一還能聽的歌你卻連歌詞都沒記全。要你有什麼用！」

「我生活的那時代沒有這些東西啊，誰知道短短几十年他們居然搞出來這麼多玩意兒。」

「哼！別為自己的沒用找借口！」

「。。。是是是，是我不好。對了，當初你堅持用你的本源血幫那個小丫頭升級，是不是就想著看到她今天這副樣子？」

「我哪有想那麼多，只能說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數。當初這是覺得這小丫頭倔強的順眼，順手幫了她一把，她和那小子成了今天這樣是她的劫數，也是那小子的福氣。而且血脈導致的親近感遠沒有你們人類以為的那麼強烈，頂多就是不會排斥或者平白有敵意。哎，還真應了那臭小子前兩年說的話，再美的鮮花終究會插在牛糞上。算了不看了，今天那小子也總算開始走上正軌了，以後就任他自己發展吧。」

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什麼叫鮮花插在牛糞上？你是鮮花，可我也不是牛糞吧！還有，每次都說不來看了，每次又放不下跑來。還真應了那小子的話：女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了你也不明白。

當然，男子心裡雖然這樣想，但絕對絕對不敢說出來。只在臨走時揮手招來了兩朵雲，一朵握在手裡，一朵落在了東寧鎮上方。

心裡默默念叨著：臭小子你讓我平白被嫌棄，你的星倒是晴了，可我的心情很不好！這就讓你嘗嘗惹我心情不好的滋味！

隨後，男子又快速的追上了先一步離開的女子，接著便深情款款的把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說道：「九妹你看，這是我用一片雲捏出的你的形狀。」

。。。。。。

林一凡帶著妹妹，坐在院子，吃著水果，還唱著歌，突然就被天上落下的雨水淋了一個透心涼，完全不知道這是正是因為自己唱的歌讓某位天一樣高的大人物在老婆那兒受了氣，若是知曉了這一切，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像那位馬邦德縣長一樣聲淚俱下的朝天控訴。

一夜的大雨不光是讓某個沒有修為的人吃了一個大苦頭，同時也徹底沖刷乾淨了東寧鎮喧囂忙碌的昨日留下來的灰塵與血腥，給第二天清晨留下了格外的清新與晴朗。

叮鈴鈴~叮鈴鈴~

一大早，劉蘭馨的靈藥苑外便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鐵鈴聲，同時響起的還有林一凡地呼喚。

林一凡今日的心情特別的好，昨日的大雨雖然讓他十分狼狽，但也給了他一個極為充分的理由在姐姐那兒留宿，一夜的甜言蜜語終於使得姐姐再次喜笑顏開，雨過天晴。同時，外面的大雨也沒有影響到鑄造坊的進度，只過了一夜，林一凡委託製造的東西便完完整整呈現在了他的面前：這個世界第一輛自行車。

不得不說有修為就是好，平衡性要比一般人強得多，心理素質也高得多，明明是第一次使用，鑄造坊的人卻比林一凡這個腦海中演繹了無數遍的「老手」騎的還溜。

林一凡一早去取車時，鑄造坊的學徒們正排著隊一個接一個的在院子里騎車轉圈圈。據說昨夜只用了半夜就做好了，然後便被溫鐵鎚一人霸佔把玩了後半夜，直到清晨，其餘人才有機會輪流嘗試一番。

好在林一凡早就過了騎單車最重要的心理恐慌那一關，除了在鑄造坊的院子里出了些丑外，騎回家時已經沒有絲毫問題。略微再熟悉了一番后，林一凡的車架便足矣滿足載人的要求。

東寧鎮內今日格外的安靜，男人們都圍在碼頭附近進行著改造工作，女人們則是抓緊著時間在新工廠里加工著漁獲。林一凡載著劉蘭馨在鎮子里繞了幾圈后，便一路朝著南邊而去。

東寧鎮的南邊也有一片小海灘，只不過因為海灘外礁石林立，所以並沒有被改造成碼頭，這裡也成了一個安靜欣賞風景的好去處。

林一凡和劉蘭馨當然不是去欣賞風景的，就算平時出門再少，這裡的海景也早已讓二人看膩了。

他們二人是去欣賞看風景的人。

一席雪白長裙，烏黑明亮的長發隨意披散在後背，清冷的目光注視著遙遠的海天相交之際，看著潮起潮落海鳥紛飛。

每每看到那長發隨風飄舞，長裙被風牽引勾勒出的絕美身形，林一凡的腦海里便只剩下兩個字：好美。

發出這感嘆的是小凡，劉如夢的確很美，但林一凡的主魂卻對此沒多少感覺。這倒不是因為劉如夢的身形與姐姐相比顯得有些稚嫩平庸，而是因為劉如夢的眼神太冷。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劉如夢那清冷的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眼神，林一凡總覺得有些排斥，若非他能感覺到小凡是真的很喜歡劉如夢這樣的模樣，他說不定根本不會與劉如夢有太多接觸。

這身體畢竟不是他林一凡一個人的，還有一個小凡呢。自己有了姐姐和蘭馨妹妹，給小凡找個劉如夢也挺好。反正林一凡已經下了決定，以後娶了劉如夢，相處的時候就讓小凡控制著身體去，自己才不要去貼那一張冷臉。

只是林一凡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小凡控制自己身體看著劉如夢的神情居然和一起偷看的劉蘭馨很像。

「一凡哥哥。」

「嗯？」

「我突然覺得，你若是穿上那身裙子，可能比如夢姐姐還要好看。」

「啊？」聽到劉蘭馨突然說出的話，『林一凡』（小凡）的臉頓時變得通紅，同時心裡又有些慶幸：幸虧老大現在不是什麼都能聽到了，否則還不揍扁了你這亂說話的小丫頭，要知道當初我就是小小的提了那麼一句想穿一下姐姐的衣服試試，就被老大罵了好幾天！哎，為什麼男孩子就不能穿裙子呢？明明裙子那麼好看！而且為什麼老大不喜歡留長頭髮呢？他不是也老愛照鏡子臭美嗎？

好在劉蘭馨似乎只是無心的想起了這麼一句，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說太多便安靜了下來。二人就這樣躲在石頭後面，繼續欣賞著海邊的那道風景，眼神中都充滿了羨慕。